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心裡如同翻江倒海,蘇梓恬依舊面帶着微笑,“爸,阿姨,佔陽哥,我沒事。”
有些事情,攤在他們面前的時候,她不知道要該如何說,如何的解釋,唯一想要做的,就是不讓他們擔心。
“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麼的算了。”蘇政清板起了臉,“你給曲景黎打一個電話,讓他過來,問一下他以後你們要怎麼辦?”
“爸……”蘇梓恬輕皺起了秀眉,“你……”別把他給叫來了。
“不讓他來,怎麼知道你們接下來要怎麼辦?”蘇梓恬很是肯定的說道,“就這麼的決定了,現在你要是不給他打電話,就我親自打電話讓他來,看會有一個什麼交待。”
以前的他想要做一個開明的父親,對於女兒要走的路,要選擇的婚姻,只要是她自己的選擇的,那他會盡一切的努力,支持她,就像是當初她第一次帶着曲景黎去D省親自拜訪他們的時候一樣。
她的選擇,他支持。
可是現在,他確不能坐視不理了,自己就這麼一個寶貝閨女,在自己還活着健在的時候,又怎麼能讓她受欺負呢。
別說自己現在還是有個一官半職的,就是沒有,哪怕是拼了這一條老命,他也會讓欺負他的寶貝閨女的人付出代價的。
蘇梓恬坐在那裡半天都沒有動作。
蘇政清朝着不遠處的王佔陽使了一個眼色,王佔陽心領神會的離開進去了洗手間。
幾分鐘的時間,房間的門被敲響。
王佔陽從洗手間出來,直接走到門口,打開了門,門口站着的男人,他們都不意外,曲景黎。
一身筆挺的西服,絲毫不比他穿鬆綠色軍裝差勁,反而有一種成功人事的味道。
曲景黎大步的走了進去。
“爸,安然。”禮貌的開口打了招呼,爾後,把目光投向了蘇梓恬,“梓梓。”
蘇梓恬目光不自然的瞥向一邊,不看他。
蘇政清用力的拍了一下面前的茶几,上面的水杯都顫抖着砰砰作響,“曲景黎,我今天就問你,這件事情要怎麼處理?”
“爸,今天發生的事情都是我的錯。”曲景黎抿脣,“關於那個家……以後我會和梓梓兩個人單獨過。”
如果今天坐在這裡的人不是蘇梓恬的父親,他可能就連甩都不甩這個問題,他是高傲的,而且光是他軍人的身份,都能讓他漠視一切,但是現在不同,面前的這個男人,對於他的女人來說,是至關重要的,是一輩子都無法割捨的。
“這不是兩個人不兩個人的問題。”蘇政清依舊是咄咄逼人,“你們兩個人單過,你就不是曲家的人了嗎?你們兩個人單過那孩子的問題就……不存在了嗎?”
本來不想要提孩子的,可是說着說着,就不由自主的提到了。
孩子,是問題的關鍵。
“爸……”蘇梓恬拉着他的手臂,喚了一聲,本來已經平復下去的話,整顆心又不由自主的揪了起來。
“爸,孩子不是問題,我之前的時候就跟梓梓說過,別說是現在醫學這麼的發達,不能自然懷孕,我們就人工授精,如果還是不行,我們就領養一個孩子,這些都不是問題。”曲景黎把自己
先前準備好要和蘇梓恬說的話,當着他們這麼多人的面,說了出來。
“你……”蘇梓恬聽了他的話,一下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老蘇,有什麼話就好好說吧。”安然的也拉了一下蘇政清,示意他別太激動了。
“爸,我可以和梓梓單獨談談嗎?”曲景黎說話的時候目光是注視着蘇梓恬。
王佔陽雖然很想要上前狠狠的揍他一頓,可是當着他們所有人的面,他似乎又沒有能這麼做的立場。
蘇政清看着蘇梓恬,眼神示意,問她的想法。
蘇梓恬點頭。
兩人一起來到了大堂的一樓,靠窗而坐。
蘇梓恬要了一杯蜂蜜柚子茶,曲景黎依舊是苦咖啡。
蘇梓恬雙手交叉,沉思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曲景黎,今天發生的事情,是我始料未及的,當然,我想你也可能不知道,我一開始的時候,我就問你跟奶奶說過沒有,奶奶還帶我去看了老中醫,我以爲,他們的想法和我們是一想的,只要努力,就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話鋒一轉,“今天聽曲逸然那麼一說,我才發現我是一個傻瓜,大傻瓜,你們家裡,是不是已經把最後的方法都想出來了?”
