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巖廷面沉如水,墨衛東臉色更難看,眼圈微微發紅,聲音卻有種壓抑的平靜:“你媽暈倒了,醫生說是壓力太大,這幾天運動少,休克,餵了葡萄糖,在打點滴。
倩蓉她……她腦袋撞電視,腦袋破了,電視熒光屏也破了,醫生在做手術取她腦袋裡的玻璃渣。”
“……”莫晚晚和墨巖廷同時變了臉色。
該受了多大的刺激,連電視屏幕都撞破了!
夫妻倆面面相覷,眼底浮起疑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是說,周倩蓉的病情已經穩定了麼?
莫晚晚這會兒也不敢問敏感問題,只顰眉問:“那醫生怎麼說?嚴重麼?”
墨衛東深深嘆息一聲,蒼眉淡蹙:“萬幸,保鏢及時拔了插頭,沒有觸電。”
莫晚晚點點頭,之後急診室外一片靜謐,只有醫生護士偶爾經過的腳步聲。
凌晨一點,周倩蓉從急診室推出來。
莫晚晚連忙問:“醫生,手術成功麼?”
“已經脫離危險期,玻璃扎的不深,比較瑣碎,才花費這麼久時間。明天就能醒。”醫生滿臉疲憊,摘下口罩,臉上卻沒一絲不耐煩,態度還有一絲恭敬。
墨家三口一起鬆口氣,墨衛東緊鎖的眉頭鬆開,三人跟着病牀進入病房。
周倩蓉養了半年的齊肩短髮全部剃掉,因爲眉頭上也有玻璃渣,醫生把她的眉毛也剃了。她整個頭部和額頭都裹上白紗布。
莫晚晚眼中露出憐憫,由周倩蓉和墨巖青,想到辛涼月和隋晉。
愛情是把雙刃劍,甜蜜的時候是蜜糖,苦澀的時候是砒(pi)霜。
第二天一大早,賀蘭君先醒來,一醒就嘶啞着聲音叫“倩蓉”。
墨衛東守了一夜,握着她的手,疲憊回答道:“蘭君,別激動,倩蓉沒事,巖廷和晚晚在照顧她。你感覺身體還有不舒服的地方麼?”
賀蘭君這一暈,連續好幾天的低燒給嚇走了,鼻塞不通、咳嗽等症狀全部消失。
她捶着心口,眼淚脫眶而出:“都怪我,是我害了倩蓉,好好的,我作死地叫她看什麼演奏會呀!”
“什麼演奏會?”墨衛東不解地問,同時束縛住她雙手,不許她傷害自己。
這時,墨巖廷和莫晚晚聽到隔壁病房的哭聲,趕了過來,夫妻倆站在門口。
賀蘭君哭着說:“顧燁城的演奏會,衛視直播,昨晚上巖青包場,對着攝像頭跟那個黃毛姑娘求婚,還訂婚……
嗚嗚嗚,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提議看這個演奏會,倩蓉就不會失控……”
墨衛東一怔,臉上滿是怒氣,動作卻輕柔,小心地把賀蘭君摟進懷裡,溫聲細語安慰:“不怪你,這麼大事,一定會見報,倩蓉遲早會知道,別哭了啊,倩蓉還等着你去照顧呢……”
墨巖廷和莫晚晚悄悄退出病房,把空間留給父母。
“巖青這次太過分了!”莫晚晚氣憤地說道,墨巖青這麼高調,還專門跑回國訂婚,由不得人懷疑他是故意的。
每次她以爲墨巖青已經夠壞了,他總會冒出來,幹些傷天害理的事,刷新渣男屬性的下限!
墨巖廷繃着臉,若有所思望着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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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晚晚感受到他身上的凜冽寒氣,嚇了一跳,拉住他的胳膊,擔心地喊了一聲:“巖廷?”
“我叫孟曉查一查,這事你別管,快去上班吧,該遲到了。”墨巖廷拍拍她的手背,掏出手機打給孟曉。
莫晚晚皺眉,她很擔心墨巖廷,這男人此刻就像一座醞釀岩漿的火山,外表是冷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發能量,毀滅天地。
墨巖廷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莫晚晚才心事重重地去公司。
她坐上司機的車子,剛出醫院,看到醫院路口有個報亭,連忙叫停,下去買了份早報。
早報的首頁大彩圖就是墨巖青與玫林訂婚的現場照片,新聞裡把墨巖青的祖宗八代扒了出來,還有他的身價,背面整整一版都是有關墨家人的報道,她被綁架的事舊事重提。
新聞甚至猜測,墨巖青如此高調炫富,就是爲了挑釁綁架犯,爲大嫂助威。
莫晚晚哭笑不得,一臉麻木。
外界哪兒知道,墨巖青的張狂,只是爲了徹底甩掉周倩蓉罷了。
這一個上午,莫晚晚不停在心裡咒罵墨巖青渣。
“阿嚏、阿嚏——”
墨巖青莫名其妙連打好幾個噴嚏,他擡頭看了看太陽,納悶:“誰這麼想我啊?”
嘭——
回答他的是一個拳頭。
墨巖青倒抽一口涼氣,連忙躲避墨巖廷的暴揍,邊躲邊誇張地哭爹喊娘:“我的娘喂,我的爹喂,大哥,你早飯吃的火藥麼?”
“墨巖青!你給我站住!”墨巖廷的俊臉雲淡風輕,拳頭和腳卻虎虎生風。
“我又不是白癡,你打我,我不跑,還站着給你打啊!大哥,有話好好說,君子動口不動……哎喲!”
墨巖青腿上捱了一腳,疼得他眉頭蹙緊,那張英俊風流的臉扭曲成一團。
過了幾十招,兄弟倆氣喘吁吁停手。
“哼,你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不敢還手!”墨巖廷冷笑。
墨巖青癱在墨宅門口的臺階上,邪魅淡笑:“大哥,你什麼意思?有話就說,別藏着掖着,好像我是罪人。我不還手,只是因爲,你是我大哥。”
“墨銳是你故意送進墨家的。”墨巖廷突然開口,說了一件不相關的事。
墨巖青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你老太會開玩笑了,大哥,你懷疑銳銳是我兒子?按照銳銳的年齡,那個時候,別說我毛兒沒長齊,我心裡只有倩蓉姐姐,哪兒會跟別的女人鬼混。”
墨巖廷仔細觀察他的表情,沒有任何發現,心頭淡淡的疑慮拂去。
巖青他是知道的,雖然吊兒郎當,沒個正形,但心地不壞,絕不會指使墨銳殺害莫晚晚。
因爲莫晚晚是他唯一愛的女人。
他當做沒聽懂墨巖青的諷刺——諷刺他那時看不上週倩蓉,因而找女人鬼混,轉而又冷冰冰地說:“你對倩蓉做的事,太過分了,太狠了!”
“我不覺得過分,我看不慣她爲了愛情要死要活,拿得起,放不下。我怕不徹底斷絕關係,媽會心軟,逼我回頭。”墨巖青沉默了一瞬,輕聲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