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分乘兩輛馬車向西郊而去,孫燦爛、蘇葉自然與陳浩宇上了他們自己從臨溪鎮一路坐來的那輛馬車,還是由魏長生在外趕車,而段子軒則上了袁大人的馬車。
段子軒原本想着自己騎馬過去,他的小廝已經將他的坐騎給牽了過來,可是袁大人卻極力邀請段子軒上他那輛馬車。
面對袁大人的熱情邀請,段子軒猶豫片刻,向孫燦爛他們乘坐的馬車望了一眼,終於轉身上了袁大人的馬車。
說心裡話段子軒最希望的是能夠與孫燦爛同坐一輛馬車,可是到底考慮到男女有別,孫燦爛雖然只有十二歲不到,可是在這個八卦之地,還是別給孫燦爛添堵了。
他不是陳浩宇,陳浩宇是孫燦爛的長輩,與孫燦爛同乘一車,沒有人會多嘴多舌,可是段子軒卻不同,如今在京城他也算是個風雲人物了,多少雙眼睛在看着他犯錯呢。
若是真與孫燦爛乘坐一輛馬車,明天京城裡指不定會付出怎麼不堪的八卦,他是個男人又是個已婚的男人,被傳出八卦倒沒什麼。
可是孫燦爛一個沒有及笄沒有議親的女子,若與個年輕男子同坐一輛馬車,付出八卦來,可就毀了她的名聲,這可是段子軒萬萬不願意看到的,他絕對不能將孫燦爛的名聲給毀了。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出了西城門,繼續往西跑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前面帶路的袁大人馬車在一個綠樹環抱的院子面前停了下來。
孫燦爛從馬車裡出來,頓時被眼前的景色給迷住了,一片北方特有的白楊樹,挺撥而峻秀,彷彿是一個個守護着農莊的衛士,將農莊護在其中,形成了一座天然的堡壘。
透過白楊村的間隙,可以看到近處的房舍。隱約間還有荷花在搖曳,想來那個開滿荷花的十畝湖面就在這白楊樹後。
擡目眺望,不遠處是京城西郊連綿的山脈,它是新月皇朝的京城天然屏障和天然氧吧。夏未秋初的山上,青翠的鬆,黃紅相間的楓,顯得生機盎然。
一陣略帶着涼氣的微風迎面吹來,隱隱的荷香撲鼻而來,更讓孫燦爛斷定那十畝種滿蓮藕,正是荷花盛開的湖面就在風來的不遠處。
只是在農莊外這麼一站,孫燦爛就喜歡上了這個農莊,這裡雖然是京城的郊區,可是卻十分幽靜。進城也十分方便,不過就是半柱香的時間罷了,最重要也是最讓孫燦爛滿意的就是有山有水。
山是孫燦爛買農莊需要考慮的第一要素,畢竟她要養蜂。水則是孫燦爛喜歡的,特別一想到能夠擁有一池開滿了荷花的水面。更令孫燦爛感到歡喜。
只要想一想那十畝荷香撲鼻的池塘,孫燦爛的腦海裡就會浮現出一幅坐在木船上在那湖面盪漾的場面。
想像一下在荷花盛開的季節裡,三兩個好友坐在小木船上,任由木船自己在在池面上蕩着,一邊品着清茶,一邊呼吸着荷香,談談趣事聊聊私語。該是一件多麼令人愜意的美事。
早已得到通知的農莊管事已經迎了出來,將袁大人與一衆人全部迎進了農莊,剛進農莊頓時讓人感到眼前忽然開朗,農莊裡又是別一番景色。
這農莊在外面看着也就是一個綠樹環抱的村莊,可是進來一看才發現另有乾坤。
這個農莊其實並不算大,甚至還沒有孫燦爛如今居住的臨溪鎮楊家的那個農莊來得大。可是這個農莊顯得十分清幽。
農莊的房舍不多,妙的是房舍就建在了湖的北岸,而且一半在岸上一半在水面,每一所房舍就是一個設施齊全的小院,每個小院之間又由彎彎曲曲的走廊連接而成。
其他還有一些房舍零星地分散在湖的周圍。不過那些房舍一看就知道是些傭人房或者長工房,顯然沒有北岸這些房舍精緻,顯得有些低矮簡陋,不過就算如此並不破壞整個湖面的和諧。
段子軒大概也是第一次走進這座農莊,看着面前的房舍,臉上閃過一絲傾慕,這樣的房舍如是盛夏的時候過來小住幾天,應該有說不出來的美妙和民間吧。
站在湖面,呼吸着帶着荷香的空氣,孫燦爛張開雙臂,微微閉上眼睛,在心裡唸叨着“農莊我來了!”,身心都陶醉在這一片如夢幻一般的美麗景色之中。
孫燦爛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一定要買下這個農莊,然後再根據自己的心意,到原本的基礎上再加以適當的修琢,這個農莊一定能夠讓所有的人耳目一新。
孫燦爛將目光投向陳浩宇,陳浩宇向她微微一笑,顯然對這個農莊還是挺滿意的,不過他並沒有在臉上表現不出,只是認真又仔細地向身邊的管理問着各種問題。
“你是說,這片地兒目前有些是荒着的?爲什麼會荒着呢?就算收了穀子,不是可以種些菜嗎?我記得拋荒是律法所不容許的!”孫燦爛亦步亦趨地跟着陳浩宇,聆聽着陳浩宇與農莊管事之間的交流,突然問道。
京城四周雖有不少良田,但總得來說新月皇朝的鹽鹹地相對較多,真正的良田並不算多,拋荒是不被律法允許的!
