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洗吸痰器。”她轉身,又吩咐,“阿墨,爺爺突骨的地方要幫着按摩按摩。”
這些天,阿墨每天夜裡都會讓護士在病房裡加一張小牀,陪着喬喬一起守夜,第二天又去公司。
白天,也會抽出兩個小時的時間來醫院,幫着喬喬一起照顧爺爺,久了,護理起爺爺倒也順了手。
喬小安洗完吸痰器回來時,雲墨正拿着指頭大的小木錘,輕輕的敲着爺爺的膝關節,以刺激他的反應。
他擡起頭來,看着她把吸痰器收入櫃子裡,“喬喬,楚家老宅的產權過戶已經辦下來了,明天我就帶着產權證,去和楚楠天籤股權轉讓的協議。”
“這麼快。”她收好吸痰器後,關了櫃子,“明天什麼時候?”
“明天下午三點。”他繼續小心翼翼而有節奏的敲着,“我回來看完了爺爺,就回公司和楚楠天簽約。”
她繞過牀尾走過來,把他手中的小木錘奪過來,“不是這樣敲的。”
坐到爺爺牀邊,示範給他看,“要循環漸近,要是爺爺沒有反應,你就稍微再用力一點。”
她怕他做不來,所以乾脆自己動手。
每一次阿墨來幫老爺子做骨關節的神經刺激時,他都要試幾次力度,才能看見爺爺的關節抽動。
可喬小安這一坐下來,可能是熟能生巧吧,剛一下手就看見爺爺的小腿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雲墨看着她這專業認真的模樣,站在她身後,彎着腰俯在她後背,寬大的手掌落在她的肩頭,輕重分明的替她揉着肩,又從鼻息裡發出一聲欣慰的笑意。
“喬喬,你比專業的護工還要專業。爺爺有你這麼照顧着,不甦醒過來也難。”
“別誇我了。我只想爺爺好好的,做再多都不夠。”
做完左腿骨關節的神經刺激,喬小安又將老爺子的褲腿鬆下來,掩好被子。
這才又回了頭,衝他美美的笑了笑,“阿墨,早上你剛去公司時,爺爺突然咳嗽了一聲。”
雲墨揉在她肩上的力度輕了幾分,認真的聽着。
她又說,“我問爺爺,是不是喉嚨裡有痰。他的手指頭竟然有節奏的敲了幾下。”
“……”
“我又說,爺爺,你要是喉嚨裡有痰,小手指就動兩下。要是沒有,就動一下。”永世沉淪
“……”
“結果爺爺真的動了兩下。”
“……”
“我又重複問了一遍,爺爺的手指頭,還是動了兩下。”
他與她四目相對,能從她的眼裡看見她的欣喜若狂,“阿墨,爺爺很快就能醒的。”
“爺爺真的是這樣反應的?”雲墨微微蹙眉。
“嗯。”她點點頭,“我本來想問爺爺洪律師遺囑的問題的,但我怕刺激他,所以沒敢問。”
“嗯,等爺爺醒轉後自然真相大白。不用這麼急。”
“是啊,一切以爺爺的身體健康爲重要。我也不想他因爲雲意鳳母子的事情,再受到刺激。”
-
是夜。
楚楠天在書房裡,翻看着過去的一些照片。
相冊裡貼着的,全是喬小安,一張張照片是,是她花兒綻放般的笑容,還有她迷人的深深酒窩。
有一張,是她坐着旋轉木馬時,他偷拍的。
是個下雪的冬天,她戴着可愛的毛線帽子,明明二十幾年,卻像個高中生一樣。
她與旁邊的小朋友比起來,就是他們的姐姐,年輕而有朝氣,陽光而又可愛。
其實相冊裡許多張照片,都是他偷拍的,他們合影的照片比較少。
看着,看着。
想起許多甜蜜的往事。
只是那些終究會被塵封在記憶裡。
他唏噓的嘆了一口氣。
在神思飄遠的時候,門口傳來了篤篤的敲門聲。
擡眼一望,袁藝凡穿着春天裡不厚不薄的睡衣,外面是一件長袖的真絲睡袍,裡面是一條深V的吊袋裙。
裙襬處,只到袁藝凡的腿-根,在晚風裡輕輕柔柔的飄起,若隱若現的看見她腿-根深處。
不知怎的。
楚楠天看見她一副模樣,就覺得她不像是個良家婦女。
那些骯髒的畫面,會浮現在腦海裡,連看她一眼,也覺得是髒了他的眼睛。長歌一曲,半生離殤
於是收回目光,把相冊合上,拉開抽屜放進去,並順手上了鎖,取下鑰匙揣在衣包裡。
袁藝凡正好站在他的書桌前,手裡端着一杯淡淡清香的桂花茶,放在他的面前。
“我聽陳媽說,你最近牙痛。桂花茶可以消炎陣痛,而且還能安神助眠。”
楚楠天淡淡的看了一眼,那杯芯黃色的桂花茶,茶朵在水裡由下而上的飄浮着,散發着淡淡清香。
很快,他抽了眼,“我不渴。”
袁藝凡的嘴角輕輕抽了抽,一股冷寒的笑意轉瞬間浮現。
“怎麼,怕我對你下藥?”
楚楠天只是厭惡的瞄了她一眼,很快就抽開了目光,淡淡的望向窗外。
默不作聲。
袁藝凡又一聲冷笑。
“昨天你擬好的離婚協議書我看見了。”
“既然看見了,等我打印出來,你就簽字吧。我給了你足夠的補償。”
“五百萬確實是挺多的,謝謝你在我先出軌的情況下,還能給我這麼多的補償。”
“……”
“不過,我不需要你的補償。”
楚楠天推開身後的椅子,起了身,“你不要,我也不會強人所難。那我明天把離婚協議書重新修改一遍。”
他繞過書桌,繞過她,邁着大步,準備離開。
在與她擦肩而過時,袁藝凡拉住了楚楠天的胳膊,在他猝不及防時,一根針筒刺進了他的肌裡。
幾十毫升的藥物,短短一兩秒鐘的時間推進了他的身體裡。
楚楠天反應過來,臂手一揮,揮開她時,她手裡的針筒已經空了。
“你對我做了什麼?”楚楠天尚且還有意識和力氣,大步上前。
就在袁藝凡感覺到他發怒的面孔越來越緊的時候,領口一緊,把他單手擰了起來。
兩個人一起跌入書桌面對的沙發上,他俯着身,她仰臥在沙發的深處,被他寬掌有力的手捏緊了脖子。
袁藝凡只覺得喉嚨處一陣窒息,呼吸也困難了。原本平穩的呼吸,急促起來,可越是急促,越沒辦法吸入氧氣,一張小臉瞬間就被憋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