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斜陽面色僵硬地聽着倪子洋的話,沉默不語。
而倪子洋的一隻大手始終攬在她的肩頭,說話的過程裡時不時地加重或鬆懈手裡的力道,似乎就是在提醒她,千萬不要走神。
倪光赫聽着小兒子的意見,點點頭:“斯寒是個好孩子,這件事情我會放在心上,週一的時候,我約見一下H大的校長一起吃個飯,談一談斯寒的事情。”
“爸爸!”倪子菁當時就急了:“爸爸,我現在是真心喜歡斯寒的,我不想讓他離開這裡!”
她把夭夭送去給慕斯寒,爲的就是纏着慕斯寒,她千方百計地想要跟慕斯寒多一個接觸的機會!
到現在,雖然只有28歲,但是倪子菁的人生已經經歷了太多了,她已經懂得分辨一個好男人的標準是什麼。
“你拖累的他夠慘了!你就放過他吧!”倪光赫擰着眉:“一個男人最重要的是前程,是溫暖安定的家庭,可是遇見你,他愛情、家庭、事業全都毀了!斯寒是倒了八輩子黴才被你看上了!”
夏清璃攬過女兒的肩,扭頭看着倪光赫:“光赫!你怎麼能這麼說自己的女兒?”
倪光赫沉聲道:“她當初那樣子冤枉斯寒的事情,你不知道?”
倪子洋忽然又插了一句嘴:“爸爸,斯寒這個人自尊心很強,如果他知道是我們暗中給他提供出國學習的機會,只怕他不一定會接受的。所以,最好這件事情是由斯寒的校方直接決定的,然後由校領導通知他去。這樣一來,他離開了,對他,對姐姐,對我們大家來說都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好的。”倪光赫點點頭,讚歎道:“子洋啊,你辦事越來越細緻了,爸爸知道了。”
“子洋?怎麼連你也不幫着姐姐?”倪子菁聞言,詫異地看着他,這個弟弟,怎麼字裡行間都在想方設法非要弄走慕斯寒不可?
倪子洋麪色堅定道:“斯寒本來就是個很有學識的男人,好男兒志在四方,出去轉轉增長一下見識,對他來說是好事情!姐姐你若是真的喜歡他,就該爲了他多想一想。”
顧斜陽的鼻子很酸,心裡很難過。
她還記得那天晚上再御品豪庭,慕斯寒是帶着怎樣絕望悲涼的眼神離開的。之後的日子,她身邊有倪子洋溫柔呵護,而慕斯寒呢?
顧斜陽眸光裡的淡淡悲傷被對面的倪子意清晰地捕捉道了,他深深看了倪子洋一眼,對於弟弟用這種手段趕走情敵的事情,一點都不吃驚。
神不知鬼不覺中的打擊,纔是倪子洋最愛乾的事情!
比如,顧斜陽的腳在電梯受傷的當天晚上,當時在電梯裡的他所有的手下,除了阿拓木貼身跟着他去了別處外,無一例外全被人打廢了一隻腳!
這種事情,除了倪子洋,還能有誰會這麼幹?!
這也是倪子意一直繃着,拖到今天才真的跟顧斜陽道歉的原因!
而那晚出現動手的兩個人,據他的手下說,隱約看見好像是一對雙胞胎,都很年輕!
偏偏一週之後,倪子洋的身邊多了一對湛東跟湛南,還都是年紀不過20歲的雙胞胎兄弟!
倪子意抽過紙巾擦擦嘴,他明白,心裡對倪子洋的恨意,只會與日俱增!
很快,早餐結束了。
倪子意跟着倪光赫去書房挨訓,倪子菁心情不好回了房間。
而夏清璃則是拉着顧斜陽,說要帶她好好參觀一下他們的家。
倪子洋忽而乾咳了兩句,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媽媽,一會兒再讓斜陽跟你一起去吧,我想要帶她去我的房間裡先看看,以後,那裡也是我跟斜陽的房間。”
之前有了木槿的事情,倪子洋看的出來,顧斜陽吃醋了,後來有了慕斯寒的事情,倪子洋也看的出來,顧斜陽失落了。
因此,他打算帶她回房去,單獨相處一會兒,夫妻倆開誠佈公地把木槿跟慕斯寒的問題解決一下。他不喜歡他們的感情因爲微不足道的小誤會,就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
小問題是不怕,但是小問題一旦積累起來,就好像是滾雪球,萬一將來的某一天火山爆發,那就真的傷感情了。
夏清璃哀怨地白了兒子一眼:“媽媽就跟你借這麼一小會兒,你都捨不得?”
倪子洋笑笑,擡手在夏清璃的後背上拍了拍,毫不掩飾自己對顧斜陽的寵愛,道:“兒子現在確實是寸步都離不開她了。”
“呵呵,我知道啦!沒出息!”夏清璃無奈,兒子大了,有了媳婦忘了娘,這是正常的。
她笑呵呵地把顧斜陽的小手塞進了兒子的大手裡,笑了笑:“那你們去吧,我也回去休息一下,反正來日方長。”
於是,倪子洋就這樣拉着顧斜陽上樓去了。
踏着頗有質感的實木地板,漫步在華麗的長廊上,擡眸望去,向着陽光最近的一間套房,便是倪子洋的。
他牽着顧斜陽微涼的小手走過去,直接將房門打開,頎長的身影斜斜地倚靠在精雕的木門邊上,賣萌地歪着腦袋,勾脣一笑:“三少奶奶,請參觀我們的閨房!”
顧斜陽此刻卻沒有心情跟他開玩笑,面無表情地走了進去,倪子洋便也跟上,順勢關上了房門。
顧斜陽站在房間裡四下打量着,這裡跟倪子洋的辦公室裡的色調還有風格很接近,都是乾淨,簡潔,嚴謹的風格,從牀角到櫃子角什麼,也都是帶着棱角分明的直線條,沒有絲毫圓潤的弧形曲線。
顧斜陽面無表情地參觀着,看看這個,摸摸那個。
而倪子洋卻雙手抱臂,好整以暇地凝視着她。
沒想到,自己住了多年的房間,也會突然冒出個女人,這樣的感覺,總有幾分讓人感嘆冥冥註定。
然,他卻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因爲,他在等,等她先開口。
他很好奇,木槿跟慕斯寒,她究竟會先說哪件事!
倪子洋從來不是個矯情的人,可眼下,卻爲了面前的小女人矯情了一回,他是真的想知道,她心裡比較在乎、比較急切的那個疑問,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