“哦……這……這位是?”那管事沒有想到面前這個看似好奇地東張西望的雋秀女娃子,原來還分神在聽他們談話,而且居然還抓住了拋荒這個重點,突然提出如此尖銳的問題,不由呆了呆向身邊的陳浩宇問道。
“呵呵,這個是我的外甥女,她平日裡喜歡看些農事書,對農事有一些基本的瞭解。”陳浩宇呵呵一笑,爲孫燦爛做了解釋和掩飾。
畢竟這個時代家境好的人家,家裡的女子很少是懂農事的,雖然不敢說全部,但可以說大多數是那種分不清小麥、小草和韭菜的人。
可孫燦爛恰恰是個例外,不經意中問出的話讓人感到就算她不是很懂,也應該是個會些農活的人。
可是無論從她的穿着打扮還是言談舉止,還有那粉嫩的肌膚都絕對不是個普通的農家女,難怪農莊管事面對孫燦爛的突然提問會覺得十分驚訝。
聽了陳浩宇的解釋,那管事的心裡的驚訝總算少了許多,不過看農事書能看到她這樣能夠把問題問到點子上的,的確也算是極上心的了。
“小姐有所不知,袁大人要出售這個農莊的消息傳開以後,農莊裡的長工不少心裡有了波動。雖然袁大人再三向大家保證會找一個好的買主接收這個農莊,可是一些原本就快到期限的長工,還是提出辭工離開農莊。
留下的長工實在忙不過來,而新的長工聽說農莊面臨新舊交替,一時間也難以找到願意這個時候來上工的人,這地也就荒了一部分下來。
至於用農莊的良田種蔬菜,我們還真沒有嘗試過,也捨不得,良田可都是要用來種糧食的。
我們農莊也種一些蔬菜,不過一般都種在一些邊邊角角的地頭。
反正我們農莊人原本就不多,袁大人家的人就更少,就那些個邊邊觸目觸目的地兒種的蔬菜都吃不完,因此根本無需用良田來種蔬菜。
至於拋荒,我們也知道是律法不容許的,好在我們這個農莊目前荒着的地並不算很多,大約只有十分之一左右,而且也只是一時荒着,故而還不屬於拋荒的範疇。
不過若是到明年開春還是荒着,那就是律法上所說的拋荒地了,只要有人舉報,那地兒就會被官府收繳。”管農莊管事聽了陳浩宇解釋,再看一眼陳浩宇對孫燦爛寵愛的目光,覺得面前這個小女娃子應該在這樁買賣中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所以解說起來不但態度十分恭敬,而且解說得也相當的詳盡。
原來如此!孫燦爛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對着那管事的淺淺一笑,就將目光投向那一池開滿荷花的湖水。
孫燦爛雖然沒有反駁農莊管事,不過對管事所說的良田不宜用來種蔬菜一說,心裡可就不敢苟同了,想想在楊集鎮的趙梓霖,現在那可是越種越上心了,要不是臨溪鎮到底地方小了些,以趙梓霖對大棚種植的癡迷,說不定真會將那百來畝地全用做大棚種植。
至於拋荒的定性,孫燦爛的心裡其實是有數的,她在趙家生活的那兩年時間可不是白呆的,趙家開始做豆腐生意,卻沒有將靠山屯的土地丟在一邊,一是考慮他們是莊戶人家,把地丟了,心裡總歸不踏實,更重要的是,他們那些地在開墾出來以後,就被官府納入了考覈的種植面積中,是荒不得的。
收繳只是其中的一個處罰,在收繳拋荒地的同時,地的主人還要被處以罰款以當初趙氏夫婦對做生意各種擔憂,自然更不可能將地給丟下。
經過山崗鎮三年的生活,趙家已經分別在山崗鎮和楊集鎮置下了產業,靠山屯山裡的土地和那個院子,在一家人共同的商議下全都給了靠山屯最困難的鬱家,也算是對靠山屯最後的貢獻。
這個農莊看來要儘快辦理過戶,可不能讓地這樣荒着,這些地對孫燦爛來說可是大有用處的。
孫燦爛的心裡已經對這個農莊有了一個大致的規劃,實施起來會有一些難度,也會有一些阻力,不過她有信心將自己心中的規劃成爲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