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心理也很正常,因爲在她看來,經歷一次失敗婚姻就像是容顏蒼老了二三十歲,要共度的人也是要攜手進墳墓的了,可心裡難免會期許有一份甜蜜的愛情。
“白楓不是那種隨意許諾的人。”涼歌不是盲目篤定,而是接觸下來的感受,加之他和前女友分手的原因是出於工作,也因爲前女友的不理解才鬧到分手的地步,至今保持着那一份愧疚感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其實有些人從細節中就能感受出好壞。”金菲兒臉上流露出喜悅,眼裡滿是讚許的目光,“你知道嗎?那天他送我到樓下,他又道歉一次,說不會挑禮物,說爲了彌補歉意,下一次他回請我們吃飯。”
看她滿是崇拜的神情,涼歌忍不住潑他冷水,“就因爲這句平淡無奇的話,你就芳心暗許?”
金菲兒正色辯解:“纔不是呢,是因爲他知道我有個兒子,說我辛苦,是個豁達樂觀的女人。”
“等等!”涼歌覺得不對勁兒,確認:“這話是他那天送你回來的時候說出來的?”
“對啊,有什麼問題嗎?”金菲兒點頭承認,不明白涼歌的疑問來自哪裡。
“他怎麼會知道你的情況呢?”她記得白楓和金菲兒沒有單獨接觸過,只是有時候碰個頭。
“我開始也覺得奇怪啊,他說因爲我是你的朋友,多少知悉點。”金菲兒一臉如常,根本不覺得這些有什麼奇怪的。
“這也是……”涼歌消除疑慮,樂呵呵的說到:“既然郎有情妾有意,那可以試着交往唄,不過菲兒,白楓是一個很真誠的人,你可得少耍小孩子脾氣,跟他好好過日子啊!”
“慕涼歌,你這語氣怎麼像我媽似的,再說了,八字都還沒一撇呢!”金菲兒感覺害臊,扯着大嗓門喊道。
“人家話都說在這份上了,你還不情不願呢!”涼歌知道她是浸泡在了蜜缸裡,有些不能自已了。
“涼歌,你說人家這麼優秀的人,怎麼就看上我……”
“金菲兒,我不許你再把離過婚掛在嘴邊了!”涼歌沒等她說完,截住她的話,而且還是疾言厲色的斷斥。
金菲兒硬是把那句話憋回去了,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我這也不是怕竹籃打水一場空嘛,你想想啊,要是我再離一次婚,豈不被林俊和付斯容暗地裡笑掉大牙?”
“你要是抱着這種態度去和白楓交往,那我勸你還是省省吧。”涼歌把話說得有些重,而且還是一副認真的態度。
“我哪有……”金菲兒想要予以否認,不過知道涼歌的弦外之音,頓時撒嬌的抱住她,“好啦,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我會試着去把那些所謂的自卑心趕走,全身心的投入我未來的生活,哪怕翻山越嶺,我也秉持一顆樂觀心態,如何?”
“不用你說什麼豪言壯語,只希望你能選擇快樂的生活方式,而不是爲了彌補源金一份父愛。”
金菲兒聽到涼歌這句話,呆愣了下
,隨即才老實交代,“說實話吧,一開始我的確生過這樣的念頭,可只有內心知道那種胡亂將就是多麼難受的一件事兒,所以我免不了自卑,又在心理上少不了清高,所以在這兩個艱難的臨界點,你給了我一個警醒,讓我知道該怎麼選擇,如何去爭取,包括怎麼樂觀,涼歌,謝謝你。”
“你這是發表獲獎感言呢!”涼歌被她的感觸話給尷尬到了,只好笑呵呵的迴應她。
所以接下來的日子裡,白楓和金菲兒順理成章的交往了,這個可喜的結果不僅讓涼歌高興,也讓莫錦天心頭大石放下。
週末,莫錦天載着涼歌出去玩,卻沒有告訴她地址,所以她一落都在猜目的地,不管怎麼請求莫錦天他都不願告訴自己,最後只好徹底放棄索求答案的念頭。
車子停靠在了慕楚克和孫玉梅所住的小區樓下,涼歌驚奇的轉過頭,問:“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因爲自從慕楚克和徐璟茹和好之後,孫玉梅一直住在這裡,涼歌和莫錦天來過幾次,但孫玉梅對他們的態度總是淡淡的,並沒有當日承諾的那麼灑脫。
所以一切的欣喜結局只不過是心中美好願念罷了,曾經無悔的付出過,嫉妒過,無奈成全之下,心裡怎麼不會因爲那一份憾事而心懷芥蒂?
