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修士和異修的突破方式各不相同,但又異曲同工。
除了長期的修行積累,讓整個道體(靈體)乃至靈根道骨潛移默化地提升,更重要的就是最後那一步。
只有處於一種前所未有又超乎尋常的狀態下,讓自己心境踏入某個不一樣的臺階,徹底拋棄以往的一切,進而由心入道,讓整個道體(靈體)被重鑄重塑,重新進入一個嶄新的境界,此所謂悟道或者飛昇。
熊壯邁過了這一步,但這半年似乎心境還沒有從原來的狀態下完全走出來,所以還在嘗試探索,但他已經意識到了再用原來的方式去修行已經不行了,也許就只能一輩子停留於悟道而無法進入大成境界了。
“傳承和求變。”陳淮生說了一句,讓熊壯一怔之後若有所悟。
“兄長能在七年間幾突破,算是相當快的了,想當初在野蜂溝時,兄長大概都沒想過這麼快吧?”陳淮生問道:“那說明兄長的直覺是對的,人間煙火氣,萬般皆勝景。那哪一道纔是符合自己的呢?兄長選了詩詞歌賦來展現自己心中盛景,終於如願以償。”
陳淮生簡單地把遭遇這位碧蛟元君的經過談了,也談到了在通天泊和金明池赤鯽宴的故事,也聽得熊壯哈哈大笑。
他從出山以來,除了陳淮生之外,幾乎沒有什麼朋友,多是泛泛之交。
而在出山之前,就只有一個狡兔女算是朋友。
單靠服食靈植靈草和獸肉,一來消耗大,不划算,尤其是在長期修行中,這種耗費更大;二來,在一些特殊功法或者特殊屬性體現在修煉上,丹藥是經過提純製備的,更具有針對性,效果更好。
苟一葦是製備的高手,哪怕現在雙方關係很密切,但除非苟一葦加入白鹿道院,否則白鹿道院始終要在這上邊下功夫。
現在身邊突然冒出來這樣一頭青蛟修行成功的異修,熊壯不由得有些期盼。
他也四處找過狡兔女,但茫茫人海,天下之大,何處去尋找?更何況化形之後,兩人的形貌都已經大變,除非是當面碰上,也許能通過靈息來感知對方,否則要想靠形貌來尋找對方,就是癡心妄想了。
當陳淮生告知了他們打算突襲東河漁場之後,熊壯毫無懸念地表示要參加。
丟開了這層羈絆,陳淮生和熊壯興致更濃,談得更開心,當陳淮生談到了碧蛟元君時,熊壯一下子就來了興趣。
“這條路是對的,但是再往下走呢?還是繼續麼?山高路滑,歧路萬千,兄長怎麼選?”陳淮生繼續道:“立足於現實,那更要在原有的路徑之上找到更深遠的心路,兄長可以好好去想一想,品一品,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古人誠不欺我,這句話我相信也適用兄長,肯定能找到屬於兄長的黃金屋和顏如玉。”
白鹿道院如果要想繼續壯大,那麼丹藥的製備就是必須的。
“這傢伙別是饕餮轉生吧?”熊壯也覺得好笑。
“是不是饕餮轉生不知道,但這位龍前輩對飲食格外講究卻不假。”陳淮生笑着道:“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他對食材的挑剔,對色香味的講究,便是這官家都未必能趕得上,不過他似乎也以此作爲其大道之鑰,也算是得其所哉吧。”
陳淮生覺得自己的白鹿道院竟然有一種要向小宗門的方向走的味道。
熊壯默默點頭。
和碧蛟元君那邊,陳淮生覺得可以先和對方提一提,以碧蛟元君的高冷性子,哪怕是有這個意願來結識熊壯,也不會流露出來。
要找的東西很多,比如內煉相關方面的功法經義,還有在符籙咒法方面的相關書冊。
一時間雖然從未見過面,但熊壯覺得自己和陳淮生嘴裡所說的這頭青蛟還是多了幾分親近。
沒有誰不願意有更多的志氣相投的朋友,陳淮生算是一個,但是陳淮生的其他朋友,熊壯卻沒有多少興趣。
不過陳淮生沒打算讓熊壯直接參加襲擊,而希望熊壯能夠充當一個預備隊,在外邊坐鎮。
在汴京城中,陳淮生也專門去書鋪中尋覓了一番。
另外就是相關的法器和丹藥了。
在此之前,陳淮生也不打算讓熊壯露面,既然是殺手鐗,就是要出其不意,一舉解決問題。
但是狡兔女先於他二十年就出山了,而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也不知道究竟是得道了,還是喪命了。
一頭青蛟,居然喜歡人類的飲食,而且甚至有些癡迷這種美食,實在不多見。
丹藥始終是一個繞不過去的問題。
如果一切順利,那麼熊壯就只是備而不用,那最好不過,但若是真的有什麼意外發生,那有熊壯這個殺手鐗藏身於後,也能在關鍵時刻力挽狂瀾。
尤其是後來又聽得陳淮生在對方面前提及過自己,熊壯就更覺得興奮。
不過聽到陳淮生提到的這個給自己取名龍自行的青蛟異修,他卻有一種莫名的期待。
“倒也是,如同我熱愛詩詞歌賦一樣,就是沉迷其中才有感覺,也許這就是修行的魅力吧。”熊壯忍不住感慨道:“人間煙火氣的種種,委實讓人深陷其中難以自拔,我這幾年,走到哪裡都下意識地想要去那些詩詞提及所在,感悟一番,這大概也和那碧蛟元君的心態一樣吧。”
“也是異修?蛟?你的意思是他早就悟道了,現在正在向大成邁進?難得,雖說大趙對異修解禁了,異修都紛紛出山,但是化形居多,悟道的並不多見,像你所說這種已經在向大成之境邁進的就更少了。”熊壯滿臉興奮,忍不住搓起了手,“賢弟,你怎麼和他認識的,交情如何?”
靈草靈植種植,妖獸馴養,符籙咒法要學會,現在連丹藥製備也要考慮納入進來。
這對於尋常的修行人是不可想象的,可現實就是如此,走到這一步,就不得不考慮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