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韓澤昊如料的那般,四個人才剛離開。
這邊就熱鬧起來了。
沒有了老爺子與韓澤昊震場子。
邱玲瓏語氣尖酸又刻薄:“安小姐家裡沒有爸爸的吧?”
安靜瀾心頭就是一沉。
邱玲瓏再尖酸道:“難怪這麼沒教養,老爺子也就客氣客氣,你還真以爲你就是韓氏的股東了?尾巴都翹起來了,呵呵!”
“媽,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不管怎樣,人家都是有些手段的,就一幅廉價的拼圖就可以換來5 %的股權,換您,您行嗎?”韓天雅與邱玲瓏一唱一和。
一直沒有說話的伍雲妍也開口了:“伯母,天雅,你們怎麼能這麼說呢?”
她一臉的笑容,說話卻是笑裡藏刀:“人家安小姐可是用了一晚上不睡覺的時間來拼圖呢。2000片啊,老傷神了。我記得大學的時候,我們同班的一個女同學拼了一幅1000片的圖,就耗了半個月的時間。安小姐的拼圖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一晚上就能拼2000片呢。”
她笑着這樣說,每一句話都說得輕輕的。卻又告訴在場所有人,她的質疑。
她就是懷疑這圖不是安靜瀾與韓澤昊親手拼的。
因爲她的那幅圖就不是出自自己之手。她說了實話,這會兒,她很後悔。
邱玲瓏順杆子爬,立馬冷言冷語道:“我說雲妍啊,也就你是個老實人。你看你的那幅紫氣東來,多大氣。可偏偏啊,你傻,你蠢,說什麼出自法國什麼什麼大師徒弟之手。你就不會向人家多學學。這圖啊,是誰拼的真的不要緊,圖是什麼材質也不要緊。要緊的是,得碎,得稀碎。反正不用自己拼不是。三五十塊,僱幾個工人,坐下來慢慢地拼。拼完了以後,就說是自己拼的唄。反正又沒人看到。”
韓天雅立即點頭:“嗯啊嗯啊,雲妍姐啊,你以後可得長點心了。明明你的那幅紫氣東來要用心得多了。可偏偏得到股權的是人家不是。爲什麼呀?還不就是因爲你傻,你說了實話。這年頭啊,實話真沒人愛聽了。”
安靜瀾拳頭在桌子底下攥得緊緊的。原本一直以爲不管別人說什麼,都不會傷害到她。
但聽到桌子上的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她說謊,說圖根本不是她和韓澤昊拼的,她還是難受了。
她一想到人渣雙手不停地拼圖的樣子,一想到拼完圖以後他一臉疲憊的樣子,就更難受了。
其實,別人怎麼說她真的不要緊。
但請不要說她在乎的人或事。
她們質疑圖不是她和韓澤昊拼的,她在心裡就替韓澤昊叫屈。
她們變相地罵爺爺老糊塗,這一點,更是令她非常難受。
她們還在你一言我一語地陰陽怪氣地說着。
“有道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韓澤昊那總裁就來得光明正大了?”
“就是啊,我們家澤琦纔是長孫。這一點,是誰也改變不了的。”
“就是就是,真替哥冤得慌啊!”
“邱玲瓏,你們夠了沒有,再說阿昊一個字,休怪我不客氣。”莊玫姿聽邱玲瓏一家子說到自己的兒子,立即不爽了。
說安靜瀾什麼她無所謂,反正這個兒媳婦她是不會認的。就算有老爺子送的5 %的股權又怎麼樣?除了這個,別的任何方面,她都只會成爲阿昊的累贅。
邱玲瓏見莊玫姿火了,她更來勁了,手一叉腰,瞪着莊玫姿:“怎麼,我說得不對?我們家澤琦難道不是長孫嗎?難道這總裁一職不應該由我們家澤琦來出任嗎?怎麼,鳩佔鵲巢還有理了?”
莊玫姿氣得胸口劇烈起伏起來。
韓志邦立即一把將她拉住,說道:“玫姿,你的身體要緊。我不是跟你說了,不管大嫂說什麼,都不要往心裡去。這世上沒教養的話多了,要是句句都過心,人不是要累死了?”
韓志邦從來都不是個話多的,但一旦說起話來,也不是個饒人的。
聽到韓志邦的話,邱玲瓏也氣得胸口抖動了,她瞪向自己的老公韓志德,咬牙切齒,憤然道:“韓志德,你死了,你就不會說句話?”
韓志德一見老婆發飆,站起身來,看向弟弟韓志邦,說道:“阿邦,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麼能說你大嫂沒教養呢?”
就這麼一句話,再無後話。
邱玲瓏直接氣得要翻白眼了。
韓天雅立即拉住她:“媽,媽,你沒事吧。”
邱玲瓏瞪着韓志德,咬牙切齒:“你個窩囊廢。”
說完,看向韓天雅,道:“扶我回房。”
老大一家就因爲韓志德的一句話,氣得散了。
桌子瞬間空了很多。
沒有了外敵,那就是一致對內了。
莊玫姿覺得自己忍安靜瀾已經忍了很久了。上一次,就跟她說得很明白了,讓她離開阿昊,這個女人,卻是油鹽不進,把她的話當成耳旁風。
韓老大一家走了,她冷冷地瞟向安靜瀾,起身道:“你,跟我來!”
