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顏愣了愣，放下筷子去開門。
她從貓眼裡面看了一眼，門口是個熟悉的身影，臉上帶着比月光更加清冷的神色。
她微微一愣，原本已經伸向門柄的手又縮了回來。
“誰阿？”餐桌的方向傳來崔曉萌的聲音。
靳顏豎起食指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崔曉萌一臉的茫然，“什麼玩意兒？推銷的？”
正說着話呢，餐桌上手機鈴聲炸響，崔曉萌看了一眼，靳顏的手機上市陸擎深的來電，氣不打一處來，接了電話第一句話就是。
“你丫的還有臉打電話來？臭不要臉的人渣，”
靳顏嚇得懵了，生怕崔曉萌還說出什麼誇張的話來，趕忙開門。
門口，陸擎深握着手機，看到她開門之後，擡眸看了一眼還在餐桌上對着手機發飆的崔曉萌，隨手掛了電話。
“我想問問，我爲什麼不要臉。”
靳顏的臉色訕訕的，低頭讓出一條道，“先進來吧。”
她可不想讓樓道鄰居看了笑話去。
陸擎深一進屋，就聽見崔曉萌咬牙切齒的聲音，“這屋子裡面莫名的有股子人渣味兒！該不會是飯裡面的吧！”
“要不你先回屋躺着。”
靳顏覺察到這氣氛有些不對，給崔曉萌使了個眼色。
崔曉萌白了她一眼，“我看你回屋躺着吧，看您那包子樣，他不要臉還不能讓人說了啊，有沒有王法。”
靳顏看崔曉萌這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忽然想起剛認識陸擎深的時候，他曾經說過一句話，在這錫城，陸家的話就是王法。
他對女人向來不留情面，只怕要是崔曉萌再說兩句話，他就要翻臉了。
“小萌……”
“沒關係，你說說看，我什麼地方不要臉了。”
他這副無愧於心的樣子反而讓靳顏有些不知所措了，她索性推說到廚房倒水離開了這個是非地。
陸擎深拉了崔曉萌對面的一把椅子坐了下來，冰冷的眼神從崔曉萌的身上劃過，有些瘮人。
崔曉萌硬着頭皮道，“有婦之夫大庭廣衆跟個搔首弄姿的女人拉扯不清，難道不是不要臉麼？”
陸擎深神色淡定，“捉姦要在牀。”
“噗……”正在廚房喝水的靳顏沒忍住，一口水噴了出來。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要等到生米煮成熟飯還得了？”崔曉萌瞪圓了眼睛，只是身體不好，臉色蒼白的過分顯得一點兒氣勢都沒有。
“哎，你不要說宋芊語是你妹妹這種屁話啊，我最煩男人說這種話了，我可能hi打人！”
“我沒有妹妹，以前不會有，以後……不出意外也不會有，她只是我爺爺故人的孫女，僅此而已。”
這個關係差的有點遠啊！
崔曉萌感覺自己的腦子被繞着轉了一大圈，“什麼爺爺，什麼故人的，總之就是沒有血緣關係是不是？”
“上上一輩的事情我沒辦法跟你確保，還在世的只有我奶奶，但是我奶奶對芊語的態度一般，就算真有血緣關係，那也只能是我爺爺的問題，死無對證。”
“我靠……”崔曉萌摔了筷子一邊躲回臥室一邊吐槽，“靳顏，這種怪胎，你們到底是怎麼在一起的？”
“現在可以跟我回家了麼？”
陸擎深轉過身，看向廚房。
靳顏已經笑得快背過氣去了，剛剛聽着這兩個人一個正經發火，一個胡說八道，比相聲有意思。
“哎，你說要是奶奶知道你這麼拿他們的事情來調侃，會是什麼反應？”
“可能會到我爺爺的墳前吐口水吧。”
陸擎深沉吟了一會兒，彷彿是很贊同自己的說法一樣又點了點頭。
“宋芊語對你來說，很重要麼？”
靳顏問的很直接，她不想要這麼糊里糊塗地跟他回去之後，心裡面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地方。
陸擎深眉頭微微一皺，半晌沒有說話。
靳顏的笑容逐漸滑落，嘴角有些僵硬，她愣愣的看了一會兒，低下頭收拾廚房，“你先回去吧，我還要照顧小萌幾天，這兩天可能不回去了。”
“爲什麼？”
陸擎深臉色不悅，朝着廚房走來，“就因爲宋芊語？她完全不能影響到我們。”
聽到這話的時候，靳顏摔了手中的抹布，她雙手撐着大理石臺面，擡起下巴盯着眼前這個自說自話的男人，冷聲道，“一個在你心中至關重要但是你也說不出來她哪兒重要的女人，你憑什麼讓我覺得她不能影響到我們。”
“我確定。”陸擎深的聲音更加冷冽。
“已經影響了。”靳顏皺起眉頭不願再多說，“先冷靜幾天吧，我不想跟你吵架。”
她始終覺得陸擎深跟宋芊語之間有什麼事情瞞着她，好像是他們倆的專屬秘密一樣，這樣的關係對她而言是怪異的，她需要花時間好好消化。
陸擎深走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話說的有些重。
她覺得自己好像成了那種自己最討厭的無理取鬧的人一樣，揪住一件小事不放，得理不饒人，可是在這之前乃至於現在，自己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跟他坦白。
她在廚房站了很久，最後嘆了一口氣，開始擦拭桌子。
難道是憂鬱症？沒孕婦的命，還患上了孕婦的病？
陸擎深出了公寓，上車之後司機小陳沒看到少奶奶的身影，遲疑着問了一句，“少夫人沒一起下來麼？”
陸擎深擡眸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寒光。
小陳臉色一僵，“懷孕的人可能脾氣比較大，您也不必太放在心上，或許過兩天就想通了呢。”
陸擎深的臉色更黑了。
“少爺，那還去健身房嗎？喬少剛剛打電話給我了……”
陸擎深皺着眉，半晌淡淡開口道，
“給娜娜打電話，讓她回公寓給少夫人把貼身的東西收拾好送過來。”
“哎，好。”
明月心公寓，
娜娜打開靳顏的衣櫥，睡衣和平時貼身的衣物都拿了幾套裝到行李箱裡面，還有一些孕婦吃的安胎藥也帶着了，連衣帽間裡面她常用的包也選了一個，除了包之外，別的東西都裝在行李箱裡面放在了客廳。
“少夫人平時常用的都在這兒了，這個包也是少夫人平時總背的，也帶着了。”
陸擎深點了點頭，伸手要去拉行李箱。
小陳忙道，“我來就行……”
一慌張，行李箱上的包摔在地上，包口的拉鍊沒拉好，嘩啦啦灑了一地的零碎東西，口紅、粉底、面巾紙……
小陳和娜娜手忙腳亂的撿東西。
白色的小藥瓶咕嚕嚕滾到陸擎深的腳下，兩個字赫然映入他的眼中。
“避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