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御宸點了點頭,臨走前,又對他叮囑道:“面對他們,你不用心虛,我怕心裡有數。”
“我知道了。“
席善稍稍愣了一下,聲音也比之前洪亮了一些。
出去的時候,席善心裡還有些百感交集,剛剛他是犯了一個大忌,還好薄御宸沒有生氣。
“薄御宸這邊到底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還想反抗全體股東的意思?”王雪山第一個站起來抗議。
如今他已經將薄御宸給得罪了,就必須給他拉下來,否則自己以後絕對沒有什麼好日子過。
“王總監,這恐怕只是你的意思,可不能代表全體股東。“席善冷笑一聲,說道。
王雪山自然也不會服氣,當即就直接諷道:”難道你的主子沒有將我們那些聯名上書告訴你嗎,還是說你們是直接無視股東下達的通知。“
此話一出,本來就有些嘈雜的辦公室門口,也變得愈發喧囂起來,不少的人都開始在交頭接耳。
席善什麼場合沒有見過,剛剛他通知薄御宸,也只是不想讓他和衆股東的關係搞僵。
可是現在,薄御宸都已經發話了,他自然也不會有什麼顧忌,依舊強硬地說道:”王總監,你可不要在這裡挑撥離間,等時間到了,我們薄總自然會見你。“
“現在既然各位股東在這裡等,我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不過也希望你們能安靜一些。“席善毫不客氣地說道。
衆人又一下子安靜下來了。
也有些沉不住氣的,想要從席善這兒打聽到一些消息,便小聲地問道;“席助理,薄總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真的打算一意孤行下去。”
“你們不用擔心,薄總的意思……自由安排。”
席善故意賣了一個關子,一時間衆人也不知道薄御宸到底是想做什麼。
而薄憲那邊,也愈發舉棋不定了。
老爺子那邊他已經請示過多次了,老爺子既不表明自己的立場,也不阻止自己的行動,完全就是放任不管的意思。
這樣一來,薄憲想要奪權的心思也不得不放一下了。
王雪山這會兒簡直比薄憲還要着急,到了沒人的地方,也是不停地催促道:“薄總監,薄御宸那邊還沒有動靜,難道您真的打算放任不管了?”
“先靜觀其變。”薄憲還是那一句話。
“博總監,這都什麼時候了,再等下去,我怕機會就要錯過了啊。”
王雪山朝薄御宸的辦公室位置望了一下,又繼續勸說道:“現在薄御宸壓根不讓人進去,有不少股東還是相信薄御宸能力,現在都有些舉棋不定了,您要是再不出來主持大局,只怕事情到時候就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了。”
薄憲心裡本來就有些壓抑,如今聽到王雪山不停地吹耳邊風,薄憲也有些坐不住了。
“十分鐘,要是還沒有進展的話,我就過來。“
薄憲也是打算拼了。
不管老爺子那邊到底是什麼意思,股東的聯名上書總是沒假的,他也只是按照行事來辦的,挑不出什麼差錯。
不到十分鐘,薄憲就直接過去了。
王雪山臉上都快笑出一朵花了,要是薄御宸真的被趕走了,那麼薄憲現在的位置就是自己的了。
“博總監,你總算是來了,大家都等你好久了。“王雪山說道。
這會兒,辦公室門口已經有不少的人過來和薄憲簡單地交流了一下,薄憲也是不打沒有準備的戰,他立馬安撫衆人的心,說道:“各位,暫時都不用着急,薄總這邊是經過全體股東同意的事情,理論來說,薄御宸已經不再屬於薄氏的執行總裁,我們給他的時間已經足夠了,現在不用再等了。”
一看這架勢,席善也是深吸了一口氣。
看樣子,薄憲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衆人也跟着紛紛應和,大有要逼宮的架勢。
“就是就是,這都大半天了,薄御宸也沒有出來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們之所以還在這兒,可不是給他的面子。”兩一個股東也是義憤填膺地說道。
“席助理,你立馬進去和薄御宸說明白,我們已經等得夠久了,不管怎麼樣,也得給我們一個說法吧。”
“就是就是,這薄氏可不是他一個人的,我們都有發言權的,他現在就是抗拒我們股東大會的提議!”