“不管媽對我媽的態度如何冷淡,我們說過經常來看她就得兌現承諾。”莫錦天替她解掉安全帶,又安撫的說:“別煩心了,有我呢。”
涼歌倒不是因爲孫玉梅不待見而避而不見,只是覺得他們的出現會令她觸黴頭,還不如面見的頻率減小一些。
“那我們上去吧。”雖然心裡有疑慮,但嘴上還是答應了。
“媽?”剛下車,涼歌就碰上了孫玉梅,母女倆都有些突兀,不過在瞧見她身後的莫錦天時,驚愕的臉上擠出了一抹笑意,眼光直接越過了涼歌,詢問:“錦天,前些天給你媽媽帶的治風溼的偏方有效沒?”
雖然置於冷漠,可這種關切自己婆婆的言辭還是讓涼歌心生溫暖的。
“媽,我就是因爲這事特地來感謝您呢!”莫錦天喜樂融融,接着問:“您這是要出去嗎?要去哪兒,我送您。”
“不用,我就在小區瞎轉悠。”孫玉梅揮手拒絕,按捺不住喜悅,分享道:“你知道嗎?我們小區成立了一箇中年舞蹈社團,我報了名,每天早上八點都要去排練,表現得好還可以去市裡參加比賽呢!”
“是嗎?媽這麼厲害!”涼歌當起了捧場王,開心的拍着手,更是鼓勵道:“我支持您選擇業餘愛好,如果有比賽,我帶着念槿去給您捧場!”
雖然聽起來像是在套近乎,但也是涼歌發自心底的想法。
“好啊。”孫玉梅總算把目光投擲在她身上,笑容滿面的說:“難得你這麼貼心,看來我得爲了你來捧場而加緊練習纔對,你們要是不忙就上去坐坐吧。”
“媽,既然您的要去練習,我們就不上去了,這
是給您帶的吃的,你拿好,我們下次再過來看您。”莫錦天這才注意到了孫玉梅手上帶着排練道具,把帶來的禮物遞交到她手上。
“正好,那些排練的夥伴兒每天給我帶吃的,我正愁不知道給他們帶些啥好呢,這下有現成的,我就借花獻佛啦!”孫玉梅忽然變得開心起來,又對涼歌關心了幾句,“你腸胃不好,少吃那些辛辣乾燥的東西啊,要是空了就給我打電話,我好給你做一些你愛吃的菜。”
這樣的表達的確可以消除彼此之間的隔膜,所以涼歌心窩頓時暖暖的,眉開眼笑,“好啊,媽的廚藝不錯,我到時候帶着念槿和錦天來蹭飯啊。”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哪叫蹭飯,你們來,那屋子裡纔有生氣。”這大抵是孫玉梅的真心話吧,她把眼底的那一抹失落感給掩飾掉,笑得無憂無慮。
“我們別站在樓梯口了,您要去文化廣場排練的話,我載你一程,雖然不遠,可也得走上十分鐘呢!”因爲樓道口有行人經過,這樣站着擋了別人的去路,所以莫錦天提議道。
“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涼歌先是不贊同,在莫錦天一臉驚愕之下,她立即解釋,“你那車太過招搖,而且現在的老年人沒事就愛聊聊八卦,我可不想媽受這樣的注目禮,一來她心裡會有負擔,二來會招來別的非議,所以咱們還是陪她步行過去吧,正巧今天有時間。”
“好孩子,你總是考慮得這麼周到。”孫玉梅臉上露着欣慰之色,對涼歌的冷漠態度漸漸回溫,一直想關切卻視爲禁忌的問題還是禁不住問出了口,“你爸媽最近有沒有打過電話?”
“呃……打過。”似乎話題跳躍的幅度有點兒大,涼歌遲疑了下,隨即回到,怕覺得回的太敷衍,又加了一句,“他們在鄉下生活的很好,而且每次在電話裡都有問候您呢。”
其實只是一個好心情的轉達,可是這樣的話難免讓孫玉梅心裡有激盪。
“過得好就好。”孫玉梅只淡淡的說了五個字。
之後涼歌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所交流的內容也一直在圍繞着小區環境展開,達到文化廣場後,孫玉梅表現得與以往不一樣,笑容燦爛,聲音尖細,從不施粉黛的她還抹了口紅,之前送給她的一些首飾一直沒戴過,現在均拿出來佩戴了,這樣看上去她與往日那個只知撒潑的女人截然不同,用莫錦天的話說,孫玉梅比較之前,身上添了一份貴氣,同時也能融入這個偌大城市。
“或許如她所說,她嗜賭成性也是爲了報復我爸二十多年對她的冷漠。”因爲一個習慣是很難改掉的。
“其實人心脆弱又堅硬,媽之所以不甘心是覺得這二十年付出了這麼多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即便她沒有盡到一個好母親的責任。”
“不,我相信她一直是個好母親,只是因爲各種原因而掩蓋了。”如果不是懷揣着一顆熱絡心腸,又怎會去接納一個一貧如洗的男人,還願意照顧他只有四個月大的女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