聽到莊玫姿叫自己,安靜瀾就忐忑了。真希望人渣快點來救場。
見她沒有動,莊玫姿不爽了,聲音拔高了一些:“你,跟我來!”
“是在叫我嗎?”安靜瀾裝傻。
莊玫姿就更不爽了:“除了你還會有誰,跟我來。”
“哦,好!”安靜瀾繼續裝傻,磨磨蹭蹭。
她不願意對莊玫姿不尊重,不願意與她起衝突。所以不希望跟她單獨相處。
她能想像得到,單獨相處將會是怎樣的一個場面。
但無奈,莊玫姿是人渣的親媽,這個面子,她不得不給。
磨磨蹭蹭的,還是站起身來,跟在莊玫姿的身後離開這個小院。
這個小院,有四桌人,與其當着四桌人的面被她羞辱,還不如私下裡會面。
私下裡見面,就算她言語上有什麼不敬之處,也不會被冠以對長輩不敬的罪名。
人渣說了,她不必委屈自己。
所以,如果莊玫姿太過份的話,或許她也不會聽之任之。不能反抗,總可以逃避的。
一路跟着莊玫姿離開小院,經過熱鬧的主院落,她故意磨蹭了一下,希望人渣能看到。就立即引來莊玫姿的不滿。她冷聲道:“磨蹭什麼?”
很快二人便來到了一個書香氣十足的書房。
就聽到莊玫姿比剛纔還要冷上幾分的聲音傳來:“給我跪下!”
安靜瀾震驚地擡眸看向莊玫姿,看到她一雙眸子裡盡是冷意。
她再冷聲道:“給我跪下!”
安靜瀾下意識地脊背挺得更直了。
“怎麼,聽不懂人話?我讓你跪下!”
安靜瀾眸光清涼如水,她看向莊玫姿,目光與之對視,聲音平靜無波:“不管您現在出於什麼理由讓我跪下,我都不會滿足您這樣一個無理的要求。”
“你說什麼?”對於安靜瀾的忤逆,莊玫姿不滿。
她把安靜瀾叫來,就是要給她難堪,給她下馬威,讓她知道,別做美夢了,韓家兒媳婦哪是那麼容易當的?她一定要讓她知難而退。
安靜瀾再說道:“從小爸爸就告訴我,爲人需坦蕩,也需要有骨氣。上跪天,下跪地,中間跪父母長輩。人立於天地之間,骨頭不能太軟,不然,會撐不住自己的那一方天地。”
“哈哈哈,安靜瀾,你這是在教我怎麼做人嗎?”聽到安靜瀾的話,莊玫姿大笑了起來。
安靜瀾仍然十分平靜,她說道:“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陳述我自己的人生方式。若沒什麼事,我先走了。”說完,她就準備離開。
“站住!”莊玫姿真的是火大。沒想到短短十來天的時間不見,這個女人翅膀就長硬了,前一次還沒有這麼囂張呢。這是要得到老爺子的股權,所以有底氣了麼?
看到安靜瀾背對着她站住了身子,她再冷聲說道:“老爺子的那5 %的股權,你必須轉給阿昊。”
安靜瀾聽到這句話,脣角揚起一抹笑意。
原本,她也是有這樣的想法的。
但聽到莊玫姿說必須,她就不高興了。
她承認,她的骨子裡是叛逆的,她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
在她的人生裡,必須兩個字換種說法,叫心甘情願。
她必須對媽媽好,不管媽媽怎麼罵她損她,甚至於打她。
她必須對弟弟好,不管弟弟對她提出多過份的要求。
她必須對穎子好,她必須對人渣好,她必須對爺爺好……
這些必須,都是因爲心甘情願。
是她對自己要求的必須。
她安靜瀾,不願意去滿足別人的必須。
轉過身來,她看向莊玫姿,語氣是堅定的:“對不起,我不會答應你什麼!”
莊玫姿因爲安靜瀾忤逆的話而胸口劇烈地起伏起來。
這個時候,韓泠雪從門口探進個頭來,她嚷嚷着:“媽,你真的在這裡啊,讓我好找!”
說完,她白了安靜瀾一眼,罵起來:“狐狸精。”
罵完了以後,她一臉笑容地撲向莊玫姿,走到她身側,就自然地挽住她的手臂,說道:“媽,讓這個女人趕緊把那5 %的股權轉給哥,然後讓她滾蛋。這樣的女人,我纔不要哥哥娶她。現在都還沒有娶她呢,就已經把家裡鬧得雞犬不寧了,要是娶了,那還得了。媽,您都不知道,今天因爲這個女人,我都被哥哥吼了三次了。以前,哥和敏純姐在一起的時候,都從來沒有吼過我。”
“可是泠雪啊,這個女人仗着有爺爺撐腰,不願意走怎麼辦?”莊玫姿也覺得有些頭痛。
韓泠雪就驚叫起來:“什麼,不願意走?”
說完,她鬆開莊玫姿的手,朝着安靜瀾走來,揚手,便朝着安靜瀾臉上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