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東聞言一怔，瞥了眼弟弟身上褶皺的衣領，有些擔憂道：“你......”
弟弟該不會把鄭羽凡大卸八塊了吧？
只是剛要問出口，就想起自己答應過這件事情交給弟弟來辦的，湛東便也閉了嘴，緊擰的眉頭，卻沒有舒展開來。
湛南疲憊地往樓上走了兩步，忽然頓住了步子，扭過身來看着湛東：“大哥，爸的身子怎麼樣了？他醒了嗎？”
其實，湛南很想去看看白牧野的。
一直缺愛的孩子，怎會不惦記自己死裡逃生的父親？
湛東望着湛南，望着與自己一樣帥氣卻稚氣未脫的臉，忽而柔柔地笑了笑：“南南，你老說你自己比不上我，可有時候，我覺得，是我比不上你。你的思維、衝動、率性，正是你這個年紀該有的，真實感性，有血有肉。不像我，我就好像是字典裡寫着的一樣，什麼都謹遵條條框框......”
“哥，你怎麼了？”湛南下樓來，走到湛東面前，擡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湛東卻是笑了：“以前小野寺哥總說我是面癱，還說我不如你可愛。他說的是對的。”
“哥......”
“乖，哥沒事。你上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中午的時候，我陪你去醫院看看爸爸！”湛東拿下他放在自己額上的手，有些哭笑不得：“我去給你拿早餐，吃飽了再睡。”
其實，湛東也是等了一夜，等着急了。
這一夜，他也想了很多。不是湛南想父親，他也想。可是很多機會明明就在眼前，他總是會因爲自己的古板恪守而眼睜睜看它溜走。
或許弟弟說的對，是他太過迂腐了。
大廳裡，這對兄弟的戲散場之後，很快就看見陽陽迅速從房間跑了出來，直奔樓下的飲水機，接了水又洗了奶瓶，再火急火燎地衝上了樓。期間，小月牙的啼哭沒有間斷。
她趕回房間的時候，這纔將奶瓶往女兒嘴裡一塞，頃刻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陽陽看着懷裡一點點長大的小東西，笑着輕語道：“對不起啊，媽咪昨晚給你餵了奶後，忘記給你洗奶瓶了。”
昨天半夜三點，小月牙吃過一次奶，陽陽實在太累了，喂完她就睡了。等到早上小月牙哭醒要喝奶的時候，她奶瓶還沒洗，房間裡保溫杯裡存的水，也喝完了。她只好急急忙忙衝下樓忙碌着。
“真是個小壞蛋，不過是讓你等一下下而已，怎麼就哭的這麼不饒人呢？”陽陽說着，打了個呵欠，又繼續看着女兒大口大口吸着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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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空氣裡傳來一道臭臭的味道，陽陽頭皮發麻：“小壞蛋！拉臭臭了！媽咪給你換尿不溼！”
小月牙剛被她放在小牀上，就哭了。
她只好重新把孩子抱回懷裡，可是身下的尿不溼有些兜不住了，小月牙的奶還沒喝完。
陽陽蹙起了眉頭，牀頭櫃上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她扭頭瞥了一眼，是倪子洋的手機號！
瞬間打了雞血一樣，她趕緊把小月牙往小牀一放，也不管她奶喝沒喝完，更不管她屁屁下是不是氾濫成災，直接抓過電話放在耳邊：“喂，老公！”
“老婆，醒了？”倪子洋的聲音有些愉悅且篤定，他似乎認準了她們這會兒肯定是醒着的。
“哇啊~！哇啊~！”小月牙的哭聲愈演愈烈，手腳亂舞，空氣裡的臭味越來越濃。
陽陽急，不捨得掛電話，又不忍心看着女兒鬧：“乖乖，你......老公，你們還好嗎？...別哭了，小月牙，乖~”
“呵呵~”倪子洋似乎是已經想到了她這裡手忙腳亂的畫面了，溫聲道：“你先忙，我過半個小時再給你打過去好了。”
“哦哦，好。”儘管不捨，一聽倪子洋說還會打來，陽陽的心又暖了些，彷彿聽着這樣的承諾，心便有了依靠。
倪子洋感受着她的情緒，聲音溫柔的沒話說：“老婆，辛苦你了。”
“嗯，不辛苦，你好好照顧自己跟小羊羊......”
“Bye！”
電話剛剛通完，一道水藍色的身影就竄了進來。夏輕輕瞪大了眼珠衝過來，急忙忙地將小月牙抱起，抱起的一瞬發現不對勁，又趕緊轉身去拿溼紙巾跟尿不溼過來：“嫂子，你是跟我哥打電話？”
陽陽也趕緊進了洗手間，打了盆溫水出來準備給小月牙洗洗屁股：“嗯，小月牙剛好在喝奶，他就打過來了。”
“哦。”夏輕輕說着，將黃金萬兩的尿不溼解下丟進了垃圾桶，又用溼紙巾給小月牙擦乾淨小屁屁，抱着她，配合陽陽給她洗屁屁。
陽陽笑：“謝謝你過來幫忙了，小月牙把你吵醒了吧？”
“我沒事，習慣習慣就好了。再說了，我現在跟着你們帶孩子，將來自己有了，不是行動更加利索了？”夏輕輕說着，驚覺自己少了矜持，紅着臉垂頭偷笑。
忙碌的清晨過後，一直到大家都聚在一樓用早餐的時候，距離倪子洋上一個電話，已經過去整整一個小時了。
陽陽的手裡始終攥着手機，不想錯過丈夫的電話，焦急等待。
對於承諾，尤其是對她的，倪子洋向來一諾千金。而這次，他答應的電話卻遲到了。
心事被夏輕輕看穿，她笑着安撫：“嫂子，也許我哥那邊臨時有事，他不忙了，就一定會給你打過來。”
陽陽咬了咬脣，看着倪子昕：“哥，要不我給他回個電話過去？”
倪子昕笑着搖頭，往她面前的盤子裡夾了很多食物：“他忙着呢，你別吵他。他忙完了，自然會給你打電話的。你儘管放心。”
“你老公是用手機給你打的？”孤絲詫異地看着陽陽：“你知道要回哪個電話嗎？”
“是手機啊，他每次給我打電話，都是他手機。”陽陽笑了。
孤絲卻是愣了下，道：“不應該啊，出國後回了公司或住處，他辦公室電話打給你不是更方便？還是做老闆的，都不差這點手機的國際漫遊費？”
“絲絲！”湛南忽然叫住了孤絲，道：“也許手機打電話只是個人習慣。吃飯吧。”
孤絲：“......”
陽陽卻是面色微白，有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會不會，倪子洋他們根本不在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