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你看看你的好兒子,我……嗚嗚嗚。”柳靜再哭,可是同情歸同情,卻沒有人幫她說一句話。
卓鈞笙如果還是十四年前的那個一聲不吭的毛頭小子,那他們一家人可以任意地搓圓揉扁。
只可惜。
現在他早已足夠強大,強大到只要一個動作,甚至是一個眼神,就能決定他們一家之後過什麼樣的生活。
是錦衣玉食,還是像乞丐一樣,每日操心着一日三餐。
“媽,你少說兩句不就什麼事兒都沒了嗎……大哥不喜歡有人頂他,那咱就順着他,畢竟他在家也待不了兩天。”卓鈞堯是說話不腰疼。
柳靜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她看看自己兒子,再想想卓鈞笙,差點被氣死!
“你這個小混蛋!你要是爭口氣,我哪裡要這麼窩囊!還要受他的氣!”
卓鈞堯做了個鬼臉,“媽您千萬別這麼說……您什麼時候說服爸把公司交給我,到那時候,我就能讓您風風光光地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柳靜挑着柳葉眉,“怎麼,還有誰在我上面?”
卓鈞堯大言不慚,“當然是你兒子我!我都是董事長了,還有誰比我更大!”
柳靜咯咯地笑着,一邊又要伸手打他,每次只要一想到這種可能,她就美得很……可是丈夫怎麼就想不通呢。
“青林,你看看兒子都知道懂事了,你都這麼大年紀了,也不知道放權!”
卓青林兩眼一閉,冷哼一聲,“我要是放權了,他這熊樣能管?”
“你這是什麼話!卓鈞笙都能管,我們鈞堯就不能!老卓,你這心是不是太偏了點!”
卓鈞堯在旁邊看熱鬧不嫌事大,“就是!大哥能行,爲什麼我不行!爸你趕緊把公司給我唄,到時候我和綰綰結婚,孟家也不會覺得我遊手好閒了。”
“伯父,我可以作證!鈞堯最近一直在鑽研金融方面的問題,可認真了!”
卓青林被妻兒煩的頭痛,他只丟下一句話,“要想接管公司,先從基層做起,做得好了位置早晚是你的!”
“基層?爸,我還是不是你親生兒子啊,基層也是人乾的?我不要!”
卓鈞堯胡攪蠻纏,卓青林也不買賬,轉身就去了書房,把門一關,滿世界都清淨了。
哎。
這個家真是沒一個省心的。
老大是好的,可是如今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他的話早就沒有了約束力了。
而此時臥室裡。
卓鈞笙輕易地打開了反鎖的門,貓着步子走了進去。
洗手間的門虛掩着,昏暗的燈光下,仍舊能清晰地看到晃動的窈窕身影。
卓鈞笙臥躺在沙發上,隱約間又嗅到一股股淡淡的馨香。
門外‘咚咚咚’地敲了三響。
“鈞笙,是我。”
卓鈞笙翻身下去開了門,卓青林猶豫了許久,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看着大兒子,隱隱的也只憋出了一句話,“今晚和嘉琪住在家裡吧,明天吃過飯再走。”
*
一刻鐘後。
嘉琪從洗手間裡出來的時候,冷不丁地被嚇了一跳,房間門她明明記得已經上鎖了,可是卻上演了大變活人。
沙發上,那人雙手枕在腦後,肆意地閉上雙眸,好像是睡熟了。
她赤着腳站在那兒,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後只好低低地叫喚一聲,“卓先生。”
男人不爲所動。
她又走近一些,叫道,“卓先生?”
卓鈞笙睡得像是很死,直到她走過去,用手推了推,男人才睜開惺忪的睡眸。
掩在眼簾下的黑眸中並無多少睡意,他先是對上她的眸子,再對上她此刻清涼的打扮,眸中的神色隱約幽暗了一些。
她的那條連衣裙吸水性太好了,下襬全都溼透了,根本沒法穿,只能被她順手洗了,然後在他的衣櫥裡找了一件看起來從未穿過的新的藍色條紋的襯衫套在身上。
看起來好像有些大。
可是再大,下襬也只堪堪地遮住腿根。
白皙修長的大腿明晃晃地露在外面,她被他這樣的目光注視着,一時間,面紅耳赤。
“卓先生,我穿了你的衣服。”
他含笑點了點頭,“挺適合你。”
她不知道他是是不是在調笑,又或者有別的含義在,兩鬢間的緋紅好像在升溫,“待會兒衣服烘乾,我就換下來。”
卓鈞笙好笑地擺了擺手,“不用,這件襯衫還是新的,碼子我嫌小,所以一次都沒穿過。”
他挑了挑眉。
瞬間發覺了一種襯衫的新用途,原來還可以這麼穿。
他按了按煩躁的眉心,身下的那股衝動好像是從未有過的洶涌……這種感覺,讓他重新回憶起了一年半以前的那個晚上。
鼻間沁人的馨香一再地波動他的心絃。
“嘉琪,以後別叫我卓先生了,太生分。”
嘉琪眨着大大的杏眸,看的他實在‘坐立難安’。
“卓總?”
卓鈞笙失笑出聲,“叫我鈞笙。”
嘉琪抿着脣,她覺得這樣是不是太親近了。
“我們已經領過證了,在人前親密一點,這樣不容易被拆穿。”他平靜地解釋。
嘉琪瞭然。
“你過來些。”
嘉琪有些猶豫,可是兩人之間的距離也不過才兩三米,卓鈞笙猿臂稍稍向前一勾,就把人拽到了身側。
“你!”
她見他盯着她的大腿看,掙扎着就要起身。
卓鈞笙看到那裡通紅的一片,又愧疚又自責,他按着她,自行起身,“別動,我去拿藥膏。”
他的房間裡有一個小小的醫藥箱,裡面什麼都有,燙傷藥自然不在話下。
他沾着藥膏,清清涼涼的,嘉琪呲了呲牙,想要縮回腿,可是男人一臉的認真,好像根本沒有那種齷齪的念頭。
“還疼嗎?”
嘉琪搖搖頭,“不疼的。”
“今晚抱歉,我不知道她們會這麼放肆。”他一邊說,一邊替她按揉着被燙傷的部位。
“鈞笙,他們是不是都不喜歡你?”
這一聲‘鈞笙’,叫的他骨頭都酥了,他收回手,怕再按下去,理智會被欲wang吞噬。
只是再掩飾,嗓音中也夾雜着幾分沙啞。
“很可笑是不是?”
嘉琪抿着脣,“既然這樣,你何必委屈自己回來?”
卓鈞笙似笑非笑,“沒什麼委屈不委屈的,我回來,很多時候難受的不是我,而是他們!從前是他們壓着我,而現在是被我壓着,真要不自在,也是他們。”
可即便是這樣說,嘉琪也覺得卓鈞笙很可憐……明明有一個家,可是卻沒有一個人關心他,從家裡到家外,都得演戲。
“嘉琪,我爸說了,讓我們今晚就住家裡,明天再走。”
“啊?”
“我答應下來了。”
嘉琪搓着衣角,她看着房間裡那張唯一的白色大牀,又看了看他,莫名的緊張到了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