曲景黎一直都沒有告訴過她,曲漢年和他說的那一個一年之期。
“梓梓,你相信我嗎?”曲景黎目光灼灼的睨着她。
蘇梓恬不自然的低下了頭,抿脣,苦笑,“信你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信我,就把這一次的事情交給我處理。”曲景黎手往前一伸,拉過她的手,“生活,不是我們兩個人過的嗎?何必在意他們那些想法呢?”
蘇梓恬擡眸,雙眸裡帶着霧氣,氤氳一片,眨巴了幾下眼睛,纔看到他的左臉頰之上,似乎有幾道紅印,難道……是巴掌印?
“誰打你了?”
“啊?”曲景黎的頭不自然的往左一偏,“沒有,沒事。”
有些事,他不想說。
“曲景黎,以前我以爲,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只要兩個人足夠的相愛,無論是家地位也好,還是別的外在因素也好,都無關緊要,可是,張子默的出軌,讓我明白,愛情,不是非你不可,沒有了你,也可能有別人。”蘇梓恬自嘲的一笑,“我與你的婚姻,剛開始的時候,並不是你情我願,我以爲,我們兩個人也可以相安無事的過的一輩子,或許會有屬於我們的孩子。”
“但是,我錯了,我錯的一塌糊塗,婚姻不止是兩個人,反而是兩個家庭,像你們這樣的家庭,或許從剛開始的時候,就沒有直心的接受過我,哪怕每一次面對他們的時候,都是笑臉相迎,可是誰又看得到內心呢?”
“曲景黎,你說呢?”
曲景黎抿脣,臉上有些慍怒,“難道,我對你的心,你體會不到嗎?”
他的心嗎?
蘇梓恬勾脣輕笑,剛開始的時候,她確實以爲自己體會到了,他是一個軍人,有對黨和國家絕對的忠誠,自然,也不會對她撒謊的吧。
她以爲,她看到了他對她的真心。
可是,真心是什麼狗屁東西?以前她不是也看到了
張子默的真心嗎?看到了餘馨婉的真心嗎?結果不還是看走眼了嗎?
她的眼光,一向是不夠犀利的。
“你對我的心,難道不是爲了應付你的那一大家子嗎?”
“難道在你的心裡,就是這麼的看我?”曲景黎攥着她的手不由的握緊,聲色荏苒。
蘇梓恬繼續笑,“我怎麼看你不重要,反而是你怎麼看你自己比較重要。”
對於他們的婚姻,剛開始的時候,她就看明白了,或許他只是爲了應付他的家庭,所以纔會有了他們強迫的婚姻。
沒有愛的婚姻,是不幸的。
正如此時的他們,不正是很好的詮釋了這個含義嗎?
“梓梓……”曲景黎拉着她的手,還想要說些什麼。
蘇梓恬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曲景黎,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幸的,正如我們,如果你可以聽你家裡人的話,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哪怕現在是被查出不易懷孕的事情,可能結果也不會同我們這樣。”
“我們哪樣了?”
她的一句話,如同一道尺雷一般,瞬間擊破了曲景黎的心理防線。
“什麼叫沒有愛情的婚姻?我們之間難道是沒有愛情嗎?難道我們之間你都感覺不出來嗎?”
她說這些話,未免也太傷他的心了。
“你對我有愛情嗎?你……愛我嗎?”蘇梓恬的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她不是傻子,不是白癡。
之前他所有的動作,對她的呵護,她不是看不出來,不是感覺不出來。
可是,那是愛嗎?
軍人的婚姻,跟平凡人的婚姻是一樣的嗎?
軍婚是受法律保護的,一旦結婚,是不能輕易離婚的,就算是要離婚,除非是軍是有重大過錯的一方。
或許他就是抱着這一種想法。
這種婚姻能過幾天是幾天,能過幾年是幾年。
“蘇梓恬,你的良心是被狗給吃了嗎?”曲景黎目光陰沉,聲音不由的提高了兩個分貝。
頓時,大堂內的人把目光都投向了他們。
“你小聲點啊。”蘇梓恬呲牙咧嘴的睨着他。
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不知道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啊?不知道這裡不止有他們,還有別人啊?
剛剛他還說什麼話?
她的良心是被狗吃了?
“曲景黎,我的良心就是被狗吃了,怎麼樣?”
越想越是生氣,蘇梓恬直接是跟他槓上了,這個男人說她沒良心,他纔是沒良心呢,難道他都沒有感覺出來,在婚後的這段日子裡,她是真心的和他在一起過日子嗎?
要不然也不會帶他回D省,要不然也不會說給他生一個孩子,雖然,那個時候的她還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天生的有殘缺。
子宮寒,不易懷孕。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這是一個天大的打擊了。
“怎麼樣?”曲景黎倏的一下子就座位上面站了起來,拉過她的手臂,就往酒店外面走去。
“喂,曲景黎,你要幹嗎啊?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
被他拖着往外面走,蘇梓恬用力的拍打着他的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