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一冒出腦海,就再也壓制不住。
蘇晚遲疑了兩秒,立刻把自己烤了一半的河魚架到一旁,索性先不管了。
她伸手擦拭了一把額頭上的細汗,而後隨手拿起了一顆紅雲果。
這種紅色的果實看起來這麼美貌,真的不好吃嗎?
蘇晚秀眉微微蹙起,她想起冥夜那句話,下意識地就把果子遞到嘴邊,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唔,果然不怎麼好吃。
蘇晚秀眉皺得更深,很難形容這種水果的味道。
剛入口時沒有什麼味道,結果過了兩三秒後,居然覺得有點辣。
好詭異的口感。
蘇晚啃了一口,就再猶豫到底要不要烤水果。
反正生吃味道都不咋地,烤一烤說不定就化腐朽爲神奇,味道變好了呢?
畢竟先前摘了好幾個紅雲果,總不能都浪費了!
蘇晚抱着這種自我安慰的心態,開始用樹枝將那顆咬了一口的紅雲果穿過,架在火上烘烤起來。
過了一兩分鐘後,那顆紅雲果變被被烤得一片外焦裡酥,噗呲噗呲地冒着熱氣,聞起來居然還有點香。
蘇晚琢磨着,大概烤得差不多了,她將串好的紅雲果放下,連吹了好幾口氣後,終於小心翼翼地試探着咬了一口。
很不幸,那果子還是很燙,差點就燙着了蘇晚的嘴,手裡拿樹枝的動作也不穩了。
蘇晚被熱得腦袋上直冒汗,幸好眼疾手快,沒讓那顆紅雲果掉在地上。
等到確認差不多可以下嘴後,蘇晚這才輕輕地咬了一口。
嚐起來,竟然意外得酥脆!
這下又有點像某種膨化食品的味道……
唔,不僅聞起來香,吃起來也一級棒!
蘇晚作爲一個實打實的吃貨,心裡泛過一陣濃濃的感動,被自己的創意給驚呆了!
果然紅雲果烤着比較好吃。
蘇晚眉眼彎彎,脣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
她把自己那個吃完以後,接着又烤了兩三個紅雲果,烤完後安放在一邊,然後纔開始繼續折騰那幾串河魚。
……
一輪橙黃的落日在河水的盡頭落下,水波盪漾,鋪排出一片美好的風景。
冥夜從河邊走來,遠遠地看到蘇晚正在翻烤草魚。
蘇晚微微低着頭,她不知道想什麼那麼高興,笑靨如花,墨色的秀髮被風吹起,更添增了幾分蕩人心魄的魅力。
冥夜站在那裡,不自覺地腳步也放輕了許多。
他心裡漾起一種奇怪的波動,如果能跟蘇晚一直待在這裡,時間不要再流逝,現在這個狀態就很好。
這個念頭一跳躍出腦海,冥夜頓時就愣住了。
先不說他們現在正在逃亡,哪怕退一萬步來講,他跟蘇晚也並不是什麼親密的關係。
充其量來說,只是兩個萍水相逢的普通朋友。
哪怕蘇晚接二連三地救了他的命,但冥夜很清楚地知道,這兩點對於蘇晚來說,恐怕算不來什麼。
一切都只是他自己自作多情而已。
想到這裡,那雙妖異的翡翠雙瞳驟然灰暗下來。
冥夜凜了凜神色,他盯着不遠處絲毫沒察覺出他回來的蘇晚,手指默默收緊。
他手掌中攥了一把綠色的植物,因爲冥夜握得太過用力,指尖緩緩地滲出淡青色的植物汁液。
那是冥夜先前就認識的一種灌草,稍微加工一下味道就很鮮嫩,微微帶着點鹹味。
那灌草色澤碧綠,既可以單吃也可以用作調料,在這種缺乏食鹽的情況下,用來烤魚是最好不過了。
就在此時,蘇晚忽然感覺到背後像是有人在盯着自己。
蘇晚一愣,她忽地轉頭去,見冥夜目光灼灼地立在不遠處,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沒有挪動步子的意思。
蘇晚目光向下,掃過冥夜手裡那一把濃綠色的低矮草葉。
蘇晚秀眉微微蹙起,她朝冥夜歪了歪腦袋,輕聲問:“那個就是調料嗎?”
冥夜聽到蘇晚的聲音,猛地回過神來。
他抿了抿脣角,很快邁步朝蘇晚走來,他伸出手,將那些碧綠色的灌草交給蘇晚。
“你將它們搗碎,敷在那些烤魚上就可以了。”
蘇晚點了點頭,她按照冥夜的吩咐,對着那些烤魚一陣倒騰,很快,本來就烤得差不多的河魚泛出濃烈的香氣。
蘇晚聞着食指大動,恨不能現在就咬一口上去!
蘇晚平日裡其實吃東西沒太多儀態,但是旁邊坐的人是冥夜,他們倆畢竟不怎麼熟,蘇晚心裡還是有一層顧忌的。
在烤完那些河魚以後,冥夜隨手取了一隻,他極爲熟練地削頭去尾,留了一段最爲酥嫩的中間出來。
蘇晚看到冥夜行雲流水般的動作,不覺有些羨慕。
然而令蘇晚沒有想到的是,冥夜剛剛剝好的那一尾烤魚,很快遞在了她的身前。
蘇晚望着眼前橫過來的手,不由得愣了愣。
冥夜垂眸望着蘇晚,他聲音幽遠,神色雲淡風輕,彷彿此舉再正常不過。
“給你。”
蘇晚卻被嚇了一跳,她訕訕地搖了搖頭,連忙拒絕了冥夜的好意。
“謝謝,不過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你不是也餓了大半天嗎?”
蘇晚說着,忙不迭自己取了一尾烤魚,開始細緻地剝去頭尾,只是她動作不如冥夜嫺熟,磕磕絆絆的。
冥夜的嘴脣張了張,見蘇晚拒絕,捏着樹枝的手不由得收緊,指尖處微微泛白。
心裡悶悶的,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他剝好的那尾河魚,外酥裡嫩,然而現在看着卻如同是諷刺。
空氣陷入了莫名的尷尬,四周微風寂靜,有飛鳥掠過天空的聲音。
蘇晚沒有辦法,只好訕訕地開始找話題聊。
“對了,我剛纔烤了一些紅雲果,這種果子烤了以後,味道也不錯的!”
蘇晚說着,伸手指了一下旁邊安然放置的果子。
冥夜遲遲沒有說話,就在蘇晚覺得尷尬時,卻見冥夜放下自己的魚,伸手取了一顆烤好的紅雲果。
蘇晚立刻鬆了一口氣。
她望向旁邊眉目冷冽的男人,看到冥夜酷似江雪城的臉頰輪廓,也不知道爲什麼,蘇晚忽然就想套話。
“冥夜,你的父母是哪裡人啊?”
冥夜淡淡地看了蘇晚一眼,聲音低而冷。
“我……沒有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