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媛是自己一個人來找唐糖的。
她一個白天都在拼命地尋找女兒,卻一直沒有下落,擔憂和悔恨讓她恨不得找條河就跳了進去,這時候一個唐甜甜的好朋友卻給了線索。
原來唐糖出醫院的時候,因爲擔心唐甜甜,所以發了一條微博,微博上附上了唐甜甜的照片和一句話:“希望妹妹趕快好起來!”
張媛看到唐甜甜好朋友遞過來給她看的照片時,氣得眼睛一翻差點氣暈倒過去!
照片中唐甜甜雙目緊閉躺在牀上,而一個陌生的外國男人正微微低頭,一個吻輕輕落在唐甜甜的紅脣上!
自己的女兒躺在牀上被一個陌生男子輕薄,張媛能不生氣嗎?而且這些竟然被唐糖拍了下來,可想而知唐糖也是一個見證者,還極有可能就是一個參與者!
這麼一想,張媛本來就無處發泄的憤恨都有了出口。
都是唐糖,一切都因爲唐糖。如果沒有唐糖,唐國立就不會將她掃地出門甚至要離婚,如果沒有唐糖,唐甜甜也不會和她母女反目成仇,最後竟然還想輕生!
這麼一想,張媛越來越覺得有道理,當下馬上單槍匹馬殺了過來,誓要找唐糖討個公道!
唐糖站在門內看着張媛明顯來者不善的臉色,很是不願意開門,畢竟張媛一看就是來鬧事的,家裡還有笑笑,她不希望笑笑被嚇到。
這麼一想,唐糖便將門把手上的手拿開,轉而重新回了客廳,對門鈴聲充耳不聞。
張阿姨看到了很是疑惑,用眼神向唐糖詢問。
唐糖也不知道怎麼和張阿姨說這些個亂七八糟的事情,想了想只是簡單地道:“門外的是我的繼母,我這次受傷就是她弄的,這一次她來明顯來者不善,我不想讓她嚇到了笑笑。”
唐糖知道這麼說對於張阿姨就夠了,畢竟事關自己和笑笑,張阿姨絕對毫不猶豫將張媛列入重點危險分子,堅決抗拒打擊。
果然,張阿姨眉毛一凜,氣憤道:“竟然還有臉找上門,沒找警察將她抓了去都算好了,我們別理她!”
說完,也當作沒有聽到門鈴聲,笑眯眯地哄着笑笑吃飯。
可是門內的人不想招惹,但是門外的人卻偏偏要招惹,唐糖不開門,張媛就使勁捶打門板一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模樣。
“唐糖,我知道你在裡面,別以爲不開門我就拿你沒辦法,我現在就去顧知書的醫院,不把醫院鬧得天翻地覆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張媛看唐糖明顯打算消極應付分模樣,乾脆把顧知書搬了出來,她相信唐糖是不會願意讓她去給顧知書的工作增添麻煩的。
果然,她話才說完,眼前的房門就被打開了,唐糖一臉冷漠地看着她:“你要是敢去給知書惹事,我馬上以人身傷害罪去警察局告你,別以爲我不敢,我說到做到。”
就像唐糖是顧知書的逆鱗一樣,顧知書也是唐糖身上唯一不能被觸碰的心口硃砂痣。
張媛本來囂張的氣焰在聽到唐糖的話之後“咻”地一笑熄滅了,畢竟唐糖說的是事實,之前她們強迫唐糖換血和灌藥,完全已經構成了傷害罪。
“你……”張媛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最後憋出一句:“你把甜甜還給我!”
唐糖聞言微微詫異,轉而一想,怕是張媛這個做母親的都不知道自己女兒跳水的事情,忍不住嘴角有些不屑:“你自己的女兒問我要什麼?”
張媛被唐糖有些不屑的笑容刺激道,當下有些惱羞成怒,聲音不自覺也拔高了一些:“你別以爲我不知道,甜甜是不是在你手裡?把她給我交出來!”
“哇哇!”張阿姨因爲擔心唐糖受委屈,就抱着笑笑走了出來,而笑笑一看見張媛橫眉冷豎的模樣和怒喝聲,馬上嚇得哭了出來。
“寶貝,別哭!不怕怕哦,張奶奶和媽媽都在!”張阿姨看笑笑竟然被嚇哭了,心疼的不得了,看向張媛的眼光就跟毒箭似的,恨不得將眼前的女人心口戳幾個洞洞。
唐糖看笑笑哭了,也是心疼得不行,心裡對於張媛本來就有的幾分惱怒更是加大了好幾分,轉身對張阿姨道:“張媽,我沒事,你帶笑笑回房間去。”
張阿姨有些猶豫,看了看張媛幾眼,但是因爲擔心笑笑最終還是回了房間,回房間之前低聲交代唐糖:“如果有什麼事記得大聲叫我,就是拼了我這身老骨頭也不能讓人欺負到你頭上!”
