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銳猛地擡頭。
莫晚晚心臟咚地一跳。
墨巖廷察覺到墨銳緊張的目光,卻沒朝他看,淡笑着說:“不是,晚晚經常穿高跟鞋參加宴會,腳後跟磨得厲害,我在車子裡備了一雙平底軟鞋。”
賀蘭君激動的心跳驀地平靜,點點頭,冷聲說:“我和銳銳進去了。巖廷,一會兒你來你爸爸的書房。”
說罷,她牽着墨銳進門。
墨銳臨走時,遺憾地回頭說:“媽媽要加油哦,早些生個弟弟妹妹跟我玩!”
莫晚晚不知怎麼的,渾身打個哆嗦。
她拂去那一瞬間的異樣,擔心地問:“老公,媽怎麼了?看她心情非常不好。”
如果是因爲墨巖廷羞人的秀恩愛,賀蘭君反應不會這麼大。
說起來,賀蘭君和墨衛東恩愛的時候,也挺膩歪人的,對於這種事,婆婆自然不會看不順眼。
墨巖廷打開平板電腦,遞到她面前:“你看看。”
電腦文件裡是監控儀器終端,視頻存儲在裡面。
她點開一個單獨存放的小視頻。
“這是我的房間,我奶奶親手給我佈置的哦!”墨銳打開門,驕傲地挺直小胸脯,伸手邀請小夥伴們進門。
他爲他們介紹他的玩具,並讓小夥伴們隨便玩。
莫晚晚顰起眉,沒發現什麼異常,可就她快不耐煩的時候,突然一個飛機模型直直衝向鏡頭,嘭地一聲,畫面變成了雪花。
她驀地一呆,連忙把鏡頭倒回去,是一個大白造型的小朋友拿了飛機模型的遙控器,他的周圍並沒有墨銳。
反覆看了三遍,墨銳只是介紹了飛機模型,說那是他最喜歡的、最酷的飛機模型,有三個小孩搶着玩,最後才導致飛機模型撞上了放置針孔攝像頭的壁燈。
這麼巧,不像是墨銳設計的。
她眉心蹙得更緊:“老公,你懷疑銳銳?”
“除了他,沒有別人,我不信巧合,而且是對墨銳有利的巧合。墨銳的心計和智商超出了我們的想象。他一定是在那個飛機模型中動了手腳。”墨巖廷篤定地說道。
莫晚晚沉吟,墨銳喜歡賽車和飛機模型,但不像別的天才小孩那般,喜歡拆卸模型,再重新組裝。他是非常珍惜他的玩具的。
這是他給人的印象,但真實的墨銳,誰也不知道他智商的界限在哪裡
。
她明白,現在的情況是,他們認爲墨銳隱藏了天分,但賀蘭君不這麼認爲啊!
而且,賀蘭君口吻那麼冰冷,也是因爲墨巖廷在墨銳房間裡安裝了監控器吧。
賀蘭君可以接受保鏢監視墨銳,因爲保鏢同時能保護墨銳的安全,卻無法接受孫子沒有一丁點的私人空間,連臥室都被人監視!
不出莫晚晚所料,賀蘭君爲這件事氣炸了肺,望着墨巖廷面無表情、不知悔改的臉,揚起的手哆嗦了半天,硬是打不下去。
“你出息了啊?在自己家裡裝監控器,你還當這是個家麼?”賀蘭君痛心,收回手,氣得眼圈泛紅。
墨巖廷繃緊的神色略略放鬆,冷淡答道:“我們這個家有殺人嫌疑犯。我不認爲我做錯了,反而我做了對的事。
媽,你也看到了,銳銳早發現我在他臥室裡裝了監控器,今天他請朋友來,故意毀了監控器。你還不信他的心機麼?”
“那你是不是也要在我房間裝監控器,監視我是不是殺人犯啊?”賀蘭君下不了手打兒子,只好拍桌子。
嘭嘭嘭,震山響。
墨衛東面前的茶杯杯蓋碰杯沿,他眼皮子跟着跳了三下。
“蘭君,你別激動,這件事巖廷跟我說過。”墨衛東安撫地拍拍她的手。
賀蘭君反手拍了他一巴掌,氣呼呼地低喊道:“原來你也是幫兇!你們就這麼不待見銳銳,把他往窮兇極惡的份兒上想!這麼逼孩子,你們還想要這個家麼?”
“蘭君,”墨衛東嘆了口氣,語重心長,“我們正是因爲愛這個家,纔會想辦法找出銳銳背後的人,阻止他繼續控制銳銳,這樣才能救銳銳啊!”
“你別銳銳、銳銳地瞎懷疑,拿出證據來!今天銳銳的朋友意外毀掉了攝像頭,視頻裡明明白白,他們連那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你們居然還是懷疑他!
他一個八歲的孩子,哪怕智商比愛因斯坦還高,能壞到哪裡去?”
賀蘭君快歇斯底里了。
兒子老公越是懷疑她孫子,她對莫晚晚的芥蒂越深,不知道莫晚晚給他們下了什麼蠱,讓他們深信不疑,情願懷疑直系血緣的墨銳,也不懷疑她!
逆反心理一起,賀蘭君甚至覺得這一切是莫晚晚謀算、誤導的!
當初莫晚晚能爲了一個墨銳,與墨巖廷離婚,可見有多不待見墨銳了,想除掉墨銳也不是不可能啊!
墨巖廷沉眸,壞到哪裡去?壞到想殺了一直以來對他好的莫晚晚!
他從沒見過這麼狠毒的白眼狼!
“好了,好了,日久見人心,這件事先放下
。巖廷,以後別在墨銳房間放監控設備了,哪怕銳銳是個嫌疑犯,咱們也該尊重他的隱私。”墨衛東打圓場,和稀泥。
賀蘭君氣得差點吐出一口老血!
墨巖廷嘴角忽的翹了一下,點點頭。
本來監控墨銳,就是想確認他是否是個壞孩子,現在確認了,監控也沒必要了,毀掉就毀掉吧。
賀蘭君把炮火集中對準墨衛東,爭得面紅耳赤,墨巖廷見貌似沒他什麼事兒,摸摸鼻子,輕手輕腳出了書房。
墨衛東看到關上的書房門,咬了咬後槽牙,這個臭小子,沒看見他快頂不住了麼?
墨巖廷下了樓,莫晚晚正等他,順便無聊看電視。
“媽說你了麼?”她看見他下來,煩躁的心平靜了一些。
“還想給我巴掌來着。爸說錯了話,這會兒媽在批評教育他。”墨巖廷輕描淡寫地說,取走她手中的遙控器,關掉。
莫晚晚噗嗤笑出聲,揶揄道:“幸虧爸爸沒聽見,不然以後他不敢幫你說話了。”
不用親眼看,親耳聽,她也能猜到書房發生的事。
墨衛東和墨巖廷都護短,他們是那種情願自己被千夫所指,也要保護家人不受傷害的人。
墨巖廷一挑劍眉,轉而說道:“明天我們去醫院探望倩蓉吧,過了週末,你週一就可以正常上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