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她急的團團轉的時侯,背後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叫了她一聲,“燕燕。”
蔣燕燕愣了一下,一回頭,便看到江梅站在她背後,她穿着一件極其漂亮而且時尚的外套,然而頭髮卻凌亂不堪,兩隻眼睛紅腫的如同水蜜桃一般,整個人黑瘦了不少,看起來極爲可怕。
她驚痛的捂住自己的嘴,喃喃的叫了一聲,“梅梅,真的是你嗎?”
爲什麼纔不過幾周沒見,她竟變成這副模樣了,從前那個溫婉動人的江梅哪兒去了?
“燕燕。”江梅一下子撲到蔣燕燕懷裡,聲音乾啞的如同鋸木頭般,難聽異常。
“你,你怎麼了?怎麼弄成這樣?要不要喝水?我去幫你買水吧。”蔣燕燕說着便要去買水,眼淚卻止不住的想往下掉,她強忍着。
“不用。”江梅開口說了一句,便拉住蔣燕燕,然後像失了魂一般的說:“李輝死了。”
這一句話讓蔣燕燕嚇了一跳,愣了好久,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抖着嗓子問:“你說什麼?”
“李輝死了。”江梅又說了一句,這一次她說的格外清晰和認真。
她看着蔣燕燕居然笑了起來,“他終於解脫了。”
“怎麼回事?梅梅,你是在開玩笑的對嗎?”蔣燕燕不能置信的說了一句,突然又覺得自己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來,誰會用人的生死來開玩笑的。
“梅梅,別難過。”蔣燕燕攬住江梅,倆人一起坐在醫院走廊上的椅子上。
江梅將頭枕在蔣燕燕的肩膀上,慢慢的說道:“李輝說不想讓我過的太清貧,可是我們都找不到工作,那個房東也不讓我們住在那裡了。”
說着她哭了起來,淚水浸溼了蔣燕燕的衣衫,滲進肩上,有着溫溫熱,淡淡的涼。
“我們沒地方住,每天更沒有東西吃,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大學讀完就回家鄉,家裡人也不會讓我進家門的。”江梅越說越難過,“所以我們每兩天才吃一頓飯,其他時間都只是喝水充飢,我們住在別人的地下室裡,終日不見陽光。”
“李輝他怕我凍着,每天都把被子給我蓋着,而他卻生病了,感冒了,可是他每天還堅持起牀去找工作。”
“後來有一天,他說他找到工作了,我們都很開心,我以爲他找的還是像從前一樣的建築設計類工作,那天我還爲他準備了三道菜,燕燕,你知道嗎?我們每一次吃飯,都只能吃一道鹹菜的,可是那天我居然炒了肉在家等他。”
“那天我們吃的很開心,李輝還說,等他工作穩定下來了,我們就開始存錢,以後一定可以在江城買房子,他還說,如果有可能,他也要送我一座像‘一世長安’那樣的別墅,我知道那只是一句玩笑話,可是他卻真的當真了,他想對我好,想給我最好的,每天他都不吃午飯,晚上回家來跟我吃一餐飯,我們就是靠這樣存錢的。”
“半個月,我們存了快一千塊了,李輝說讓我拿去買一件秋季的外套,他說看別的姑娘都穿的那麼漂亮,他說要讓我跟其他的女孩兒們一樣,活的漂漂亮亮的,今天下午我拿着那一千塊買了一件衣服,可是他們領導給我打電話,讓我來醫院,說是見李輝最後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