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跟你媽說話呢?”魏建成正端着一杯水走過,看到自己的女兒這個樣子,呵斥她。
雖然家裡沒錢,但是從小對洪顏的教育,那都是非常嚴格的,而現在,她在再說出這樣的話,簡直是大逆不道。
氣得他杯子差點兒都扔到她臉上去。
“哼……”
李卿媛看着面前的兩個老人,冷哼一聲,然後踏着高跟鞋甩着頭髮從兩人身邊走過。
“砰”的一聲大門被緊緊的關上,緊接着房間內便是杯子破碎的聲音。
“你看看你寵出來的好女兒,成什麼樣子了都……”魏建成氣得手都在發抖,摔出去的玻璃渣子濺起來擦傷了他的手背,血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葉媽媽瞬間眼淚都掉下來了,她顫抖着嘴脣,半天也沒有反應過來,她的女兒怎麼會成這個樣子?
屋子裡靜靜的,魏建成手上的血慢慢的聚集到一起,然後又滴下來,一滴一滴的掉落到木質地板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她變了,變得我們都不認識了。”
“這還是我生的女兒嗎?”
有人說,日光之下,再無新事,當李卿媛走在馬路上,陽光直射下來,然後她微睜着眼睛看到了光暈一圈圈的散開,路上的行人匆匆忙忙,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而她卻頂着一副別人的臉活在這日光之下。
手機鈴響,是林亮打過來的電話,李卿媛信手拿起,按下了接聽鍵。
“現在查得怎麼樣了?”她不及林亮在那邊說話,便先開了口。
梧桐樹葉已經開始泛黃,一陣風吹過,片片落葉落在了李卿媛的肩頭,她今天穿了一件米色的風衣,火紅如火的高跟鞋,如一個下凡的仙子一般站在風中,風吹起她頭間長髮,宛如不食人間煙火一般。
可當你從她正面走過,看到她臉上的笑容,你對她的一切幻想便會戛然而止。
“你可以保證?”李卿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知道的,我現在已經鬧到了這種地步,如果再束手不動,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所以現在,我不能再坐以待斃……”
也不知那邊林亮說了什麼,李卿媛的面上漸漸勾出一個得意的笑容來。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呵呵……洪顏,現在看來你也已經動手了嘛,那就讓我們來比比看吧,看看誰先得到這一顆糖果。
已經入秋,站在樹下,冷風一吹還是會有冷感,李卿媛裹緊了外衣,然後便朝着前方走去。
現在就是萬事俱備,只差東風了,就看看是誰來給她送一股東風了。
洪顏,你想跟我抖嗎?呵呵,你以爲我跟你換臉是想要給你一個安穩的人生嗎?
你以爲我要跟你換臉,是爲了看你跟紀誠宵雙進雙出嗎?你以爲我跟你換臉之後,還由着你想把我打壓下去嗎?
做夢!
你那點兒小計量,還敢在我面前表露,真是笑掉大牙了。
現在纔是真正的開始,洪顏,未來如何,讓我們走着瞧吧。
從睡夢中睡醒的洪顏,在夢中夢見一個滿身是血的人衝着她爬了過來,嘴裡不住的吐着血,喊着她的名字,讓她還她一條命。
嚇得她哆嗦了一下,然後便醒了過來。
房間裡還開着冷氣,辦公室的門還緊閉着,那就證明紀誠宵還沒有回來,也不知爲什麼洪顏的心裡有一些微微的失落。
記得以前,她只要是做噩夢了,紀誠宵都會陪在她的身邊,像哄一個孩子一樣的給她講故事,直到她再一次的睡去。
可是現在呢?她一醒過來,陪伴她的,便是這一室的冰冷,還有那些永遠也看不完的頂目資料。
她以前從來都不知道陪在紀誠宵的身邊是這麼苦的。
他永遠都會有加不完的班,永遠都有看不完的頂目資料,還有一些報表,審批資料。
這樣的紀誠宵是她沒有見過的,當初她跟李卿媛換臉的時候,不過是想要陪在他的身邊,即使是讓她下刀山上火海也沒有關係。
只是這種無盡的陪伴最磨人。
她不能告訴他她是誰,也不能向他表露的太明確她愛他的心意。
日久天長,她不知道會等待出一個什麼樣的結果來,只是現在,她覺得自己有些累了。
頂着一張別人的臉,過着別人眼中看似幸福的人生,有名有錢還有一個這麼帥氣多金而又溫柔的未婚夫。
對於一些混在社會底層的人來說,她這樣算是人生贏家了吧。
這樣算是幸福了吧。
可是爲什麼她的心裡這麼難受呢?
正在洪顏沉思的時候,內室的門被拉開了,然後紀誠宵穿戴齊的走了出來,可以看得出來,他剛剛洗了個澡,頭上還有些微溼,雖然沒有滴着水珠,可是不自然的,洪顏的腦了裡卻浮現出了無數個夜晚,他從浴室裡出來滴着水珠性感的模要。
驀然之間,她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怎麼?爲了不嚇到你,我可以穿着西裝出來的……”紀誠宵沒有想到她反應這麼大,打趣着逗她。
她就站在辦公桌之後,雙手放在身前交握着,臉上飛起兩朵紅雲,頭一直微微的低着,不看他,頭伸向下,整個人如同一隻鴕鳥一樣將自己埋了起來。
這個樣子,像極了以前的洪顏,看着她,他彷彿看到了那個女人。
而洪顏也極快的反應過來,她低着頭走向一邊將空調調的高了一些:“快把衣服穿上吧,一會兒該感冒了。”
一時之間屋子裡竟有些凝固。
因爲她的語氣,她的聲音,都是那麼的拈熟,好像相知多年的朋友一樣。
洪顏的手也微微一震,心裡警鈴大作。
以前在家裡的時候,她也曾對他這樣說過:不要在洗完澡之後吹空調會感冒的。
那裡他笑她將他當作小孩子,可是現在,她想將他當作小孩子連個機會都沒有了。
不過還好紀誠宵並沒有想那麼多,他雖然覺得李卿媛這一段時間非常的不對勁,完全不是他以前認識的那個女人,但是臉放在他眼前呢,家世,任何的一切都表明了眼前的女人就是那個李卿媛。
他也就沒有多想,只是笑笑說:“沒有關係的,我一會兒啊還要出去,正好讓空調將頭髮吹乾了正好。”
洪顏順着他的話,看向了他的頭頂。
他的頭髮跟他的人一樣,也特別倔強,有時候一擦過之後很快就幹了,甚至有幾次他爲了懲罰她,故意用自己的頭髮扎她。
那些甜蜜的過往現在想起來真的很……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