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雲繼安轉身要走的時候,雲舒大笑了起來。
“是不是突然有種感覺,自己這二十幾年,養了一個白眼狼?我可以再告訴你,我
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你和鄧茹害的。”
“你簡直無可救藥,自己做錯了事情,還要怪在別人身上,從來不會反省自己,你
永遠都不會明白自己錯在什麼地方。”
“我爲什麼不能怪你們?鄧茹就是因爲想把你留在身邊,才處心積慮。如果不是她
阻止醫生救我媽,我根本不是孤兒,她也不能收養我。那個惡毒的女人,爲了自己
的利益,眼睜睜看着我媽失血而亡,罪魁禍首,就是你雲繼安。”
這大概叫,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雲繼安無從反駁雲舒的話,這件事,他是有一定的責任,可她的人生,是她自己的
選擇,他在勸她,是她自己不明白,選擇了這樣一條路。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也對,大概是你的好兒子查到了真相,告訴你的,我收到的
那些證據,大概也是他寄給我的吧!你有一個好兒子,運籌帷幄好算計。我再告訴
你一件事,知道鄧茹怎麼死的嗎?是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是我。”
“是你?”
雲舒不喜歡自己,他可以理解。可這個孩子從小就和鄧茹比較親,她怎麼對鄧茹也……
“你說,我知道我生母是被養母害死的,我要不要給我自己的母親報仇。她也沒有
死得太痛苦,我就拿着證據去找她,我給過她機會了,可她還要狡辯,還是不承
認。我告訴她,我知道一切了。我就那麼看着她,一點點窒息,在我面前斷了氣。
你應該高興,我比你狠。”
雲繼安知道鄧茹過世了,只當她是因爲身上的病,熬不住這才離開了,卻不想,竟
然和雲舒有關。
這可是她一手養大的女兒,最後,竟然死在了自己養大的女兒手裡,大概,那個時
候,她是最悔恨的。
“就這樣,還沒有結束。你知道,她思想很傳統,以前就說,以後自己不要火化,
當天,我就把她送去火化了,連骨頭都燒成了灰。我沒有給她找公墓,就帶着骨
灰,走到了天橋,將她挫骨揚灰。這就是她的報應,是她該有的下場。”
雲舒越說越興奮,彷彿在說自己如何做成了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雲繼安真的覺得,這樣的雲舒,看着都可怕,她已經徹底扭曲了。
挫骨揚灰什麼意思,以前罪大惡極,十惡不赦的人才會挫骨揚灰,那是有血海深仇
的人,纔會用這種方法。
雲繼安只是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有說,決然地轉身,邁開步子離開了。
他想,這輩子,不管雲舒以後的遭遇有多麼悲慘,他都不會再關心,更不會有半點
同情。是死是活,都和他沒有半點關係了。
太多的失望,到最後就會徹底放棄。
他已經徹底放棄了,或許,他今天根本就不該來這裡,這樣,他還不用聽到那些話。
回想起來,也就一年的時間而已,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誰也不知道,以後會
變成什麼樣子。可他知道,雲家會越來越好。
回到楓居,一看到兩個孩子,他就特別開心。只是,今天他孩子沒看到,倒是先聽
到了白錦輝的聲音。
聽說,他去旅遊了。怎麼感覺沒走多久會就回來?
他過去的時候,見鄧琴正從他手裡接過什麼東西。
“這是請高僧開光過的,雖然沒有什麼理論依據,不過,給自己買一份安心吧!”白
錦輝其實是去給女兒和其他人祈福去了,這次帶回來的,都是佛珠。
上好的紫檀木帶在身上,也有助安神。鄧琴有,兩個孩子也有。也是白錦輝的一份
心意,他不是佛教徒,現在年紀大了,卻總有點信念,希望女兒能夠越來越好。
每個人都有!
白錦輝感覺到身後不友好的眼光,笑着起身。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回來了,你好像很不樂意。”
鄧琴對於這兩人見面就眼紅的場景已經習慣,好在白錦輝不和他一般見識,不會當真。
白錦輝笑着,拿出了一個錦囊遞過去:“這是給你準備的。”
雲繼安一看,有些嫌棄,他一直都不信奉這些東西。可想想,這是兒媳婦的養父,
兒子對他也很好,自己不能太過分了。
“這是什麼?”
“這是特地給你準備的香囊,雖然這說法有些迷信,我去求籤的時候,那個解籤的
師傅告訴我,最近你可能會有劫難,這個香囊是給你的,可化險爲夷。”
雲繼安拿着香囊左看看右看看,眼睛裡明顯寫着嫌棄兩個字。可他沒有說出來。鄧
琴看着的,如果讓兒子和兒媳婦知道,自己對白錦輝態度不好的話,說不定他就失
去了兒媳婦的支持。
雲繼安想了想,勉爲其難收下了。
“其實,我是不信這些東西的。”
“小心一點,總是好的,人心難測嘛!”白錦輝回來已經聽說了
最近發生的事情,正因爲自己看過太多,對於雲舒這樣心狠的人,連自己的養母都
沒有放過,誰知道她發起瘋來會不會做什麼可怕的事情。
他這麼說,也是想提醒提醒雲繼安,不要太過大意。
那是他養大的女兒,遇到了,掉以輕心也是正常的。
他這個旁觀者看得明白,天霖表面上不在乎,其實心裡還是很在意的。
雲舒如果心裡念頭再壞一點,走到這個地步,絕望了,想着放棄人生之前,也要拉
一個墊背的。她無法對天霖下手,就會考慮他身邊的人。
不管是曉月,鄧琴還是雲繼安,都有可能。
她一定會選一個最好得手的人下手,對雲天霖來說,這些重要的人,不管誰有個不
測,雲天霖都會痛哭,後悔終生。
那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不管怎麼樣,雲繼安還是收下了,兩個小傢伙也很喜歡佛珠,擡起自己的小手看來
看去的,一臉臭美的樣子。
雲繼安收了東西,總覺得不太好。私下裡,他還是和白錦輝悄悄說了聲謝謝。
白錦輝笑了起來:“我和鄧琴,是好朋友,知己!”
雲繼安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他什麼意思。是他想太多了嗎?仔細想想,他好像應
該好好歇歇他,如果不是他,自己還不會那麼重視。
只是,這聲謝謝,並沒有說出口,彼此看了看,點頭笑笑,也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