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輿論大方向,是滿滿的正能量。
這個結果出乎意料,但也很令人驚喜。
綁架本來是豪門避之不及的醜聞,畢竟家裡人被綁架,說明這個家的保全很挫,是極打臉的事。
更何況,還是兒媳婦被綁架,涉及到清白的問題,用腳趾頭想也會知道有些人會傳得有多難聽,關乎體面、尊嚴。
然而,墨巖廷的出場,把劣勢扭轉成了優勢,提升了他作爲集團首席執行官的個人魅力,無形中也爲墨家提升了正面形象。
墨衛東臉上揚起淡淡的笑容,想了想,對這個看臉看錢包的社會有些無奈:一場關於豪門綁架案的風波,就被墨巖廷那張臉完全蓋過了風頭。
他正慶幸呢,突然聽到廚房裡嘭一聲巨響,嚇得他手上一個哆嗦,平板電腦掉在地上,想到老妻在廚房煲湯,瞬間渾身冰涼。
“蘭蘭!”
墨衛東顫着聲兒跑到廚房,一眼看到賀蘭君捂耳朵站在門口呆若木雞,熬湯的罐子炸了,湯水流一地,滿室狼藉。
確定人沒事,他急忙關了火。
“老墨,我……”賀蘭君手足無措。
“燙到沒?”墨衛東拉她出了廚房,叫個小保姆進去收拾。
賀蘭君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沒有。”
“從巖廷和晚晚回來,你就有心事的樣子,比晚晚早上失蹤那會兒更魂不守舍。蘭君,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墨衛東檢查一遍她全身上下,嘆口氣問道。
“沒有,沒有!”賀蘭君眼神躲閃,擺着手否認。
“那就是你不開心晚晚被救下?”墨衛東蒼眉一蹙。
“你怎麼會這麼想我?晚晚是我們家人,我怎麼會不開心她安全回家?”賀蘭君難以置信,滿臉受傷。
“蘭蘭,我們夫妻這麼多年,你有心事,怎麼可能躲過我的眼睛。因爲銳銳?”
賀蘭君渾身一震,緩緩搖頭。
拒絕回答。
墨衛東語重心長:“晚晚被綁架,親家不會善罷甘休。我接到消息,晚晚爸爸送晚晚媽媽回去後,就去了警局,表示他會全程關注。
我叫律師打電話過去,拜託警局暫時不要透露重大線索。蘭蘭,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賀蘭君全身打哆嗦,面白如紙,不自覺抓緊墨衛東的手,完全慌了。
原來,老公和兒子都認定是墨銳乾的!
不管查不查得到證據,墨銳在墨家都待不下去。
而且,她知道老公和兒子的本事,想抓住墨銳的把柄,墨銳哪怕有愛因斯坦的智商,他也是個小孩子,總有破綻給他們抓。
“銳銳是我們親孫子啊!他不是沒有家的野孩子,他身上流着我們的血!”賀蘭君捂住眼,哭了起來。
“孫子?”墨衛東輕哼一聲,“哪怕我們兒子指使他人殺人,我們都包庇不了,何況孫子!銳銳這麼小,就這麼狠,你不覺得可怕麼?”
“銳銳只是年紀小,不明白是非。”賀蘭君一邊哭,一邊着急地解釋,“你們都不喜歡他,如果我也放棄他,他這輩子就毀了!他還能教的,我們幫幫他,好不好?”
墨衛東看有幾個保姆縮頭縮腦,朝他們張望,便拉賀蘭君到陽臺上,關上玻璃門。
“銳銳做的不是淘氣的小事,他是謀殺!謀害的還是一直關愛他、照顧他、把他當親生孩子的晚晚!
趙霖喪心病狂,可他面對養育他的父母尚且下不了殺手,銳銳呢?
廚房爆炸一次,慫恿趙霖綁架一次,次次下的是殺手!別提他還做了很多小動作。這麼可怕的孩子,怎麼教?”
“可晚晚不是他生母,他沒對我們這些至親做任何有害的事。他還是能教的,還是有良心的。老墨,我沒求過你,就這一次,你救救銳銳!”
賀蘭君抓墨衛東的手抓得很緊,在他手心裡留下了指甲印。
墨衛東深深嘆息。
老妻喜歡孩子,當初領養了周倩蓉,她當成親生孩子照顧,比養兒子還精細。
他們夫妻倆生孩子晚,老妻在孩子上就比較執着,從大兒子成年起,一直盼孫子,盼了十年,從天上掉下個大孫子,自然當成寶貝一樣稀罕。
如果墨銳是個普通孩子也罷了,壞不到哪兒去,有的教。可墨銳IQ和EQ雙高,僞裝到極致時,能天衣無縫。
說實話,他面對墨銳,心裡都打顫,一個八歲的孩子,怎麼能時時刻刻戴着面具!
“我救不了銳銳,能救銳銳的,只有晚晚。晚晚原諒他,撤銷報案,銳銳纔可以不必上審判臺。”
賀蘭君如戳破了的氣球般,整個人委頓下來,身體搖搖欲墜。
墨衛東扶她坐在搖椅上,她趴在他肩膀上哭得傷心欲絕。
換位思考,她是莫晚晚,真心實意對待丈夫的私生子,卻被那個私生子害得數次在生死邊緣掙扎,她也會恨不得立刻把他送上斷頭臺。
墨衛東看到牆上小小的影子消失,不由得搖搖頭。
希望墨銳聽到奶奶爲他哭泣求情,能有所醒悟。
賀蘭君心地善良,才能接納墨銳,不懼怕他的深沉心機。
墨家有溫暖,有包容,但墨銳試圖利用墨家的溫暖和包容殘害自家人,他絕不會姑息養奸!
樓上。
墨銳回到自己的房間,沒開燈,還拉上了窗簾,小小的身影如陷入令人窒息的沼澤般,沉浸在黑暗中。
他保持一個動作很久,呆呆的,如一尊雕塑,才撇嘴,不在乎地說:“我纔不求那個女人原諒我!”
他揉揉眼睛,告訴自己是男子漢,不可以哭。
——可這話那麼熟悉,是誰曾經笑盈盈,善意地取笑他?
……
墨巖廷知道莫晚晚的心病,現在不願意看見墨銳,從賽馬場出來後,吩咐司機直接去莫家。
莫媽媽激動地表示歡迎,拿着錢包要去買菜,墨巖廷的私人助理已經拎了大包小包的綠色蔬菜進來。
莫媽媽哭笑不得:“你們是來做客的,大包小包的,成什麼樣子。”
“我本來是要訂菜的,晚晚說,想吃您做的菜,我們不好意思勞煩您忙裡忙外,就叫了人從菜園裡摘來。再說了,我和晚晚可不是來做客,是回孃家。”墨巖廷笑了笑。
莫媽媽笑得嘴巴合不攏,暗道女婿的嘴跟抹了蜜似的,難怪女兒被哄得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