唐糖感激地笑笑,點點頭,目送張阿姨抱着笑笑回了房間。轉過身,唐糖眼裡的溫情已經褪去。只剩下與顧知書生氣時幾乎如出一轍的冷漠。
“你有什麼證據說唐甜甜在我這裡?”不管出於什麼,唐糖都不是很願意將唐甜甜的下落告訴張媛,畢竟明顯唐甜甜這次跳水絕對和張媛脫不了干係。
張媛冷哼一聲:“你不是發了什麼微博嗎,別打哈哈,把女兒給我!”
唐糖笑了笑,有些惡意地道:“我就是不給你能那我怎麼樣?如果不是你,唐甜甜也不會輕生,現在最沒有資格來找我大小聲的就是你了!”
張媛聽到唐糖的話面色有些蒼白,腳步突然站不穩,搖了搖,勉強扶住牆壁才總算是穩住了:“甜甜真的去輕生了?”
“你告訴我,甜甜怎麼樣了?我的女兒怎麼樣了?”張媛緩了緩表情變得急迫起來,上前一把抓住唐糖的手,尖利的指甲抓進唐糖的手臂之間,疼得唐糖皺起了眉頭。
唐糖尚未回話,唐國立也趕到了,正好聽見唐糖之前的話,面色變得慘白:“唐糖,甜甜現在究竟怎樣了?”
如果只是張媛,唐糖並不一定會說,但是竟然唐國立也在,唐糖嘆口氣,回道:“在顧知書的醫院裡,跳水被救及時,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張媛一聽完唐糖的話,馬上放開唐糖跌跌撞撞就跑了出去,唐國立看看唐糖,終是說道:“你放心,之前你受得委屈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唐糖看着父親有些蒼老的容顏,不知道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唐國立拍拍唐糖瘦弱的肩膀,轉身也離開了。
唐糖看着唐國立彷彿一下子老了好幾歲的背影,忍不住鼻頭開始發酸。是她不孝,不能讓老人家安安穩穩安度晚年。
顧知書今天加班,好不容易將事情做完了,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忽然想到唐甜甜,想了想,還是應該去看看情況。
走到唐甜甜的病房前,正好看到雷諾被轟了出來,緊跟着是一個小本本伴隨着張媛尖銳的怒斥聲被丟出來:“你個騙子,想騙我女兒?給我滾!”
“嘭!”病房門在雷諾不到兩釐米的距離前被狠狠關上,險些撞歪了雷諾高挺的鼻子。
雷諾有些無奈,彎腰撿起地上他和唐甜甜的結婚證,轉身,卻正好看見冷眼旁觀的顧知書。
顧知書沒想到會正好撞見這一幕,不管是雷諾還是張媛,都是他現在不想看見的,因此他轉身想要離開。
“等等!”雷諾叫住了顧知書,聲音有些苦澀:“我要怎樣做你們纔會原諒我?”
“原諒?”顧知書的腳步不停,聲音充滿諷刺:“你能賠給我一個小侄子嗎?不能的話就別跟我說原諒這兩個字!”
顧知書筆挺的腰桿漸漸消失在醫院裡,留下悔恨交加的雷諾。
或許他現在所受的折磨都是爲了之前的行爲而贖罪吧,雷諾緩緩閉上雙眼。
顧知書回到家,唐糖抱着熟睡的笑笑和顧知書說了今天張媛找上門的事情。
顧知書聽完一臉無語:“我們沒去找她就算了,她竟然還有臉上門興師問罪?”
他們這些正常人果然都無法理解張媛之輩的邏輯。
唐糖想要和顧知書說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我覺得對不起爸爸,特別是今天看到爸爸的樣子,我感覺他老了好多,我是不是很不孝?”
唐糖想到今天唐國立離開時有些佝僂的背影,眼睛不自覺蒙上了一層水霧。
顧知書看到唐糖的淚水,心裡一陣疼惜,輕輕爲她拭去,低聲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如果不是爲了你爸爸,現在張媛和趙錦麗都應該在牢裡蹲着。”
顧知書說的是實話,因爲唐國立的存在,所以到現在他還只是冷眼旁觀,沒有出手。
這些道理唐糖哪有不懂的,但是人心都是肉長的,看到唐國立的模樣,她還是忍不住自責,想着,如果自己足夠寬宏大量,或許唐家仍然會一片風平浪靜。
當然這也只是想想罷了,畢竟就算她果真如此聖母瑪利亞,也難保張媛和趙錦麗不會對她出手第二次,第三次……
“哎,做人好難啊。”唐糖感慨一聲,將腦袋埋進了顧知書的懷裡,想多了頭疼。
顧知書理解地摸摸唐糖的頭髮,世上並不是非黑即白,更多的是深淺不一的灰色,每個人都要自己做出選擇,並且要爲自己的選擇負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