……
隨着薄憲的到來,外面的氣氛也一下子激昂起來。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居然都沒有幫薄御宸說一句話的,看樣子這些人是打定主意了。
席善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中午十一點半了,他示意衆人先安靜下來,而後說道:“各位,薄總之前已經有過交代,在十二點之前,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席助理,你就和我們說說,薄御宸在辦公室內到底在做什麼。“
股東依舊不滿,好在反對的聲音越來越小,席善有繼續說道:”各位放心,我們薄總絕對不會做有損公司利益的事情,大家稍安勿躁。”
王雪山一聽,立馬呵呵冷笑了一聲,直接嗆道:”你的意思是說,薄總這是打算放棄上訴黛芙妮了,否則他現在做什麼,都會對公司造成影響。“
“王總監,您要是有這個心在這兒幸災樂禍,還是想着如何將自己手上的案子由虧轉盈吧。”
席善對這個王雪山一直都沒有什麼好印象,爲人圓滑,左右逢源,見風使舵,絕對不是個好東西,因此說話也不客氣。
“哼,說的輕巧,我那是因爲大勢所趨,全球經濟下滑,也不是我能夠控制的,而薄御宸這事情可就不一樣了,明明都知道公司現在是什麼樣的情況,可依舊一意孤行,這不是把大家往死路上逼嗎?”
王雪山一臉不屑地說道。
“呵,你倒是能把自己身上的責任推的一乾二淨,你放心,我們薄總畢竟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了的,即使是怎中情況下,也能安然度過的。”席善微微昂起了頭,滿臉的不屑。
“好你個席善,公司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王雪山見自己被一個助理鄙視了,大家都在場,很明顯有些下不來臺。
“我也只是傳達薄總的意思。”
席善也是人精,直接將薄御宸擡了出來,王雪山就算是有再大的怨氣,也不敢再造次了。
“依我看,大家都在等一下吧。“席善見衆人的怒火漸漸平息了,也就和顏
悅色地說道。
“席助理,你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我先進去和他談一談。“
薄憲理了理西裝,神情有些嚴峻。
雖然他是薄御宸的老子,可是在公司裡,一切大還得按規矩來。
“不好意思,薄總監,我們薄總說了,現在誰也不想見。”席善一臉笑眯眯地說道,可絲毫沒有要通融的意思。
薄憲的臉被打的啪啪響,臉色也有些掛不住了。
“那我們就再等一下吧。”
表明上,薄憲還是笑呵呵地說着,畢竟這兒還有股東看着,以後他能不能坐上薄御宸現在的位置,還要看在場這些人的意見,他不能出一點差錯。
可是在他的心裡,早已經將席善判了死刑,只要薄御宸下臺了,席善也得跟着卷鋪滾蛋。
王雪山心中那個憋屈啊,正要發話,就直接被薄憲一個眼色給制止了。
現在一切都還不是定數,沒必要鬧的那麼難堪。
除非薄御宸現在能夠答應放過黛芙妮,否則這件事情就是定局,而薄御宸昨日的態度依舊說明一切。
這會兒,薄憲身邊的秘書小跑了過來,在薄憲耳邊低語了幾句,薄憲的臉色立馬警惕起來。
看着秘書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薄憲問道:”此事當真?“
“絕對當真,機場那邊傳來的消息,現在黛芙妮只怕已經到了德國境內。”秘書說完,有些膽怯地看了一眼薄憲。
這些薄憲就有些弄不明白了,
薄御宸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如果黛芙妮身上真的有官司,怎麼可能讓黛芙妮離開國內。
反過來,薄御宸既然沒打算告黛芙妮,那爲什麼昨日的態度那麼堅決,聽說法院那邊都已經在着手準備了。
薄憲心中隱約有些不安,可又說不出問題在哪裡。
“薄總監,你現在不能進去,不然我叫保安了。”席善伸手攔住了薄憲。
王雪山這會兒也過來了,他早看等不下去,好不容易看見薄憲有動作了,自然喜上眉梢。
“薄總監可是薄總的父親,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攔在這裡。”
薄憲二話不說,推開了席善,如今齊零不在這兒,席善也壓根攔不住這麼一幫人。
好在薄御宸也已經做好了準備,知道時間一直這麼拖下去,席善也讓肯定有攔不住的時候。
“怎麼,什麼時候進我的辦公室也不用敲門了?”薄御宸放下手裡的文件,反正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
