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銳乖。銳銳啊,小濤舅舅不是故意的,只是覺得你喊我的稱呼有些奇怪而已。再說,過了這麼久,你能接受媽媽了吧?”莫晚晚溫柔地揉揉他小腦袋。
墨銳點點頭,眼淚從臉上甩落,小嘴撅着解釋:“我喜歡媽媽,媽媽對我最好。”
莫晚晚一笑:“那你就原諒小濤舅舅吧?別跟他生氣了好吧?”
“我沒有生小濤舅舅的氣。”墨銳辯解。
莫晚晚笑了笑,哭成這樣,還說不生氣呢,不過步小濤的確不該明說墨銳的前任養父也不待見他。
這孩子,這個不要,那個不待見,她忍不住嘆息一聲。
“回家吧。我去外面等你們。”墨巖廷丟下一句話,率先出了門。
他這麼大個人站在這兒,莫晚晚卻只是哄墨銳,無視他,哼!他寵老婆,但也是有脾氣的好吧?
做錯了事,還不趕緊過來道歉?
墨boss傲嬌了。
墨銳看看他挺拔如山的背影,垂頭喪氣地跟莫晚晚去更衣室。
“媽媽,爸爸不喜歡我,對不對?”墨銳小聲問,眼巴巴的。
莫晚晚脫下他身上汗溼的運動衣,搖頭說:“爸爸心情不好吧。”
“爸爸爲什麼心情不好?”墨銳打破砂鍋問到底。
“嗯——”莫晚晚找不到好理由,“不知道。”
她怎麼說?難道說是因爲boss吃醋了?
小孩子一定聽不懂,咳。
墨銳眼睛紅紅的,淚光在眼眶裡打轉:“媽媽,你和爸爸會拋棄我麼?”
“不會,放心,銳銳,爸爸和媽媽永遠不會拋棄你。”莫晚晚心軟成水,正色看着墨銳,鄭重承諾,捧着他的小臉,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墨銳用纖細的小胳膊抱住她的脖子,悶悶地說:“媽媽纔是最愛我的人。”
莫晚晚心思莫名觸動,有些發酸,迅速給他換了衣服,怕他出去遭墨巖廷的冷遇,就讓他在外面等自己一起出去。
一路,車上比較沉默,墨銳趴在莫晚晚懷裡睡熟了,莫晚晚動動發麻的胳膊。
墨巖廷見了,微微眯眸,一動不動。
莫晚晚瞥見他無動於衷的臉,知道他真的吃醋了,這會兒恐怕在生氣呢,鬱悶得自己揉胳膊。
下車時,是司機把墨銳給抱了進去。
墨銳半途醒來,看見這個沉穩的懷抱是司機叔叔的,小臉上滿是失望。
吃過晚飯,賀蘭君偷偷罵墨巖廷:“你跟個小孩子犯得着鬧這麼長時間別扭麼?你瞧瞧你爸什麼時候給你這麼長時間臉色看過!”
每天吃飯時,墨巖廷板着一張棺材臉,墨銳一顆米掉飯桌上,都要小心翼翼看他,生怕他發脾氣。其他人也沒以前熱鬧了。
“我不是外面女人生的。”墨巖廷一句話,就把賀蘭君後面的罵聲噎了回去。
賀蘭君氣得跺腳。
小夫妻倆去了副樓,賀蘭君這才問墨銳白天都幹了什麼:“……喲,銳銳懂事了,終於肯叫媽媽,你媽媽很開心吧?”
“看樣子是挺開心。如果知道媽媽會這麼開心,我早就改口叫媽媽了。”墨銳想了想,認真地說。
賀蘭君就喜歡他這副認真的表情,彷彿他說的話都是經過思考的,慎重的,誠實的。
“跟奶奶說,你爲什麼想開了?”賀蘭君笑眯眯地問。
“小濤舅舅問我,爲什麼叫媽媽‘莫媽媽’,不叫爸爸‘墨爸爸’,我跟他說了以前那個媽媽的事。小濤舅舅又問我,以前那個爸爸有沒有去孤兒院把我領回來……然後爸爸就叫我改口喊媽媽。爸爸要發脾氣,我害怕,就改口了。”墨銳一五一十地回答,有些委屈。
委屈是因爲被步小濤揭開了最殘忍的真相,一點希望不給他,徹底讓他對幻想的親情心寒。
賀蘭君眉一皺,心想那個步小濤素質真低,對小孩子這麼惡毒,專揭人家傷疤,還在人家傷口上撒鹽。
“爸爸好好的,發什麼脾氣?”賀蘭君又問。
她越來越拿不準兒子陰陽怪氣的脾氣,好好的,銳銳又沒惹他,板着那張臉給誰看啊?
這次墨銳思考很久,歪着小腦袋想了半天才說:“可能是因爲小濤舅舅摟媽媽的腰吧。我記得爸爸進門,就盯着小濤舅舅的手了。”
賀蘭君差點沒跳起來,那步小濤原來是個小流氓啊!
晚晚怎麼會跟這樣的人一起,可別把她家孫子給帶歪了!
賀蘭君嚴肅地說:“你下次離那個小濤舅舅遠些,知道麼?可別跟他學,不然以後女孩子要打你耳光。”
“哦,我知道了。女人的腰,不能摸。”墨銳點頭。
賀蘭君噗嗤一笑,又有些囧,自從老墨開了那一句玩笑被墨銳聽見,墨銳就經常拿出來說。
不過,這一句話倒是提醒了她,讓她更憤怒,甚至隱隱責怪兒媳婦不檢點,明知步小濤是個小流氓,怎麼還跟他見面呢?
這都是什麼親戚啊!
賀蘭君的目光又落在墨銳的手上,關切地問:“還疼不疼啊?”
“不疼了。”
“我忘了問你,你這手是怎麼燙到的?”
畢竟墨銳是跟着兒媳婦出去,她不好當面問,以免兒媳婦以爲她責怪她照顧孩子不周,因此現在纔有機會問。
墨銳吹了吹燙到的地方,有些紅紅的,不怎麼在意地說:“是辛阿姨的咖啡燙到的。”
“辛阿姨又是哪個?”賀蘭君疑惑。
“媽媽叫她小月。是媽媽的好朋友。”墨銳回答。
賀蘭君想起來了,原來是辛涼月,莫晚晚經常跟她出去逛街,據說是她的閨蜜。
她不禁煩躁起來,墨銳這一天的遭遇,全是莫晚晚身邊的人乾的,一個燙傷墨銳,一個不顧墨銳的心理陰影,強迫墨銳改稱呼。
她不得不懷疑,兒媳婦是不是故意的?甚至,是不是她指使他們乾的?
低頭看看墨銳懵懂無知的臉,賀蘭君心疼得眼睛發紅,這個孫子爹不疼娘不愛,她要是再不上心,哪天真被人欺負死了。
晚上睡覺時,她細細跟墨衛東說了一遍,口吻沒帶出來半分不滿。
墨衛東看得比較清楚,寬慰她說:“銳銳一個小孩子看到的只是表面,你一個大人,怎麼就跟着他的話走了?
晚晚身邊的人當然是向着晚晚的,就像你,向着銳銳一樣。我看啊,跟晚晚沒關係,是她身邊的人打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