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在外面吃過飯後,柳鬆鬆開車送陸詩月回家。
車子停在陸家別墅大門口的時候,柳鬆鬆看了一眼窗外,然後從鼻息裡發出一聲輕笑。
陸詩月疑惑的轉過頭,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居然看見冷凌澈的車子停在不遠處。
“看來公主的騎士還真是多呀。”
陸詩月眉心一皺,不知道爲什麼柳鬆鬆會說出這樣的話,不過隨即她的眉眼就舒展了。
“我不是公主,你應該知道的,我是女巫,可能會吃人的女巫。況且,就算我有朝一日成爲了公主,那你也不應該是我的騎士。”
柳鬆鬆轉過頭,目不轉睛的看着陸詩月。
她的話裡分明有另一層深意,可是他卻讀不太清楚,這讓柳鬆鬆的心裡突然有一陣煩躁。
“那他呢?冷凌澈呢?他會是公主的騎士嗎?”
陸詩月的目光從柳鬆鬆的臉上移開,慢慢的飄向窗外的冷凌澈。
他還是習慣性的斜靠在車身上,然後一隻手漫不經心的插在褲子的口袋裡,然後另一隻手的指間上夾着一根細細的香菸,紅色的火光一明一暗,將冷凌澈的側臉找出一道一道的陰影。
柳鬆鬆半晌不聽陸詩月說話,這才注意到她的目光里居然有一種如流水一般柔和的光。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眼神,卻讓他的心一陣一陣的泛涼。
可能是注意到了旁邊的異樣,冷凌澈微微側頭,當他看見陸詩月坐在柳鬆鬆的車子時,他的指尖突然就緊了一下,那根菸也直接被扔在了地上。
陸詩月抿脣微微一笑,很隨意的拍了一下柳鬆鬆的肩膀,“我先走了,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儘管陸詩月的動作不失親密,語氣也是溫溫和和的,不失關懷,可是柳鬆鬆依然覺得很冷,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有一種感覺,他感覺陸詩月不管和他的距離有多近,他們的心都不可能靠在一起。
柳鬆鬆的睫毛微微抖動了一下,點點頭,示意他已經知道了。可是他的目光卻沒有落在陸詩月的臉上,而是飄向冷凌澈。
冷凌澈也看向柳鬆鬆,一瞬間,兩個男人的眼神相碰撞,濺起了不少的火星。
這時,陸詩月已經走到冷凌澈的面前,她的眉眼舒展,嘴角帶着一絲若隱若現的笑容。
冷凌澈收回目光,看向她。
“你怎麼來了?”陸詩月輕聲問道。
冷凌澈剛要回答,目光又飄向了柳鬆鬆。
陸詩月也回過頭,目光略帶疑惑的問道,“你怎麼還沒走啊?還有事兒嗎?”
柳鬆鬆的目光一涼,隨即將眼神中的情緒全部掩蓋,很沒心沒肺的笑道,“看來我這個電燈泡有點太亮了,礙了別人的眼了。那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帶着我一顆破碎的心走了。”
說完,柳鬆鬆就一腳油門下去,車子揚長而去。
看着柳鬆鬆的車影漸漸消失在馬路盡頭,冷凌澈目光裡的寒光才徹底消失。
他側身去開車門,下一秒鐘,一個又大又漂亮的蛋糕禮盒就出現在陸詩月額面前。
陸詩月一怔,隨即挑起眉梢看着冷凌澈,“這是?”
“今天艾雅莉大鬧了你的生日派對,你連蛋糕都還沒有吃呢,現在我給你補上。”
說着,冷凌澈就彎腰把蛋糕從車上拿下來,遞到陸詩月的面前。
陸詩月的眉心微微蹙着,臉色卻是柔和又明亮。
“謝謝。”
她接過蛋糕,“要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進去了。”
冷凌澈的臉色有稍許的變化,可是隨即又點點頭,“好。”
陸詩月提着蛋糕往門口走去,腳步卻在門口處停下了。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轉過身來看着冷凌澈,“往年總是有人陪我一起點蠟燭,吃蛋糕的。不過現在這個時間了,想必爸爸已經休息了。”
冷凌澈一愣,“什麼?”
陸詩月的目光一暗,冷凌澈快速反應過來。
“那我陪你一起點蠟燭,吃蛋糕吧。”
聽到這樣的回答,陸詩月的心裡突然不再平靜了。
她這是怎麼了?
平日裡不是不喜歡和冷凌澈走得太近嗎?
他對她的情意,他對她的寬容和幫助,無時無刻不讓她感到有壓力。
可是今天是怎麼了?
她居然會主動邀請冷凌澈和她一起吃蛋糕,看來她是晚飯的時候酒喝得太多了,所以這會兒有些神志不清了。
對,一定是這樣的。
冷凌澈看着坐在副駕駛位子上的陸詩月,本想問她想去哪裡,可是見她陷入沉思,便發動了車子,自作主張的選定了地方。
直到聽到嘩嘩的海浪聲,陸詩月才從自己的糾結中醒過來。
她轉頭看着窗外的大海,輕輕放下車窗。
頓時,有海風灌進來,讓她剛剛有些混沌的頭腦,瞬間清晰明瞭了。
她突然有些好笑,自己這是怎麼了?
不過是和冷凌澈一起吃蛋糕,平日裡他們在一起吃飯的次數也夠多了,這也不算什麼出格的事情。
自己居然糾結了好半天,真是太不應該了。
這一生,她的使命就是復仇,讓那些曾經傷害過她的人通通付出代價。
除此之外,什麼事情都可以違背,都可以放棄。
這一生她是一個無血無肉無感情的人。
所以有很多事情,她根本不需要在意。
大概是想通了,陸詩月的心結一下子就解開了。
她的心情也跟着豁然開朗。
冷凌澈的車子剛剛聽穩,她就打開車門跳下了車。
在沙灘上剛走了幾步,陸詩月便彎腰將鞋子脫下來,然後一手提着自己的裙襬,一手提着自己的鞋子,一步一步的朝大海走去。
冷凌澈提着蛋糕跟在她的身後,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到海邊,陸詩月的腳丫子浸泡在海水之中。
冷凌澈看着她被海水一遍一遍沒過的腳,眉心不由微微蹙着。
突然他想起那個時候,他和陸詩月還不認識,他開車從海邊路過,居然看見陸詩月一個人坐在礁石上。
她的鞋子溼透了,光着腳踩在石頭上。
直到現在,他還能想起那個時候他的心情,是那種隱隱的心疼,又帶了些許的憤怒。
就好像現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