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迎上對方暗沉的目光,聲音愈發低柔。
“是,我仰慕大人。”
準確來說,她愛他,不過現在想起這句話,有一點諷刺,所以蘇晚換了個說法。
年輕的帝子大人一瞬不瞬地盯着蘇晚,他目光灼灼,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絲笑意。
可惜是個冷笑。
帶着顯而易見的輕嘲。
先前這女人看到他面容的時候,確實是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但是帝子大人從心裡確定,蘇晚明顯不像是真正仰慕自己的樣子。
蘇晚仰着臉看着他,山明水淨的眸子裡霧氣紛紛。
“大人不相信?”
蘇晚心裡鈍鈍的痛,像被生了鐵鏽的小刀割過一樣,鮮血淋漓卻還未能一刀致命。
看到蘇晚失魂落魄的模樣,男人神色晦暗,不知道爲什麼,覺得愈發不快。
他能夠很清晰地感覺得到,只要這女人在旁邊,他就像被下了蠱一樣,平時的理智會輕易失控。
這種失控的感覺,很不好,也很危險。
如果把這女人留在自己身邊,就像一個不定時的炸彈,隨時隨地都會產生威脅。
而且他此刻還不能確認,蘇晚到底是不是有心之人派來的奸細……
這種種事情聯合在一起,僅僅說是巧合,他並不能說服自己。
即使這女人不是奸細,但她明明不像是仰慕他,卻一定說要留下來……
難道是因爲自己在神廷中的地位,所以愛慕虛榮?
男人的眼眸劃過蘇晚秀雅的臉,目光意味不明。
彎彎的柳葉眉,永遠水盈盈的杏眸,確實是非常乾淨漂亮的一張臉。
可是漂亮的女人他見得多了,卻從沒有人能吸引到他。
如果,不把這女人留在自己身邊呢……
年輕的帝子大人狹長的墨色眸子中掠過一縷幽光,他冷漠地瞥了蘇晚一眼,聲音冰冷無比,像是玉石掉落在地面上。
“你要留在我身邊,可以,不過只能做僕人。”
蘇晚聞言一怔。
江雪城是說,要自己給他做僕人?
從妻子變成僕人,她這身份轉換得不僅快,而且是不是有點誇張啊?
蘇晚秀眉蹙了蹙,情不自禁在心裡自嘲了一番。
而男人看到蘇晚這樣子,錯解了蘇晚的想法,誤以爲她是因爲這身份太低微,所以就猶豫了。
“怎麼,不願意?”
帝子大人輕嗤了一聲,那雙冷漠的墨色鳳眸,帶着深深的不屑。
“神廷之中不留無用之人,像你這樣的,除了能做僕人還能做什麼?”
聽到這句帶着明顯嘲諷的話,蘇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勉強把憤怒的心緒平復下來。
蘇晚恨恨地想着——要不是你現在失憶了,我早就一巴掌把你給拍死了!
等江雪城恢復記憶的時候,她一定要叫他天天跪搓衣板,自扇巴掌八百遍!
蘇晚迎上對方嘲諷的視線,四目相對。
她的聲音鏗然有聲,不帶半分猶疑。
“我願意,不過僕人也分很多種,可以求一個離大人近一點的職位嗎?”
要是江雪城把她調派到不知道哪個角落打掃衛生,她的努力都得白費啊!
近水樓臺先得月,蘇晚想着,要是江雪城天天都能看到她,總有一天能記起她的吧?
“你想當我的近身侍女?”
低沉如大提琴的聲音掠過耳際,蘇晚正想點頭,卻忽然看到那男人不知何時低下了頭,鼻尖挨着她的鼻尖。
那微熱的呼吸,都縈繞在她臉上。
那麼近,近到令她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男人嘲諷地望着蘇晚,眼神像浸在了一層薄薄的冰塊中。
“你就這麼仰、慕我?”
他刻意加重了“仰慕”這兩個字,還停頓了一下,令蘇晚聽得很不舒服。
事實上,她現在看到江雪城這張臉也很不爽。
蘇晚秀眉猛地蹙起,她不是不懂的對方的嘲諷,但她此刻又不能任性。
“是,請給我一個機會。”
看到蘇晚低眉順眼,貌似恭順的模樣,年輕的帝子大人劍眉擰得愈發深。
偏偏有火還發不出來,他只能陰陽怪氣地繼續輕嘲。
“你不如說說看,你會些什麼,值得我考慮讓你做近身侍女?”
蘇晚凜了凜神色,仔細思考自己有沒有什麼可以勝任的技能。
“呃,我會做飯,而且做的比一般人好吃,這個算嗎?”
蘇晚小心翼翼地望着眼前的男人,談到吃的,一雙水眸中忽然有了幾分生氣。
蘇晚說自己做飯做的比一般人好吃,這句話不算是造假。
在這個天然食物匱乏,壓縮食物大行其道的年代,能吃到天然食物的,大多都是有錢人。
所以這也導致,很多人的廚藝下降,因爲根本沒有練手的機會啊!
蘇晚原先只能算是差強人意的做飯功底,瞬間就被對比得出彩!
以前蘇晚的廚藝就遠比不過江雪城,但是現在江雪城這個樣子,連中文都不會講了,蘇晚真懷疑他還會不會做飯。
而且他不是在神廷身居高位,別人會敢讓他做飯嗎?
蘇晚很懷疑。
而且以前在地球上的時候,基本上家裡掌勺的都是江雪城,蘇晚想着,現在她換個角色也不算虧。
就當是給江雪城規劃營養了。
蘇晚回憶起以前的時光,神色越發歡喜,脣角還帶着一抹不自知的笑容。
年輕的帝子大人,臉色倏地冷了下來。
他很討厭蘇晚看着自己的時候,像看着另外一個人,那樣空茫又帶着幾分期許,卻明明不像是看他
“夠了,既然你說你會做飯,那我便給你一個機會。”
他倒是不擔心蘇晚在飯菜中下毒,神廷中的食材和飯菜成品,每次都會有專人檢驗。
蘇晚若是想要下毒,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一條小命夠不夠硬。
蘇晚見對方終於鬆口,也不再管他冷漠的語氣。
她定定地盯着男人的臉,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
“帝子大人,我能不能再求你一件事?”
年輕的帝子大人偏過頭,冷冽地掃過蘇晚。
“我勸你見好就收,可不要得寸進尺。”
蘇晚咬了咬脣角,有些急切地道:“這件事很簡單,我能不能帶個人跟我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