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蘇晚感受到被她壓着的男人身體僵硬了一下,眼中的情緒也不太對。
蘇晚心裡一陣哀嚎,以爲男人是被她壓得傷口發疼了,她急急起身,口中也連忙道歉:“啊,對不起,我壓疼你了吧?傷口沒事吧?”
蘇晚因爲起來的動作有些急促,導致鬢髮有些散亂,衣襟也被扯得更開,流露出更多美好的光景。
如果不是因爲場合不對,人物也不對,男人一定會以爲蘇晚是在使用這種拙劣的手段,試圖誘他上勾。
以往那些頗有姿色的女人,總是喜歡在他面前做這種低級的事。然而此刻,男人清楚地知道蘇晚並不是這種意圖。
可是該死的,爲什麼他竟覺得這個呆女人有種令他難耐的可愛?
男人的眸色愈發幽深,蘇晚看他不說話,以爲自己是真的弄疼了他,忍不住再開口詢問道:“我真的是無心的,你背後的傷口是不是又裂了?”
男人並沒有理會蘇晚的問題:“剛剛是你給我塗的藥?”
他先前意識並未清醒,但隱隱感知到給他上藥的人極爲小心,而且動作還挺熟練的。
雖然是個問句,被這個男人問出來,卻有一種篤定又不容置疑的味道,這男人似乎是被衆星捧月太久,習慣了這種高高在上的說話方式。
蘇晚愣了愣神,而後瞬間點頭,她臉頰微熱,開始解釋先前的事情:“我前面怕你腹部以下有傷,所以纔想……”
男人聽到這個也怔了怔,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你是說你拉我的褲鏈,是想檢查我是否有傷?那就不必了,我只有後背被傷到了。”
她不是還沒拉到麼!
怎麼從這男人嘴裡說出來,就有種不倫不類的味道,好像她在覬覦他似的……
蘇晚在心底低咒一聲,覺得自己好心好意做他的救命恩人,結果非但沒得到對方的尊重,還被鄙視了。
男人自然敏銳地感受到了蘇晚的小情緒,不過他覺得自己有義務提醒一下這個沒自覺的女人。
男人輕咳了一聲,喚回蘇晚的注意力後,眼眸微彎,有些委婉地提示道:“你的衣服……是不是應該先整理一下。”
“我的衣服怎麼了?”蘇晚不明所以地看向對方促狹的脣角,心中升騰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蘇晚隨即低頭,看到自己的衣服早已雜亂不堪,敞露出不少風光。
此時此刻,蘇晚只覺得自己是真的要瘋了,要是地上現在裂出一道縫的話,蘇晚一定用百米賽跑的衝刺速度鑽進去,讓誰也看不見她!
蒼天啊,大地啊,這個男人一定是她命中的剋星!
等蘇晚整理好了衣服,男人微翹的脣角卻仍舊沒有改變——他頭一次覺得,看一個人變化多端的表情,會是這賞心悅目的事情。
蘇晚看到對方戲謔的眼神,恨不能讓他滾出房門:“笑什麼笑,今天可是我救了你一命,你就是用這種態度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沒錯,你是救我一命。”男人目光微擡,他頓了頓,笑意突然變得更深了些。
說着他嗓音刻意壓低了些,帶着一種令人暈眩的蠱惑感:“我以身相許怎麼樣?”
蘇晚的臉陡然間燒紅得像煮熟的蝦子,她猛然拿起被褥旁的抱枕,也不管對方是病患了,直接就扔了出去。
蘇晚恨恨地道:“你想得還真美,我可是早就有未婚夫了。”
這句話一出口,坐在蘇晚旁邊的男人眼神剎那間沉了下來,空氣中也瀰漫開一種莫名的寂靜。
蘇晚以爲對方是被說得啞口無言了,心裡終於有些痛快。
偏偏男人微微一笑,那如同大提琴的低沉嗓音響起,頃刻就壞了蘇晚的好心情。
“你連接吻要換氣都不知道,這是你的初吻吧?還想騙人說自己有未婚夫,別自欺欺人了。”
不提這茬還好,一提這茬蘇晚的心裡就那個氣啊!
好不容易看這男人有些順眼,現在直接被打回了原先的無恥男形象。
她保存了二十多年的初吻啊,就這樣白白貢獻給了一個陌生人,她怎麼能不憋屈?!
而且聽對方的口氣,好像對接吻瞭如指掌,看他那樣貌就知道,肯定禍害過不少良家少女,被這種人強吻,簡直噁心!
蘇晚盯着對方,她臉上的肌肉抽了下,神色極爲憤怒。
“是,你這種花花公子最懂接吻了,一想到被你這種人吻了我就覺得噁心,我未婚夫可比你好多了,他一心一意愛我,學識又好長相又好,而且性格還體貼……”
想到自己的未婚夫顧子航,蘇晚說着說着,原本生氣的心境也變得緩和,到最後她甚至微笑起來,開始回想起自己和顧子航種種溫馨過往。
看到蘇晚那種幸福的神情不似作僞,男人的心不知爲何竟有些抽疼,她好像真的有未婚夫……
其實他也是第一次吻一個人,他以前一直覺得戀愛是愚蠢的,可是爲什麼看這個女人的表情,卻好像非常快樂呢?
“夠了,”男人冷冷地打斷蘇晚的幻想:“把你的手機給我。”
“你要我的手機做什麼?”
蘇晚從包中拿出手機,卻只是牢牢攥在手心裡,有些警惕地看着對方,不過一下子就被男人奪了過去。
這個男人說話做事還真是強勢慣了,真當自己是他手下啊?
蘇晚內心有些憤憤不平,正想要拿回自己的手機,卻見對方正在私自添加自己的聯繫方式。
蘇晚真是怒了,原以爲這個人是要打電話,沒想到他竟然這樣無禮:“喂,我有叫你輸你的號碼嗎?把我手機還給我!”
男人瞟了蘇晚一眼,淡淡道:“這是我的電話號碼,你救了我一命,既然不願意我以身相許,如果今後你想到了任何合適的報答方式,你可以隨時來找我,我都會滿足你的。”
蘇晚看不過這人狂妄自大的模樣,再加上她先前因爲他頻頻出醜,嘲諷的話語竟然脫口而出。
“哼,你以爲隨口一句承諾就能打發了我?你要是覺得你的命很值錢,要是我向你索取五百萬人民幣呢?”
聽到五百萬人民幣就傻了吧,看他還怎麼吹牛。
結果卻遠遠出乎蘇晚預料,那個男人眉目沉靜,只是平和地看了她一眼,而後說了一個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