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下,戚墨琛咬着牙根,忽然一個使力將蕭冉拽到自己身邊。
蕭冉嬌軟的身軀跟戚墨琛緊緊相貼,臉頰幾乎撞上他結實的胸膛。
“蕭冉,麻煩你看清楚這個再來跟我說你到底是懂還是不懂!”
忽略身體碰撞帶來的觸感,戚墨琛將捏得變了形的避孕藥遞到蕭冉面前,直到她眼底堅定破滅,這才一把將她推開,並將避孕藥仍在了她的身上。
蕭冉被措不及防的推開,眼神有那麼一瞬愣怔,直到視線落到身上的避孕藥上,這才失措移開。
“我……”
蕭冉撐着手肘起身,看向戚墨琛時下意識的想要解釋,然而卻在看到他臉上的情緒後卻退縮了。
蕭冉知道,現在不管她說什麼,他都是不會相信的。
看着欲言又止的蕭冉,戚墨琛不由上前,來到她面前,彎腰與她平視,這才扯出一個極其諷刺的笑,“蕭冉,我沒想到你竟然會揹着我吃藥!”
戚墨琛想着昨晚自己對她的特殊相待,忽然倍覺諷刺。沒想到才過多久,她就再次做出明晃晃打他臉的舉動!她難道就那麼不喜歡跟他的孩子!虧他這麼久都沒有做避孕措施!而她倒好……
戚墨琛想,撒氣般覆上近在咫尺的脣瓣,惡狠狠的廝磨了好一會才離開。
“蕭冉,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不然,休怪我無情!”
“無情?”
蕭冉無聲冷笑,咀嚼着戚墨琛話裡的意思,不由擡頭,隱去眼底淚水。
自結婚以來,她蕭冉就沒感受到過他有請的舉動!哪怕昨晚的溫柔相待,也帶着一定的侵略性!他若有請,就不會不顧及她的感受!
“蕭冉,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給我的感覺是什麼!那就是一個識相的娼婦!”
“哦?所以請問這位嫖客先生,你剛剛所謂的指控,無非就是我先你一步做出了決定,讓你覺得面色無關,所以纔想着藉由對我的言辭羞辱來找回場子?”
比起戚墨琛的毒舌,蕭冉雖然不及,但也不是一次次任由他辱罵!
戚墨琛被蕭冉的話說的愣了愣,實則是因爲難以置信。
猶記得新婚之夜他對她說的那些話,而那時她的反應,卻不及現在半分。是什麼原因,讓她變得這麼的,無所謂了?哪怕面對中傷謾罵,她都能坦然回絕,甚至自損?
這般不惜傷敵一千自傷八百的愚蠢方法,她究竟是從哪學來的?
戚墨琛俯身,試圖透過蕭冉的眼睛看到她的心底,可是不知是蕭冉掩飾太好還是已經對他毫不在乎,所以戚墨琛並沒有看到什麼。當然,除了毫不掩飾的厭惡。
戚墨琛沒想到他也會有讓蕭冉厭惡的一天。明明,該被厭棄的那個人是她!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流逝,兩人無聲對視,用眼神廝殺着,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
最後,還是戚墨琛先有了動作。
只見戚墨琛站直身子,負手走了兩步才停下。
“蕭冉,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戚墨琛冷冽的聲音中帶着難以掩飾的失落,然而蕭冉正因爲陷
入自己的思緒而沒有聽出。
故此,蕭冉再度被貼上無情標籤。
果然是不在乎了,所以纔會那麼狠心,那麼的無情!
然而戚墨琛卻忘了,當初他的無情,可不止一次對向蕭冉。
而如今,蕭冉不過什麼都沒說,他便將莫須有的罪名給她安上了,那麼的理所應當。
蕭冉回神,正好看到戚墨琛眼底的絕望。訝異不過一瞬,便嘲諷的避開視線。
這個時候,他做出那個樣子,到底是想要給誰看?
“戚墨琛,既然這樣,我們還是離……”
“收回你想要說的話,我會當做剛剛什麼都沒聽到。”
戚墨琛臉色難看的打斷,隨即嘴角微揚,“或許,你想要我用特殊方式來讓你銘記你一次次挑釁我的後果?”
