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倩蓉眼角餘光瞥見男人低頭,優雅地輕嗅酒香,似乎對她的離開絲毫不在意。
手腳脫離大腦指令,她恨他的決絕,腳卻朝他跑去,手也纏上他的腰。
這一刻,她恨花心的墨巖青,更恨窩囊的自己。
墨巖青露出得逞的笑,擡起她的下巴,四脣相貼:“倩蓉姐姐,你看,你還是捨不得我。”
說完,他蠻橫霸道地吻住她。
長吻過後,掐着她的下巴,一整杯紅酒倒進她嘴裡,她吞嚥不及,酒液順着嘴角流出,打溼了衣服。
男人眸色一黯,順着酒液吻下去……
長久的折磨終於到了尾聲,周倩蓉喘着粗氣,紅着臉,趴在手工織毯上哭,她蜷縮着身體,彷彿一條被遺棄的可憐小貓。
墨巖青撫着她的背,輕笑着問:“倩蓉姐姐,男歡女愛,該開心纔對,你哭什麼呢?”
“巖青,你到底要我怎麼樣,你才能不要那些女人……有我一個,不夠麼?”周倩蓉放下尊嚴,只要她可憐的愛情。
“你纔是我的愛人,別的女人只是爲我的藝術獻身而已。”墨巖青深情地說。
周倩蓉眼淚流的更快,上氣不接下氣地哭道:“巖青!我,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爲你做一切。”
她終於是無法把“獻身”二字說出口。
那是羞辱自己。
“你?”墨巖青驚訝,隨即呵呵笑,“倩蓉姐姐,別開玩笑了。我的作品是要送出去展覽的,你願意……嗯?”
周倩蓉可恥地紅了臉,臉埋在毛毯裡,過了很久才悲涼地回答:“我願意。”
墨巖青一怔,然後笑了笑,拉起她。
十五分鐘後,兩人出門。
“去哪裡?”
“你不是要給我做模特麼?走,我帶你做造型去。”
周倩蓉保養五年,齊臀的美髮,在剪刀一聲咔嚓中,落地。
她呆呆地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彷彿不認識自己一樣。
那個婉約,充滿東方詩意的自己不見了,一頭短髮礙眼得像一團雜草、鳥窩。
她從未想過,跟了墨巖青,會讓自己變得面目全非。
她以爲,這世上只有墨巖青會珍惜她的純真,珍藏她的純真,讓她永遠像個最無邪的公主一樣,活在隔絕人世喧囂熙攘的城堡裡。
“倩蓉姐姐?”
周倩蓉回神,緩緩展開一抹甜美的笑容,從鏡子裡凝視他:“巖青,我美麼?”
“美,我的倩蓉姐姐,是世上最美的女人。”墨巖青吻她的額頭,輕佻地勾住她的腰。
周倩蓉笑容一頓,繼而又恢復如常。
從今天起,她的公主夢化成泡沫,破碎了,再也拼湊不完整。
……
墨巖廷不知道自己的親弟弟在國外作孽,欺負妹妹周倩蓉,他自顧不暇,被丈母孃和老丈人反覆虐,虐得死去活來。
當然,莫爸爸和莫媽媽是文明人,不會對他的身體做什麼,只是讓他見不到莫晚晚,反覆虐他的心而已。
爲了見老婆一面,墨巖廷十八般武藝輪番上陣,圍追堵截,甚至幹過翹班偷偷去見她的事。
莫媽媽作爲一位有鬥爭經驗的大媽,擺出全武行。
後來無意中與做清潔的大媽閒聊,得知混賬女婿竟然在女兒出門見客戶的時候,偷偷來見她,於是改變策略,莫晚晚上班時,她就守在女兒公司門口。
女兒出去見客戶,她也跟去,美名其曰,防止女兒再碰見汪又寒那種人渣。
偶爾碰見墨巖廷,莫媽媽準會一番冷嘲熱諷,罵走他。
莫晚晚簡直給莫媽媽的專業遊擊精神跪了,佩服老媽佩服得五體投地。
她好想哭,怎麼辦?
她不是剛出生的嬰兒,需要被媽媽抱在懷裡,二十四小時守護。
她這麼大個人,也做不來撒潑打滾,跟父母哭鬧抗議的事來。
好在父母從不限制她打電話,只要不在他們面前聯繫墨巖廷,他們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
莫晚晚好笑,有一次無意中和媽媽談起他們的怪異,心中猜測他們是不是以爲自己和墨巖廷打電話在討論離婚的事。
莫媽媽回答得理直氣壯:“死丫頭,我們還不是爲你!打電話不會懷孕,當然不限制你。”
莫晚晚頓覺一羣烏鴉呱呱叫,飛過頭頂。
反覆煎熬的一顆心,拔涼拔涼的。
莫爸爸和莫媽媽的嚴防死守,莫晚晚和墨巖廷都很無奈。
他們是成年人,揹負着社會責任和家庭責任,做不到爲了自己,就自私地罔顧父母的意願,揹着他們在一起。
如果兩人情感化一些,早偷偷“私奔”了。
爲自己,也是爲父母,他們希望能獲得父母的諒解,有父母的祝福,他們的幸福纔會長久。
墨巖廷積極營造好女婿、好丈夫的形象,以莫晚晚的名義設立慈善基金會,並在電視、網絡和報紙上廣而告之。
莫媽媽看了常逛的論壇,一羣女人羨慕嫉妒恨,大呼絕世好男人爲嘛都是別人家的。
她鄙夷地罵了句“作秀”,立刻遭來一大羣人的圍攻討伐。
但是看到有人說“秀恩愛,死得快”,莫媽媽又火大,跟人吵得天翻地覆,不停刷樓。
吵到最後,莫媽媽驀然發現,她竟然在維護女婿,相信女婿對女兒是“真愛”!
爲這事,鬱悶得她兩天夜裡睡不好。
莫爸爸知道原因後,哭笑不得,眼中卻若有所思。
墨巖廷每天下班準時守在莫晚晚公司樓下,然後開車跟在母女倆後面,直到把她們安全送回家,纔會返回墨家或者回公司加班。
莫媽媽那天多看他一眼,那眼神有些複雜,有些軟化,他自然看出來了。
到了莫家樓下,恰好碰到莫爸爸回來,再看莫爸爸的臉色也沒那麼冰冷了,他微微鬆口氣。
死纏爛打雖然噁心人,但見效就行了,只要老婆能回家,他纔不管用什麼手段呢。
而莫爸爸和莫媽媽的軟化,一方面是他的努力,一方面則是莫晚晚不停在他們耳邊講道理,莫家二老漸漸被洗腦,竟然也產生出墨巖廷是個倒黴蛋的念頭。
過了兩天,墨巖廷電話裡告訴莫晚晚,他又要去國外出差了。
莫晚晚問了他登機的時間,沉思一會兒:“我去機場送你。”
“你出的來麼?”墨巖廷很懷疑,老婆那麼乖,能從丈母孃眼皮子底下逃出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