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過了一年半,虎子、小峰和小山三人已經考中了秀才,他們從學堂畢業之後,虎子因爲成熟穩重,又因爲受到學堂裡大多數夫子的賞識,便在學堂裡當了教書的夫子,現在他已經教了大半年的書了。和他一起當了學堂夫子的還有他的同學汪靜遠,汪靜遠也考中了秀才,兩人現在又一同做了教書先生,可謂是十分地投緣。不過汪靜遠要比虎子年輕許多,他才十五歲。
學堂裡的夫子一個月的工錢是五百文錢,數量一般,就連廚子的收入都比夫子的多得多,但是這項工作做起來比較清閒,不大費力氣,而且學堂裡的學生每天要上一整天的課,但是夫子們不用,他們會比學生們多出來小半天的空閒時間,虎子因此每天都能回家幹許多農活。而且,做夫子的還有一項專屬福利,那就是他們的兒子進學堂唸書不用交學費。所以,綜合論起來,做學堂裡的夫子還是一件挺不錯的事情的。
不過,虎子在鎮上也有不方便的地方,因爲學堂裡不許生火,所以夫子們只能自己解決吃飯的問題,住在鎮上的人自然是可以步行回家吃午飯,畢竟路程非常近,但是極少數的住在附近村子裡的人因爲離家較遠,所以就需要煩惱中午吃飯的問題了。
因爲夫子的工錢不多,又需要養活一家子人,所以自然是不能鋪張浪費地每天在鎮上下館子的。爲此,各人有各人的辦法,有些人自己出米和菜在相熟的人家裡搭夥吃飯,有些人出錢在別人家裡搭夥吃飯,虎子則是每天從家裡帶來一碗米、一碗菜,曾大樹會幫他把飯菜放到酒樓廚房裡的蒸籠裡蒸熟,中午的時候,虎子去取就是了。因爲是做蒸菜,所以巧巧給虎子準備的菜一般都是魚乾、魚丸、豆腐乾、南瓜、土豆、白蘿蔔、胡蘿蔔以及各種涼拌菜,這樣倒也方便。因爲曾大樹父子沒有佔酒樓的便宜,而且酒樓裡的人又都是相熟了的,所以,也沒有人爲這事說閒話。再加上,虎子因爲考中了秀才,現在又當了教書的夫子,別人說起他來都自然而然地帶出一股子尊敬來,所以,當教書夫子的人,社會地位還是蠻高的。
虎子因爲現在他自己的教書資歷還太淺,所以學堂被分配去教導最低年級的小孩子們學認字和寫字,因爲他很有愛心和耐心,性情又溫潤,所以他的小個子學生們都非常喜歡他,對他這個老師比對自己爹還要親。虎子除了教這些孩子唸書以外,他還經常留心着不讓這羣小蘿蔔頭們被高年級的大孩子欺負了去,一旦發生有大孩子欺負小孩子的事情,一些小蘿蔔頭們立馬就跑去找虎子這個夫子來幫忙,可謂是對虎子這個夫子信任有加。漸漸的,最低年紀的小蘿蔔頭們變成了學堂裡最無憂無慮的一羣人,高年級的大孩子們誰也不敢去招惹小蘿蔔頭們。
現在是十月份,虎子今天下午只需上上半個下午的課,他每天都是如此,因爲他不住在鎮上,所以學堂給他安排課時的時候也特意行了個方便。上完課之後,虎子又同相熟的幾個夫子打好了招呼,然後就回烏山村去了。出青山鎮之前,虎子去了一趟山陽酒樓,推了一輛平板車出來,平板車上放着五個大桶,桶裡裝着滿滿的豬食。
虎子推着平板車回到烏山村裡,他順着村裡的大路,先是到了小峰的家,只有韓葉子帶着圓荷在家,虎子同韓葉子和圓荷道了聲招呼,卸了兩個桶下來,又繼續推着平板車回了自己家,家裡韓招弟帶着孩子們都在,虎子同自己的三個孩子親熱了一番,又同韓招弟說了兩句話,同樣是卸下了兩個桶,然後又推着車去了趙杏花住的舊屋。
舊屋的院子裡擺放着兩輛平板車,巧巧家現在一共擁有四輛平板車。早上出門的時候,三輛車用來裝新鮮蔬菜和一些乾菜、酸菜,這些都是提供給山陽酒樓的,這三大車的菜可以滿足山陽酒樓一天的蔬菜需求了。還有一輛車用來放裝涼拌菜的大蒸籠和裝布娃娃的大籮筐以及屜子,曾大樹涼拌菜攤現在在鎮上的知名度很高,生意很火,這一車的涼拌菜半天就能夠賣完,而且,現在賣涼拌菜的是三個人,分別是趙杏花、小峰和小山,他們做起生意來都相當麻利。巧巧家現在每天準備的涼拌菜是巧巧參與擺攤那時的四倍多,而且,如此大量的菜,賣起來絲毫沒有壓力,每天都必定賣光光。
