但很顯然對方也非弱者。
那名黑衣築基三重一個極其飄逸的橫移,擋在了李明昊這一擊金性法術之前,飄動的法袍冉冉浮動,而一雙手早已經是連環揮舞,紫黑色的盾形光影層層迭起。
天星槌兇悍無匹地擊打在氣盾上,雖然只是一記信手發動的法術,但是層級之間的巨大差異還是讓這名築基三重一口氣退出了七步,方纔承受下了這一擊,而氣盾早已經對方的暴力一擊之下化爲無形。
月廬宗那名築基七重覺察到了這一點,立即催動劍氣,幾乎是傾盡所能的劍修之術橫卷而來,此時若是再要輕忽大意,那就只能葬送一切。
呼號而來的漫天劍氣終於算是展示出了這一位築基七重實力強者的一點氣勢,雙方的劍氣卷蕩在一起,澎湃的氣勁將二人推開,在空中遙遙對決。
但就是這一擊,也給了衝上來的王垚和陳淮生以機會。
早已經配合過的二人,心思相通,飛躍而起的時候,王垚便全力突襲那名煉氣六重,而陳淮生則是奮不顧身地迎風而立,直頂上那名已經覺察到了己方意圖的煉氣八重修士。
瞬間十一重的雷法從天而降,爆裂的電閃雷鳴化爲一道金蛇,直落那名煉氣八重修士頭頂。
沒等他舉手升起的靈力護盾遮住這一擊,陳淮生手中抖出的一張傀儡籙紙已經在空中漂浮而動,剎那間就化爲一頭擇人而噬的雷豹,翻轉在其身後猛地攀住他的頸項一口咬下。
這是陳淮生的第二張鬼剪傑作,同樣用了四張太陰黃籙紙才剪成,一頭攻擊型二階兇獸——雷豹。
嘆息了一聲,那名身着黃衫的煉氣八重修士眼見得已經來不及,心中只能默默祈禱同伴能抵擋住這一擊,同時寄希望於另外一名同伴能在扛過那一記金性法術之後及時接應。
他自己竟然被這個比自己靈境還差一級的傢伙給纏住了,甚至還居於下風,簡直讓他難以接受。
靈力護盾浮起,盪開從天頂擊落的雷電,居然是十一重的雷法,一時間自己的氣盾竟然還有微微顫慄,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而另外一頭已經臨頸的兇獸之噬居然是傀儡紙人化作,帶來陰寒氣息直透心脈。
手指倏然向後一伸,便牢牢捏住那兇悍一咬的雷豹頭顱。
只是一瞬間,熊熊靈焰一閃,便將雷豹燒成了灰燼,但那份陰寒之力仍然讓他手指感受到了一陣麻木。
意識到危機的黑衣築基三重在扛過了天星槌一擊之後迅若奔雷,猛撲已經將那名練氣六重逼入絕境的王垚,要在第一時間圍魏救趙,逼退王垚。
但突然從地面涌起的三具泥土巨像終結了他的奢望,磅礴浩蕩的土腥氣息伴隨着三頭巨像合圍黑衣築基修士,只是呼吸之間,三頭巨像就被黑衣築基撞成泥沙紛揚落地。
但是就這一瞬間,已經足夠了。
王垚的一柄佛手已然插入了那名練氣六重的胸腹間,眼睜睜地看着那名練氣六重修士吐出碎裂的臟腑碎塊。
泥土巨像崩碎,那名黑衣築基爆發的劍浪一瞬間衝擊而至。
雖然王垚精妙無比地橫移漂浮,躲過了這一擊,緊接着佛手擋住了對方最後凌厲一擊,臉色仍然是一陣暗紅掠過。
所有這一切看起來無比紛繁複雜,無數個千錘百煉的劍修對決法術打擊都其實就在這短短兩三息之間完成,就已經有一個練氣六重修士喪失了性命。
