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就沒在一起過，談什麼失戀？”
殷瑞陽揉了揉眉頭，在離兒子最近的位置坐下，他乾咳一聲，“說起來，我們父子倆這幾年也沒有好好聊過一場了。”
殷胥神色微動，“是。”
看到兒子這失魂落魄的樣子，殷瑞陽這個過來人並非不理解。
畢竟誰沒有年輕過，誰沒有熱血澎湃的年紀？這是大兒子動心的年紀似乎晚了點……能知道愛人了，這倒也是個好事。
“我知道，現在我該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這種漂亮話！可是你未必就想聽……殷胥，你是個成年男人了，不管想什麼做什麼，都該替自己負責，如果你真的那麼喜歡她，爸也不攔着你去追求。”
殷瑞陽的態度足夠開明。
只可惜……
“她結婚了。”
殷瑞陽的眉眼一抽，冷不丁被噎了一把。
“兒子，這……”
殷胥好似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您放心吧，我就想今天一個人靜一靜，過了今晚就沒事了。”
“那行，你自己把握。”他蹙了蹙眉，“還有一件事。”
“您說。”
“你媽想和蘇翎再見一面，你是她的直屬上司，什麼時候安排一下……不用太刻意，自然一點。”
殷瑞陽吁了一口氣。
這事兒其實並不是從妻子的口中說出來的，而是他揣摩出的。
這些天妻子每晚噩夢連連，他隱約能聽到一兩個字，都和那個姓蘇的姑娘有關。
殷胥看了他爸一眼，失笑道，“可能要讓您失望了，蘇翎前幾天已經辭職了，今天也已經離開法國了。”
殷瑞陽的臉色有些古怪。
不過也沒繼續多問，“我知道了。”
隔着一天，沐夏終於提出想要見一見蘇翎，殷瑞陽只能實話實說了。
聽到離開，沐夏原本就蒼白的臉色一下子白的近乎透明，身形也搖搖欲墜，“是嗎？”
殷瑞陽想問什麼，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瑞陽，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再等等，我把一切都告訴你，好嗎？”
殷瑞陽的確好奇。
以他的地位，他的能量，完全可以徹查。
可是他不願意。
他伸手替她擦乾眼淚，有些無奈，“好，等你想說了再說就是。”
那些陳年秘密和家庭比起來，當然是家庭更重要。
……
這是嘉琪嘉瑞第二次坐上私人飛機，感覺真的不能再棒了！
豪華程度絲毫不比上次的差。
“原來爸爸這麼厲害呀！比殷奶奶家還要厲害！”
熊孩子們找到辣麼大的靠山，心裡美美噠，上飛機後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蘇翎倒是想起來了，“這兩天時間緊迫，也沒想到和殷總一家道個別。”
“沒事，反正不用再見面了。”
霍少霆眼中閃過一絲奸計得逞的快意。
他之所以會提前幾天用私人飛機，就是不想給殷胥任何掙扎反悔的機會……更不想殷家用任何恩情來綁定她。
真到那時候，再離開，大約就沒那麼容易了。
看着機艙外的藍天白雲，蘇翎的思緒一下子跟着飛揚了起來……
現在已經是隔天早上了，一覺睡醒，精力恢復了許多，她懶洋洋地靠在他的懷裡，舒適地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身下睡着的這張牀，是霍少霆特意打造的豪華雙人牀……畢竟就算是在天上滾牀單，那也得注重新性愛的質量。
“二哥，是不是快要到了？”
她明顯地感覺到機翼的微微晃動，好像是要着陸了。
“恩，很快。”
“開心嗎？”
蘇翎想了想，她大概是開心的……只是這其中還夾雜着一些別的情緒。
飛機落地後，進了機場大廳，龍鳳胎蹦蹦跳跳地牽着手走在前面，好像對這裡的一切都保持着好奇心。
“姐姐，以後我們都見不到小路了，你難過嗎？”
嘉琪捏了捏弟弟胖嘟嘟的小臉，“有點，不過還好啦……以後我們會在這裡生活很長很長時間，一定會有很多很多朋友噠，而且你想小路，我們可以和他視頻呀。”
“哦，嘿嘿，我也不是太想小哭包啦。”
嘉琪白了他一眼。
夫妻倆跟在兩個小的身後。
此時此刻的蘇翎情緒波動纔是最大的，曾今她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又或者只會偷偷摸摸地回來，可是像現在和他攜手一起走過，卻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這裡的陳設，好似一塵不變。
陌生又熟悉。
她有些恍惚，直到……看出機場，才感受到這座城市點點滴滴的變化。
她眯着眸子，看向出口處。
在那裡有一個穿着深藍色軍裝制服的年輕男人，他垂着眸子……霸氣十足的大蓋帽把他的臉一下子遮擋的嚴嚴實實。
她試圖走近。
因爲這個身影太熟悉了……哪怕已經過去了好幾年，她依舊記得。
如今，越是走近，她的心跳越是加快……像是要跳出胸腔。
“你，是小遠嗎？”
她不敢認。
她的小遠如今在軍中吃苦，當年她連一句話都沒有丟下，就離開他了……這幾年幾乎是斷了音訊，他是不是會更加恨她？
她心裡就像是被一根刺給扎中。
可偏偏……這會兒站着一個人在她面前，她寧願認錯，也想揭開帽子看一看。
年輕男人緩慢地擡起了臉，把帽子摘下放到右手。
這張臉，和近六年前有太多的變化。
不再有任何的稚氣。
陽剛了。
棱角分明瞭。
像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
她的脣在顫抖，眼眶紅的不像話，所有的話語都噎在了喉嚨口，“小遠……真的是你！”
蘇遠站的筆直。
這是常年從軍的習慣了，那是一種氣質，更是一種如鬆的氣勢。
他的眸光不再綿柔，而是鋒利了許多，這是一個軍人所需要的。
可是此刻。
他的身份交換了。
他是一個弟弟。
“姐，歡迎回來。”
沒有顧忌霍少霆在場，蘇遠激動地抱住了她，剛毅的眸子裡早已多了動容。
如果不是此時是在機場，蘇翎很想暢快地大哭一場，她欣慰地打量着闊別許久的弟弟，“你長大了小遠，這樣真好。”
“是！以後我能保護姐姐了！”他挑釁般地看了一眼霍少霆。
霍少霆懶洋洋地挑眉，並不打算和小了他這麼多歲數的小舅子計較什麼。
蘇翎抓了抓頭，“姐姐不用你保護，以後你也會找到需要你保護的人……那個，有女朋友了嗎？”
這下輪到蘇遠無奈了。
“還沒……”他試圖轉移話題，眸子突然注意到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孩兒，雙眸一亮，可隨後又像是找到什麼……眸子一冷，通身的氣勢都變了，“姐，這是誰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