就在戚墨琛話音剛落下的那刻,不知從哪來的風忽然將窗簾吹得獵獵作響。
蕭冉聞聲去看,忽然想起她下午有將窗戶打開的事。
下午,因爲葉美琪的那通電話,以至於蕭冉腦海中閃過太多關於她的畫面,所以就在她頭快要炸掉的時候忽然起身,將窗子全部打開。
蕭冉也知道這個季節在白天開窗有多麼不明智,但那種由心底發出的頭暈想吐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所以找不到原因的她只好開了窗,試圖讓外面的風吹進來,跟房間裡的空調冷氣中和一下。
然而蕭冉的舉動落在戚墨琛眼底,又成了紅果果的忽視。
而其實,蕭冉並沒有忽視戚墨琛的意思,只是這時她並不知道如何回答。而恰好又聽到窗簾被吹響的聲音,所以便分散了注意力。
對於離婚,她從來沒有一天停止過想法,雖然近來在戚墨琛的脅迫下她不曾開口,但是心底,卻不止一次想起。
寒風尚且有停歇的時候,而他的冷言冷語,卻沒有休止一般,時不時便會上演。
蕭冉低着頭,掩去眼底失落跟絕望,再擡頭看向戚墨琛時,眼底以及看不出什麼異樣。
面對無法避免的傷害時,人都會習慣性的閉眼,似乎只要閉上眼睛,就能因爲看不見而感覺不到傷害了般。
所以,掩去受傷的情緒,蕭冉忽而勾脣一笑,“戚墨琛,你若是想,我們本不該有這些交集,你也就不會因爲我的存在,而感到苦惱跟憤怒。不如,我們心平氣和的坐下,好好聊聊?或許你會發現,你之前的……”
“簡直癡心妄想!”
在見識過蕭冉傷敵一千自傷八百的愚蠢行爲後,戚墨琛是腦子進水了纔會答應跟她好好談談。雖然心底也渴望着那麼一刻,但是一想到她曾經及現在做過的種種劣行,那份動搖再次被堅固。
“蕭冉,沒有誰做錯了事還能理所應當的忘記。所以你欠了我的,可不是一句心平氣和的坐下聊聊就能解決。”
“而且,你現在最該做的,就是說說你爲什麼會想着吃避孕藥!你難道,就不想着要個孩子?難道,你就不希望我會看在孩子的面上,對你好一些?”
戚墨琛一字一字的指控着蕭冉的無情冷血,但是隻有蕭冉知道,在面對戚墨琛
不再用低劣的言辭侮辱她的改變,對於那些指控,她竟然是贊成的。
她想要孩子,更想要生下他的孩子,從前想,現在也想!只是,那也只能想想!
蕭冉不敢保證戚墨琛剛剛說的話往後的日子就會實現,而她也根本不會拿自己孩子的一輩子去賭注。她的生活已經夠不幸了,她不需要多來一個!
何況,就算戚墨琛允許了,那邊正虎視眈眈的葉美琪也會什麼都不做?
不知爲何,蕭冉一想到葉美琪,想到她在她新婚之夜跟戚墨琛住在一起的畫面,腦海中便不斷叫囂着不該心軟。
或許其他事蕭冉可以妥協,但是關於孩子,她絕不妥協!
此刻,一直注意着蕭冉的戚墨琛忽然瞭然的點着頭,臉上表情再次被無情替代。
他本該知道,她對自己比對別人狠得多!不然,也不會一次次冒着激怒他的後果,挑釁他的底線!
而今天,他會讓她知道,他的底線究竟在哪!
“所以說,你的表情便是你的答案?”
看着一直都在自問自答的戚墨琛,蕭冉忍不住開口,“戚墨琛,你這麼會猜,怎麼不去唱大戲?自問自答很好玩麼?不對,應該是,隨意給人按上莫須有的罪名很好玩麼?你難道就不知道,不是所有的沉默都是默認!”
因爲情緒波動比較大,蕭冉忽然感到煩悶,所以便起身,理了理衣服,走向窗戶。直到嘩的一下將窗戶關上才轉身走回來。不過,卻沒有回到牀邊,而是走向一旁沙發。期間,從戚墨琛身旁目不斜視的走過。
“蕭冉,你真是好樣的!”
戚墨琛氣的差點就想要摔門而出,但是一想到蕭冉的惡劣行徑,又生生忍住。
“我一直都這樣,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你好不好,我卻一清二楚!”
來到沙發坐下,蕭冉緩緩開口。然而,面對氣急敗壞的戚墨琛,卻沒有一絲喜悅的感覺,反而,還無比失落。
在底線面前,每個人都會變得連自己都陌生。蕭冉本不想這樣,但她別無選擇!
有些事,一旦妥協,往後,便再也沒有談判的籌碼。何況現在她什麼都沒有了,若還放棄那些堅持,還不如就此消失!
避開戚墨琛的視線,蕭冉低頭扯了扯因故作姿態而顯得僵硬的嘴角,忽然拿過桌上的茶水,給自己跟戚墨琛各倒了一杯。
“喝杯茶,消消火。”
學着戚墨琛一貫的姿態,蕭冉簡直信手拈來。
見的多了,自然就學到了。這便是,學以致用!
雖然很諷刺,但是蕭冉卻覺得很實用。
然而,戚墨琛並沒有去接蕭冉手上的茶水,而是惡狠狠的瞪着她,眼底陰鷙一閃而逝。
蕭冉見此,也沒有客氣,反手便將茶杯遞到嘴邊,輕抿了一口,滿足的說道,“唔,好茶!”
茶葉是蕭冉隨身攜帶的自制茶包,有着安神作用,是她多年前她夜夜驚醒再也無法入睡後特意看了醫生,然後專門配置的茶包。雖然後來不再驚夢,但是隨身攜帶茶包卻成了習慣。所以下午無事便給自己泡了一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