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孫燦爛總算勻過氣來,臉上的泥灰已經被蘇葉清理乾淨,只是這一陣折騰下來,臉色有着不太正常的潮紅,連眼淚水都被嗆了出來,看在段子軒的眼裡讓他心裡感到有些心疼,卻又不好表現出來,只能在心裡怪自己,怎麼就把楊延保帶在了身邊。
蘇葉狠狠地瞪了一眼書墨,她沒法對楊延保置氣,只好將滿腔的怒氣全用目光射向楊延保身邊的書墨身上,要是眼光能殺人的話,書墨身上只怕被蘇葉射出無數個血洞了。
孫燦爛看了一眼微低着頭的楊延保,還有一臉無辜的書墨,再看看紅着眼睛怒氣衝衝的蘇葉,不由地在心裡微微嘆息,自己與這個小魔王一定是八字不合。
算了,以後離這個小魔王遠些就是了,讓蘇葉替自己重新打理一下頭髮,孫燦爛就準備去溶洞看看,魏青山帶着黑子已經先一步去了溶洞。
孫燦爛已經有幾天沒上山看過蜂了,一來是編織坊的訂單實在有些多,二是沈容梅懷孕了,反應還挺大,惹得趙嬸子十分緊張,所以孫燦爛也少不了要去豆腐坊那邊照應一二。
最近蜂箱那邊有些異常,昨天魏青山看了蜂箱內的蜂以後,回去告訴孫燦爛蜂箱裡的蜂兒死亡的情況有些嚴重。
至於蜂兒死亡的原因,以魏青山現在的本事是看不出來的,不但如此連蜂兒死亡以後的症狀也是描述不清,故而今日孫燦爛是特地上山來看蜂兒。
這些蜂可是她的寶貝,一個冬天都熬過來的,眼看春天就要到來,可不能大意到失去這兩箱蜂,這些蜂可是孫燦爛置換空間蜂產品的道具。
如果不能保住,又要重新再來,豈不浪費時間?
楊延保這小魔王先不理他,冷他兩天再說。於是孫燦爛對着段子軒微微一笑:“段公子,俺要先去看下蜂,俺這兩天有點忙,都沒時間上山看看。昨日聽魏青山說這兩天蜂死的有些多,俺要去看看是不是得了什麼病。”
說着看都不看楊延保一眼,只當這裡沒這個人打頭就向溶洞行去,楊延保擡起眼睛看了一眼孫燦爛的背影,目光中有些幽怨,臉色更加不好看了。
誰被人忽視心裡都不會好受,何況楊延保還是那種一直被人捧在手心長大的人,看着漸行漸遠的孫燦爛和段子軒,只見那兩人時而交談兩句,孫燦爛銀鈴般悅耳的笑聲隱隱傳來。
這笑聲聽着讓楊延保更覺刺耳。氣惱的楊延保擡腳就要對着地裡的油菜踢去,又感到這樣做是不對的,悻悻地收回腳狠狠地跺了兩下。
書墨看着遠去的幾個人,想拉上自家公子追上前去,看着楊延保那又氣又怒無處發泄的模樣。再不敢有什麼動作,只是微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出聲,生怕楊延保將怒氣撒在自己身上。
當孫燦爛和段子軒快走進溶洞的時候,知道楊延保一直沒有跟上來,孫燦爛總還是與心不忍,轉身看向楊延保所在的油菜地,這一看倒讓孫燦爛覺得十分驚訝。
跟着孫燦爛停住腳步的段子軒。隨着孫燦爛的目光看向楊延保,他倒沒有孫燦爛那般驚訝,只是會心地笑了,這纔是他那個可愛的小師弟。
原來楊延保此刻正蹲着身子試圖將剛纔被他踢倒的油菜扶起來,可惜油菜是種脆弱的植物,被他踢到的大多都被折斷了。哪裡還能扶起來?
“走吧,他一會準保乖乖地跟過來,會不會向你道歉不好說,不過應該會有所表示。”稍稍看了片刻,段子軒笑着對孫燦爛說道。
真的會嗎?那可不是孫燦爛印象中的小魔王。不過今天小魔王的表現真的有些出乎意料,讓孫燦爛感到不僅僅是驚訝,快要感到驚秫了。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去看看蜂兒,現在天氣還有些冷,蜂兒發生什麼事兒,就算有心向她發出警報也沒法飛出來,因此只有孫燦爛親自打開蜂箱看過才能知道蜂兒死亡的原因。
可能引起蜂兒死亡的原因很多,有可能是蜂蟎引起,也可能是其他的病症,還有可能是老鼠或者螞蟻,這得通過仔細的觀察蜂的死亡症狀才能判斷出來。
“小姐,今日又有一些死蜂,這可怎麼辦?蜂箱裡的蜂兒越來越少了……”魏青山聽到溶洞外的聲音,從裡面迎了出來滿臉的焦灼。
“別急,俺得先看看才能進行分析排查出蜂兒死亡的原因,找到原因才能對症下藥。”孫燦爛邊說邊讓蘇葉幫她將外面的衣袖紮緊。
等到將蜂箱打開,裡面的蜂果真少了許多,越冬前原本完全可以分羣的蜂羣,如今別說分羣,再這樣下去的話連一箱子都嫌少了。
再看箱子裡死亡的蜂的死狀,死亡的蜂幾乎沒有一隻是完整的屍體,不是缺頭就是缺胸,孫燦爛一看就知道蜂箱裡曾經進去過老鼠之類的敵害。
孫燦爛臉上一陣氣苦,正準備查看一下蜂箱四周,腦子裡出現了蜂皇有些驚惶的聲音:“主人,有老鼠!”