“薄御宸,你到底在耍什麼花招,我聽說黛芙妮已經出國了。“
薄憲一上來,就立馬質問道。
薄御宸擺了擺手,示意席善先出去,而後纔對薄憲說道:“是嗎,的確是走了,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薄御宸自然不會和薄憲多說,如今也是打着太極。
“薄御宸,你肯定有事情隱瞞着我,我跟你說,這事關乎到公司的利益,可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薄憲一臉怒容,毫不客氣地指責道。
薄御宸也跟着站了起來,“就算是下任命令,我記得也有三天的準備時間,薄總監你這未免也太着急了吧。”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一般被辭退之後,都是當季離開。
一來二去的,薄憲都快忘了這一點。
如今被薄御宸一提醒,也是嚇了一身冷汗。
不過看着桌上的聯名書,顯然薄御宸已經看過了的。
他穩了穩神,有繼續說道;“薄御宸,你去留問題是大家的意見,現在你必須告訴我,黛芙妮走了,你打算如何告。”
“抱歉,這是我的私事,無可奉告。”薄御宸冷着臉說道。
薄憲被氣得不淺,臉色變成了豬肝色,看着他如此鎮定的樣子,薄憲也算是明白了。
這一次,他又被耍了。
他早就應該想到,薄御宸不是這麼衝動的人,他既然這麼做了,肯定也是有他的道理。
現在抽獎得到證實了,自然也不會繼續硬碰硬了。
“行,薄御宸,你厲害,我們走着瞧。”
薄御宸一指薄御宸,劍拔弩張。
“你儘管來。”
薄御宸冷笑一聲,顯然沒有將薄憲的話放在心上。
他們父子之間,可沒有什麼太多的情誼,在公司那就更別提了。
看着薄憲處心積慮的想要把自己擠下來,薄御宸的臉色也愈發陰沉下去了。
到底是誰先倒下去,現在還不一定呢。
看着薄憲一臉氣呼呼地衝了出來,衆人又全都圍了過去,一臉關切地問道:“薄總監,薄總怎麼說的?”
”沒什麼好說的,大家還是散了吧,這事情薄總自有安排,我們也管不了。“薄憲說完,率先離開,留下衆人一臉的呆滯,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是發生了什麼。
王雪山連忙跟了過去,有些焦急地問道:“薄總監,這是發生了什麼?”
“我們都上當了,薄御宸有他自己的安排。”
薄憲這會兒是隱忍着怒氣,情緒也變得十分糟糕,雙拳緊握,恨不得一拳就直接打過去。
王雪山一聽,也是愣住了。
“薄總監,這話的意思是……”
他有些想不明白了,都已經這一步了,薄御宸還能翻身。
薄憲現在怒氣很大,壓根不想多說。
“總之從現在開始,薄御宸這件事情,我們不要在插手,你也別去惹他。“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薄憲也總算是明白老爺子的態度了。
看來,他是早就在知道了,所以纔沒有插手。
結果他像是一個傻瓜一樣,忙前忙後的,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大家都在看自己的笑話。
桌上的文件成了薄憲發泄怒火的工具,一下子全部都掀到了地上。
現在全公司都等着看自己的大動作呢,現在倒好,自己一張老臉全都丟盡了。
越想越氣,薄御宸這分明就是故意想讓自己丟臉,他氣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好好好,薄御宸,算你狠,我們走着瞧,今天你帶給我的侮辱,我以後會加倍的要回來!“
而公司外面的那些股東,顯然一時間還想不明白,薄憲爲何突然變臉。
不過看他那吃癟的樣子,顯然事情發生了轉變。
衆人都是人精,互相使了一個眼色,也
都做鳥獸散了。
席善也是跟着鬆了一口氣。
衆人沒走多久,薄御宸也就接到消息,說是人到了。
“那就進來吧。”
雖然說接待的是德國特派,可薄御宸也沒有絲毫的熱情,一上來就給了他們一個下馬威。
而薄御宸若是沒有猜錯,這幫人很明顯也知道了上午公司的鬧劇,如今看着人員都已經散了,這纔過來。
薄御宸的穿好了正裝,一回頭,就看着秘書帶人過來了。
“這是薄總。”秘書一臉官方笑容。
”你好,薄總!“
對方說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話,上來也和薄御宸握了手。
薄御宸麼有客套,點了點頭,對方四十出頭,典型的日耳曼人種,頭髮還有些發紅,臉上的肉隨着他的笑容也跟着顫抖起來。
“大家坐。”
薄御宸將衆人帶進了自己的私人小會議室,等都落座之後,他纔不慌不忙地說道:“這次大家過來也有些匆忙,要是有什麼招待不週的地方,大家多擔待。”
“薄總客氣了,這次大老闆讓我們過來,也是讓我們過來解決事情的。”衆人也是一番客氣。