下駟對上駟的做法取得了絕好效果,王垚雖然略微帶傷,但卻成功地斬殺了那名最弱的練氣六重,使得人數上雙方拉平。
雖然現在對陣上看起來月廬宗似乎仍然是有人佔據上風,只有一人佔據下風。
但是這佔據下風的卻是最關鍵的上駟,而一旦上駟用好了,對對方來說,又將會發生不忍言的劇變,但用得不好,可能就會對自己一方產生極大的危險。
陳淮生也已經意識到這一點,三對三,李明昊雖然對陣對方那名築基七重佔盡上風,但是卻始終無法取得決定性的勝利。
而且李明昊明顯缺乏戰鬥經驗,難以把他的優勢運用到己方這兩人身上來了,而之前那一記金性法術看上去更像是隨手爲之。
而王垚對陣築基三重的黃衫修士卻有些力怯了,尤其是王垚已經有了暗傷的情形下。
雙方法術盡出,全力以赴,只見的方圓三十丈範圍內,風起雲涌,飛沙走石,電閃雷鳴,劍氣飛揚。
李明昊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力求想要壓制住對方。
但是對手顯然也明白這一點,不顧一切的貼身緊逼,寧肯受傷,也絕不讓李明昊騰出手來,要知道先前的一個小疏忽,就已經丟了一條人命。
陳淮生不能再等了。
李明昊靠不住,還得要立即冒險一搏,否則一旦王垚再被黃衫修士逼住,一個是築基三重,一個是受傷的築基一重,可以想象得到結果。
到時候只怕李明昊能脫得了身,自己和王垚就得要把命給撂在這裡了。
雙方飛舞交錯,陳淮生猛地一躍,“王師兄!”
王垚心中一凜,他明白陳淮生的意思,但這太冒險了。 自己對手是築基三重,雖然對方戰鬥經驗也略微欠缺一些,但是對上陳淮生這種煉氣七重,那就是碾壓式的斬殺了,不會有任何機會。
但陳淮生已經不給他選擇機會了,身體在飛縱而起的那一瞬間,移形換位,火輪刺和另外一具傀儡紙人同時爆發,而天頂雷法十一重傾盡全力釋放而出,而三靈和翼火蛇也在這一刻全數發動。
沒有多餘的機會,只有這一次相搏的機會。
黃衫修士顯然也沒有想到陳淮生竟然敢主動正面遮護自己對王垚發起的一擊,在他看來這絕對是和自殺沒有半點區別。
無論你身上有什麼護體靈力或者法袍,都絕對難以抵擋得住這種差距太過懸殊的一擊。
洶涌而至的劍氣並沒有因爲天頂落下的雷法轟鳴而受到半絲影響,黃衫修士只是手指向空中一點,漫天金蛇狂舞便被直接承受下來。
電光火舌在他的手指上炸裂,將這廝的冠發激發得冉冉浮動,整個面部都多了幾分潮紅。
黃衫修士也有些震驚,這雷法已經隱隱有了十二重的境地,可這個傢伙才煉氣七重,居然能把雷法修至十二重,這可能麼?
但容不得他多想,此時對方發動的翼火蛇與火輪刺也已經同時浮空。
火輪刺連環迸發,火刺幻化成無數火針,在臨體那一刻炸裂成火團,氣勢洶洶地暴卷而至,但卻被黃衫修士隨手一拂袖全數掃飛。
讓黃衫修士感到驚訝的是這傢伙居然還敢釋放出一條翼火蛇。
翼火蛇這種玩意兒有多大威力他當然清楚,而且一看就知道還是一條未成年的幼蛇,這是狗急跳牆,啥手段都顧不上要使出來了麼?