小峰和小山考完秀才之後,開始的時候,他們也在鎮上找尋了一段時間的工作,主要是針對教書的夫子、店鋪的掌櫃以及賬房先生這三大職業,但是他們最終一無所獲。他們倆人現在除了和趙杏花一起來鎮上擺攤之外,下午的時候,他們就跟着巧巧學習切菜和做菜,他們的目的是做廚子。現在村裡原來的兩大廚子:朱得喜和曾守財都已經年老了,他們現在只在烏山村裡面做菜,不再去別的村子了,小峰和小山正好遇上了填補空缺的好機會。
另外,巧巧家現在一共養着十一頭豬,虎子家四頭、小峰家四頭,舊屋這邊三頭,因爲舊屋這邊豬圈小,只能容納三頭豬,再多也養不下。豬養得多了,需要的豬食也多,巧巧家每天需要從山陽酒樓運四大車的豬食回來,每車運五大桶,數量非常之龐大。
巧巧家現在的生活是,田地全家一起種,菜地全家一起種,三頓飯全家一起吃,但是各家分開住。小山娶媳婦之前,舊屋這邊進行了擴建,在原來屋子的後面給小山加建了一間寬敞的新屋子給他當婚房,小山成親之後,巧巧帶着雙雙和對對依然住在西屋裡。
小山是在去年十二月份成的親,巧巧的四嫂是趙杏花在千挑萬選中好不容易纔選出來的,雖然兩人看起來極不般配,但是在實際相處中卻是非常融洽,而且,巧巧的四嫂已經懷有兩個月的身孕了,小山也開始朝着當爹的方向飛奔着。
小山的媳婦名叫鄧鈴鈴,孃家在鄧家村,與烏山村相鄰。鄧鈴鈴家境貧寒,但是趙杏花看中了她的性情,說起來,趙杏花給小山選鄧鈴鈴果然是選得對極了。在巧巧看來,鄧鈴鈴和小山這兩人說起來是夫妻,但看上去像是姐弟。不過,不管看上去像什麼,巧巧覺得,小山這樣孩子氣的人能夠遇上一個與他性格互補的媳婦,兩人搭配起來又相得益彰,確實是一種難得的好福氣。
巧巧家現在是各人有各人的事業了,所以錢財的分配是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不分配或者是胡亂分配都可能會給大家心裡造成心結,但是要想做到完全的公平、公正幾乎是不可能的,好在虎子、小峰和小山三兄弟都是謙讓的人,誰也不要尖,同時巧巧的三個嫂子也都是安分老實的人,誰也不愛生是非,所以,財產分配的問題在全家人的一致商量和同意之後,定下了解決的辦法。
具體的分配是這樣進行的:賣新鮮蔬菜的錢平均分作四份,每年剩下的餘糧平均分作四份,趙杏花和三個兒子一家一份;賣涼拌菜的錢由賣菜的人均分;賣布娃娃的錢,一半給韓葉子,一半歸趙杏花支配;雜貨鋪的利潤和曾大樹的工錢全部歸曾大樹和趙杏花所有;虎子教書的工錢歸虎子所有;日後小山和小峰做廚子的工錢都歸各自所有。
這是大家共同商量出來的結果,從大家臉上的微笑可以看出來,大家對如此分配的辦法是很滿意的。但是,在分錢的資格人裡面,沒有一項裡有巧巧。
雖然巧巧在這個家裡沒有受到任何的歧視,但是,可以看得出來,在財產分配上,作爲家裡的女兒,巧巧完全被漠視了,她沒有分財產的權利,雖然她爲之做出了衆多的貢獻,但是她沒有支配錢財的資格。分錢的時候,誰也沒有提出來說要給巧巧一點零花錢花。唉!可憐的人啊!巧巧在聽着大家如此分錢的時候,她一個勁地在心裡哀嘆着。其實她是多麼地愛錢啊!可是,偏偏她屬於家裡最窮的人之一,處於身無分文的窘境,而和她爲伍的家人都是還不到五歲的小娃娃們,面對如此不堪的形勢,讓她這個自強自立的人情何以堪啊!
好了,言歸正傳!虎子把平板車推進舊屋的院子裡,把車上的大桶提了下來,聽到聲音,趙杏花跑了出來,她後面還跟着雙雙和對對那兩個小尾巴。
“大哥!”雙雙和對對張着手,尖叫着朝虎子撲了過來。虎子連忙蹲下身子,接住了這兩個小淘氣,然後把兩個孩子一起抱了起來,惹得兩個小淘氣樂得呵呵地笑着。趙杏花在旁邊看着直笑,雙雙和對對小時候多乖巧的孩子啊,被小山給帶得現在是調皮搗蛋得不得了。當然,這只是趙杏花的主觀判斷,到底是不是小山的原因,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