薄御宸點了點頭,臉上也恢復了工作時候的嚴肅。
他將文件在衆人面前各放了一份,而後說道:“各位可以先看看,關於事情的脈絡都寫的比較清楚,關於黛芙妮在我國犯下的罪行,我絕對不會姑息。”
“哪怕是丟掉自己的職位,也是在所不惜嗎?”爲首的日耳曼人彼得別有深意地問道。
薄御宸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點了點頭,說道:”當然。“
“早上文件已經下來了,從今往後,我也不屬於薄氏的員工了,我的所有行爲都和薄氏沒有任何關係了,這樣我也有更多的時間投入到這個案件中,也希望這次大家過來,能夠好好地配合我。”
薄御宸說的言辭懇切,衆人互相看了一眼。
好在他們心裡也有底,知道這不過是薄御宸手裡的籌碼。
今天他們算是看見了,薄御宸是來真的,一大早就有不少的人聚在薄御宸的辦公室門外鬧了許久,聽說薄御宸都不爲所動。
這份心,也算是夠固執了。
彼得清了清嗓子,這些文件也壓根不用看,他就已經心知肚明。
而據黛芙妮自己所說,這些都是事實。
這次,他們已經錯失了先機。
“薄總,我們這次過來,就是想和您商量一下如何解決這件事情,我想薄總作爲商人,應該也奉行利益至上的觀點,我覺得我們沒有必要兩敗俱傷,這樣對誰都沒有好處。”彼得雙手扣着,擱在桌面上,身形挺得筆直,言語說的也是無懈可擊。
薄御宸點了點頭,“不錯。”
可是……
卻沒了下文。
薄御宸已經是剛纔的姿勢,雙手環於胸前,身體微微往後仰着,和對面的正襟危坐比起來,出了更放鬆以外,多少也有些不尊重。
可彼得等人壓根不能有什麼意見,薄御宸不說,也只能他們說了。
“在德國的時候,奧杜伯爵已經和我們交流過,關於黛芙妮公主的事情,我們會盡最大的可能保全她的名譽,而對薄總造成的損失,我們也會最大限度的進行補償。”
彼得又繼續說道,同行的幾個人一聽,也都跟着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薄御宸似笑非笑,慢條斯理地點了點頭。
擡起頭,見衆人都望着自己,他裝作沒有明白對方要自己表態的意思,已經笑嘻嘻地說道;”你們繼續,我聽着呢。“
彼得和身邊的同事互相望了一眼,明明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可薄御宸如此難纏,一點機會都不給他們的樣子,也是有些難辦了。
“薄總,相信我們的誠意您也是知道的,這次過來,我們帶來了有關德國oBo最新連鎖模式,亞洲地區百分之十的供應鏈合同,並且我們能夠保證,貴公司的商品只要一上架,永遠都是最合理的位置。”
彼得說完,讓同事從包裡拿出了合同,一臉真摯笑容地說道:”薄總可以看一看。
薄御宸這會兒不說了,關於oBo經營模式,他是早就知道的。
而在國內雖然也有類似的經營模式,比如說o2o,但更多的還是“重”模式,那些自營的一切親力親爲,形成一條自己的全產業鏈思維,可隨着企業不斷變大,運營各方面也會越來越重,問題也就來了。
而彼得口中的,便是所謂的“輕”模式了,和不同渠道合作,互惠互利的同時,也會避免資源浪費以及業務效率低下的情況,對大型企業來說,也算是一條捷徑。
可以說,彼得這個條件,對於薄御宸在國外發展,或者是對國內引進都是一個很大的誘惑。
不過,這畢竟也只是一個餅。
薄御宸還沒有被衝昏頭腦,只是簡單地掃了兩眼,也沒有表現出太大的興趣。
“這倒是一件好事,不過國內還是更傾向於o2o自營模式,忽然從這裡面解放出來,只怕一時半會兒企業也吃不消。”薄御宸說道。
“我相信,以薄總的魄力,應該不會怕這點風險的,畢竟這也也是未來的趨勢,早一點轉型,以後也早一點受益。”彼得對此,充滿了信心。
薄御宸點了點頭,也不表態。
他最近的確一直在想,拋下負重,輕鬆前行的事情。
彼得無疑是自己想睡覺,就送來了枕頭。
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並不是那麼容易了。
“關於法德龍連鎖超市,在國內我也有一定了解,的確是辦的挺成功,不過你如何確保我們能夠擠進去,並且不用消耗過多的資源。“
薄御宸有些好奇地問道。
彼得一愣,幾個同事也都愣住了。
薄御宸這話問的就有些無奈了。
他們只能說提供一個平臺,怎麼可能保證你在這個平臺上大賣。
彼得有些爲難地說道:”薄總,我們只是做平臺的,也只能保證將百分之十的份額交給貴公司,至於其他,我相信以薄氏的能力,應該問題不大。“
“百分之十啊……”
薄御宸故意拖了一個長長的尾音。
別說亞洲的百分之十了,就算是中國的百分之十,也是很多企業這一輩子都無法做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