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朱鳳璧駐地這幾日裡,陳淮生都一直處於一種虛浮縹緲暈暈乎乎的狀態下。
傷勢其實在那一日返回時就已經沒大礙了,就是消耗太大讓他有一種虛脫感。
龍門三迭勁最後一重全數衝入了自己體內,太過強悍的氣勁如果不是三靈,也許就直接把自己全身上下給摧毀了。
而三靈的頑強抵抗和承納最終使得這一重氣勁以一種步步爲營的架勢推動着三靈一直沿着經脈退入鼎爐中,最後仍然沒能扛住,又不得不從鼎爐中衝入道骨靈根中。
這種一步一步的強力滲透沁潤,讓整個經脈、鼎爐再到道骨、靈根都全數被這種吸收進入的氣勁給洗禮了一遍。
再加上自己用《靈寶明黃經》中的淬骨之術像那一日用藥力洗骨養髓,幾乎就是借用了林見清的靈力,經過三靈的承納在用《靈寶明黃經》的洗骨養髓來重塑,硬生生把自己的經脈根骨和鼎爐來了一次重鑄。
現在連陳淮生自己都說不清自己現在的根骨經脈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態。
時而酥軟,時而流淌,時而剛健,時而輕靈,沒錯,這就是陳淮生對自己現在鼎爐和根骨的感覺。
但是他有一種感覺,那就是他這一次藉助了外部強大的靈力衝擊,利用三靈承納和《靈寶明黃經》的淬骨之術,被迫一步步沿着路徑將整個經脈根骨來了一次通天徹地的洗禮浸潤。
自己靈根也許還沒有完全經歷,但是道骨中的雜質卻真的被清洗了一次了,比起上一次用藥浴的效果強得多。
或許是這種方式太過激進,整個道骨中的洗滌過後,讓自己的整個道體還有些無法適應,所以纔會出現現在這種忽上忽下,忽虛忽實,頭重腳輕的感覺。
但有一點陳淮生還是明白的,煉氣八重這一坎兒,自己就這樣不經意地越過了。
在泥坑中自己完成調息行課之後,他就感覺到了這一點只不過當時狀態還不穩定,他還有些吃不準。
但現在經過幾日的休息恢復,雖然在道骨的狀態上他還有些飄忽,但是靈境的晉階卻是確定無疑了。
自己苦修多月,卻毫無進境,但一輪打擊之後,這就又過了,難道自己還真的就是百折不撓進而飛昇的命?
那自己這一輩子可就要遭罪了。
除了靈境進階煉氣八重外,更讓陳淮生得意的是雷法的突破,十一重不比說,十二重已成,而且他感覺自己已經觸摸到了十三重的邊緣了。
十二重,雷動萬物。
心中默唸,雲紋頓生,隱隱風雷,周遭便有異象。
陳淮生收了靈力,沒有再發動。
這裡不太方便,若是響動起來,無論是爲敵所察,還是引來朱師伯的“關心”,都是陳淮生不樂見的。
還得養幾日。
從袖中放出翼火蛇,陳淮生都忍不住心痛。
林見清的劍氣太過霸道,哪怕翼火蛇已經逃竄,但是仍然遭受波及。
整個蛇身鱗片被擊落不少,露出猩紅的嫩肉,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修復過來。
或許是被這一擊消耗太大,這幾日裡一直處於昏睡狀態。
弄得陳淮生不得不每日重操舊業,要擠出火性靈草的汁液滴入蛇口中,幫助其維持狀態。 回想起這一戰,陳淮生覺得雖不是自己受創最重的一次,但是卻絕對是自己將所有手段用盡發揮到極致的一次。
劍修,法術,靈獸,法器,靈符,全數手段都用上了,依然是被打得慘不忍睹。
實力上的巨大差距不是靠這些手段能彌補的,但是卻能在很大程度減輕了自己的傷害。
傀儡紙甲士和白龍遺蛻法衣這一回是發揮了大作用,如果不是這兩樣迭加抗擊,陳淮生相信自己恐怕沒有機會坐在這裡了。
這一戰更堅定了陳淮生要在符籙和靈獸以及法器上下功夫的決心。
在自己未曾破境進入築基階段之前,自己面對築基修士都是無比脆弱的,一個築基三重修士,甚至無需什麼特別的方式就能如殺雞一般將自己斬殺。
可以說這一戰是真正撕破了練氣和築基之間的巨大鴻溝,自己的千軍銳劍符已經激發出了練氣九重甚至巔峰的實力,但在對方面前卻是舉手投足便化於無形。
同樣一個遮攔,王垚就能誅殺煉氣八重,而負傷狀態下的王垚付出的代價卻並不大。
換了是自己要去誅殺那個煉氣八重,多半的結果就是同歸於盡,就算是自己能活下來,只怕也只剩下半條命了。
這一戰之後,陳淮生已經下定決心要修至煉氣巔峰,雷法要突破掌心聞雷十三重晉入極海驚雷階段纔會出山了。
實在是這個世界越來越危險,自己還在以以往那種心態去四處蹦躂,弄不好就真的要吃大虧了。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陳淮生定了定神,很熟悉,是吳師伯。
吳天恩急匆匆的地走進來,看見陳淮生,上下打量了一陣,有些疑惑,但是最終還是皺起眉頭:“不是說你被林見清擊傷不輕麼?怎麼看起來你反而是突破了……,咦,你好像還真的突破了煉氣八重?”
吳天恩最後的話語從疑惑變成了肯定,眉目中也多了幾分驚喜:“真的?怎麼回事兒?”
對這個問題,陳淮生也思考了許久,遲早會有人來問,只怕包括朱鳳璧在內,都對自己的種種異象十分感興趣了吧。
對吳天恩,他更不可能遮掩,但是有些東西卻不能對外人言,任何人都不行,所以那就只能用說謊話的最高境界了,九真一假。
他很坦然地把自己道骨變化,從淬骨術到《靈寶明黃經》吳越流派的註疏,以及自己用鬼剪秘術剪出的傀儡紙甲士和白龍遺蛻法衣迭加,同時包括翼火蛇的特殊狀態,都一一和盤托出,除了三靈和鼎爐沒法說外,能說的他都說了。
“難怪朱師兄說伱的骨性和其他人都不同,只怕也不完全是淬骨術的緣故,我印象中,你尚未用淬骨術淬骨時,就已經有這種表現了,我的眼光沒錯,你的道骨果真與衆不同,……”
對這一點,吳天恩是最爲自豪的。
當初也就是看到陳淮生的道骨尤其不凡,自己才勉爲其難接受了九蓮宗這邊的“施壓”,接受了陳淮生。沒想到卻會爲宗門帶來一個可以媲美趙嗣天的天才。
“你自己現在感覺如何?”吳天恩沉吟着道:“若是不行,我去和朱師伯說,你先回山門去調養,這一戰你們打得不錯,誅殺二人,也算是有交代了。”
陳淮生一驚:“能行麼?只怕大戰纔要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