翼火蛇振翅繞飛,居然還吐出了一抹火焰,但沒等翼火蛇逼近,黃衫修士的擡手而起的劍浪呼嘯奔行,瞬間就要將翼火蛇斬成肉末。
此時的陳淮生已經孤注一擲,他必須要擋住眼前這個傢伙,爲王垚擊殺那名煉氣八重創造出足夠的機會和時間。
王垚可以擋住這個傢伙一段時間,但是自己卻沒本事解決那個比自己靈境還要略高的煉氣八重修士,所以這等吃苦受累最危險的活兒還得要自己來扛。
只可惜跟了李明昊的這個沒用的傢伙,空有一身築基八重的實力,卻不知道怎麼創造出更好的機會來供自己二人合擊,還被一個比他實力還遜的傢伙纏住抽不開身。
說時遲那時快,陳淮生手中的倚天劍終於彈射而出,化爲一道劍影劈面奔襲,另外一道千軍銳劍符也脫手扔出,瞬間綻放出萬千異芒,翻滾在空中,形成一個猶如金輪橫空的幻影,破空而至。
黃衫修士微感駭然,這是煉氣巔峰的實力了!
雖然是以靈符形式爆發而出,但是靈符的使用頂多就是超越一個層級來釋放,這個傢伙真的是煉氣七重?怎麼能讓靈符釋放煉氣巔峰的力量?
當然,即便是煉氣巔峰,對他來說一樣是小菜一碟,不值一提。
在他眼中,眼前這個傢伙已經和死人無異。
他甚至無需用什麼法術,就是這一劍,足以斬天裂地,千軍辟易!
只見黃衫修士擡手一揮,手中長劍終於脫手,在空中瘋狂飛舞,幻化成一個巨大的光球熠熠前飛。
那翼火蛇聰靈無比,立即感覺到了危機降臨,頭頂的那一抹微微凸起的顆粒陡然變成血紅,一聲淒厲的詭鳴,一點赤紅色的光芒從蛇信上噴射而出,直襲黃衫修士。
而火蛇身體也突然暴漲了三尺,一個折迭曲弓,倏然躲開了來突然炸裂開來的劍氣中最凌厲的一波。
此時的陳淮生也已經避無可避,磅礴的劍氣宛如天河倒卷,洶涌而至,這就是築基三重的強悍實力,別說是他,築基一重以下,都只能望而興嘆。
“嗡!”的一聲,他全力馭劍而出的倚天劍撞擊在對方炸裂的劍芒光球上突然倒飛,甚至連陳淮生都沒看清楚,就不知所蹤。
千軍銳劍符是他在白塔城魁星閣用三千靈石重金買下的金性靈符,最高可釋放築基一重劍修一擊實力。
這也是他專門爲這一戰所作的殺手準備,以他的實力最多能釋放煉氣九重或者說勉強可夠到煉氣巔峰的一擊實力。
但在對方輕描淡寫釋放出來的劍修一擊之下,千軍銳劍符綻放的滾滾金輪如滾湯沃雪,立時消失在對方那劍芒光球之下,毫無聲息!
陳淮生心中苦澀無比。
這就是實力上的巨大差距,實在是相差太遠。
無論用什麼花巧手段,用什麼其他輔助力量,但當真正的實力對決時,都顯得那樣蒼白單薄,力不從心。
自己還是太自大了一些,真把一個築基三重小覷了。
只是此時他已經別無選擇了,
劍芒光球臨體,陳淮生猛然暴喝。
虎猿二靈環繞道體而動,注入護體靈力中。
它們都覺察到了危機降臨,比以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危險,也不知道這位宿主爲什麼每每都要選擇這種方式來行險一搏?
難道是要用這種方式逼迫它們與他徹底融合麼?
那怨靈呢?
此時的歐婉兒也是心中咒罵不斷,但是卻也無可選擇,迎着赤芒光球閃避,試圖從縫隙中鑽入,但是那強烈的光焰直接將它的陰靈之氣幾乎要銷蝕一空!
黃衫修士感覺到一抹幽涼之意,從手腕處襲來,心中一凜,這廝竟然還有反擊之力麼?
怎麼可能?
但此時已經不容他退縮了。
靈力催動,劍芒光球最終綻裂釋放開來,呼嘯而至的劍浪只是那麼一掃,直接將陳淮生高高拋起。
一抹暗金色的人影似乎在他面前盈盈浮動,瞬即消失,緊接着又是一道白色的龍影盤繞而現,但隨即暗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