孫燦爛一邊查看一邊與蜂皇進行前交流,知道兩天前由於天氣暖,魏青山過來喂蜂的時候,看到蜂箱閘門處聚了不少蜂,怕蜂箱裡面過熱,開大了一些蜂箱的閘板,倒是給冬日無處覓食的老鼠鑽了空子。
弄清楚情況,這事情就比較好辦了,孫燦爛先指着蜂箱內蜂屍體的形狀以及箱底夾雜在蜂屍體中的老鼠屎,告訴魏青山蜂死亡的原因,讓沒能觀察出原因的魏青山一陣汗顏。
孫燦爛一邊移動蜂箱內的蜂片一邊指着原本被蜂片擋住的破洞,告訴魏青山這種情況該如何處理,然後讓魏青山回去向趙黑牛拿只新的蜂箱來。
她得給這羣蜂換下窩,雖然現在不是換窩的最佳時間,可是現在這個蜂箱裡有不少蜂的屍體,而且已經被老鼠啃出了一個破洞,必須要清理並換個新的蜂箱。
孫燦爛這邊正忙乎着,楊延保果真如段子軒所說的那樣磨磨蹭蹭地進了溶洞,還一個勁地往孫燦爛面前蹭,好像生怕孫燦爛沒看到他這個大活人,讓孫燦爛很是無語。
“楊大少,可否請你先出去,你沒見俺正忙着嘛,俺現在沒空陪你玩兒。”孫燦爛原本就因爲死了不少蜂心情正糟糕着呢,如今見她走一步,那楊延保跟一步,正是無語又生氣,不由地對着楊延保沒好地說道。
楊延保憋了半天原本是要向孫燦爛說句道歉的話,可是從來不會向人低頭的楊延保,一時間又說不出道歉的話,只要跟在孫燦爛身後轉悠,卻得來孫燦爛搶白,臉上自然就掛不住了。
原本要道歉的想法頓時煙消雲散,一股子怨氣勃然升起,於是不管不顧地嚷嚷道:“誰要你陪我玩了,誰規定這個溶洞只有你能來了?嗯?你說,誰規定的?這溶洞又不是你的!”
一邊說着一邊還揮舞着他的手臂,同時腳上還做着踢蹬的動作,這怒上心頭讓他忘記了自己面前還有一隻蜂箱,那裡有上千上萬只山蜂。
於是意外發生了,楊延保激動中腳下沒注意,噔地一下子就踢上了蜂箱,蜂箱幾乎散了架。
原本抱成團在蜂箱內安靜地互相取暖的山蜂,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惹怒了,同時見這個人對着它們的主人指手畫腳,對孫燦爛十分不善的樣子,於是紛紛撲向楊延保。
雖然冬日的蜂並不十分靈活,飛撲的速度也不算快,可是架不住距離太近,在楊保還沒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蜂兒們已經撲到了他的面前:“啊,別過來,走開……救命啊……”
楊延保這下給嚇傻了,幾個月前的慘狀記憶猶新,他可不想再變成豬頭,於是慘叫一聲手舞足蹈地在溶洞裡到處亂竄。
原本孫燦爛想直接命令蜂兒們回蜂箱,可是突然覺得小小的懲罰一下楊延保這個小魔王也不錯,於是嚴令蜂兒只可追撲楊延保,卻不許蜂兒叮咬,只是給他一個教訓即可。
這楊延保大概是真的嚇傻了,只知道在溶洞裡圍着蜂箱打轉,卻一直不往遠處逃,把個孫燦爛看得直搖頭。
“山花小姐,你可有什麼辦法讓蜂別追咬延保,這樣下去萬一他又過敏了可咋辦?”段子軒雖然覺得這樣的情形十分搞笑,可是如果楊延保真的發生什麼事,別說自己不好向楊家交待,就是師傅那裡也沒法交待,於是對着孫燦爛懇求道。
孫燦爛看了一眼段子軒,眼睛中有絲挫敗,要不是孫燦爛明知自己的蜂主身份沒人知曉,段子軒這樣的說法,還真讓孫燦爛有一種錯覺,他知道她是蜂主,她能命令蜂呢。
不過眼見着楊延保已經越來越忙亂,而書墨也已經加入了轉圈的行列,孫燦爛也只能按正常的方式來處理,總不能直接命令蜂兒回到蜂箱裡去吧,那樣豈不要露餡?
“段公子,你們倆過去拉住楊公子和書墨往洞口方向跑,然後將他撲倒在地上,別讓他再跑來跑去,蜂感覺不到威脅自然就會回到蜂箱裡去。”孫燦爛對着段子軒微微一笑,指了指已經有些魔障了的楊延保又指了指洞口。
段子軒此刻雖然心裡對那些飛舞的蜂有些發憷,可到底是當師兄的,與身邊的小廝對看一眼,兩人同時發動衝了上去,一人拉住一個快速衝向洞口,出了溶洞就將楊延保主僕兩人撲在了地上,一場混亂總算平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