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躲，是爲了讓您消氣，媽媽，這樣您心裡是不是舒服些？”
夏雪的語氣很是平靜，可是言辭灼灼，彷彿一把火似的，把白雪華燒得心都要碎成粉末。
“夏雪啊！”她雙手捂着臉，慢慢地頹坐在椅子上，渾身發抖，像是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煎熬。
夏雪向退着，直至背脊頂着門板。
“媽媽如果沒別的要教訓的，夏雪就此告辭。”
“你敢！”白雪華忽然放下雙手，眼底皆是濃濃怒火。
夏雪知道，這個女人很痛苦，她只不過是把自己的痛苦隱藏得很好而已，這點兒，雲啓航很是遺傳了她母親。
她不知道，一個人除了因爲金錢權利的痛苦之外，還有什麼可以讓自己鬱鬱不樂的。
“我不敢，媽媽。”夏雪垂着頭。
白雪華深深吸了口氣，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好大一會兒，才輕輕道：“坐下來談，夏雪。”
夏雪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白雪華像是真的累了，這才怯怯地在她對面坐下。
包廂裡的窗子不大，恰恰映出室外的一株常青樹，在冬天刺骨寒風中，泛着青紫色的蕭條和清冷。
“一個人恁是再堅強，到頭來也不過是傷痕累累，夏雪，你真的要查你爸爸公司破產的原因？”
白雪華呷了一口咖啡，幽幽地問道。
夏雪擡頭看着她，沒有回答，她不知道白雪華到底知道多少，更不知道她的用意。
“當然了，這其中是有疑點，而且最大的懷疑對象就是雲家的CK建業集團，夏雪，你如果想查的話，我可以給你機會。”
“媽媽。”夏雪的心一下子跳起來，她什麼意思？
“當然了，前提是你現在就離開我兒子，雲家斷然不可能把一個仇人放在自己家裡。”
我暈，夏雪痛苦地閉上眼睛，她很明白，白雪華這個女人，又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偏偏自己逃不掉，明知道這是場局，可還是要瞪着眼睛往裡跳。
“媽媽，夏雪沒有要查的意思，更不認識發新聞微博的這個人，一切只是偶然。”
“是嘛。”
“是啊是啊，您可以調查的啊。”
白雪華滿意地點點頭，端起咖啡啜飲着，沒有人知道她金絲眼鏡背後的秘密，夏雪更不可能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是被人牽着鼻子倒黴蛋。
“你過來，夏雪。”
夏雪怯怯地走向她，這個女人，明明笑得溫柔極致，卻讓她感到害怕。
白雪華伸出白皙的手指，輕輕地撫上她紅腫的臉頰，看似憐惜的眼神，久久地與她對望。
“還痛嗎？”
夏雪搖搖頭。
白皙的指尖兒，在她額頭髮跡下的疤痕停留，白雪華一眼就看出，是新落下不久的傷痕，眸色一黯，無奈地嘆息一聲……
“以後不要和啓航頂嘴，因爲受傷的不只是你一個人。”
“媽媽？”夏雪不懂，白雪華的每一句話，都經典而深奧，她彷彿又懂又不懂，無從猜測。
“別問爲什麼，夏雪，我只忠告你一句，與啓航結婚，不要只是身體上的結婚，你的心也要記得嫁過來。”
心，雲啓航根本不要她的心啊，夏雪雙手握成拳，呆呆地立在那裡，連白雪華什麼時候走的都沒覺察到。
回到服裝店的時候，玫瑰已經去吃午餐了，她略略收拾了一下，拿起紙筆，趴在櫃檯後開始草擬平安夜走秀的方案。
其實，這個並不難，在學校裡她擔任學生會外聯部的部長，這些簡單而又要節約原材料的走秀活動，每年都要舉辦個幾次，大學生靠的不是奢華風靡的場面，主要是大家的氣氛。
“夏雪，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那個表哥這麼快就放你回來了？”
玫瑰一回來，就嘰嘰喳喳地叫喚上了，好奇心重過一切的她，甚至來回打量夏雪，果然被她發現大新聞……
“呀呀，夏雪，你臉怎麼了？”
夏雪從紙堆裡擡起頭，最終是躲不過的，只好苦笑着看着玫瑰。
“宋玫瑰，發揮你的想象力猜猜。”
“猜個毛啊，丫滴哪個王八蛋打你耳光了，是你表哥嗎？”
夏雪搖搖頭，“我表哥既帥氣又紳士，他從不打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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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這樣的完美男呢，那次自己不幸進了監獄局子，是他把自己背出來的。
“噢，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玫瑰一副醍醐灌頂的傻相，“夏雪，是女人，是女人打你的。”
夏雪點點頭，繼續在A4紙上寫寫畫畫，那丫頭喜歡編故事，就讓她編去吧，情節若是真的很精彩，自己說不定還能用得上呢。
“你那個表哥請你吃飯時，是不是恰好撞見他女朋友了，然後那女人吃了飛醋，啪啪就給你倆耳光。”
夏雪裝出你很毒的表情，實在是不忍潑她冷水，玫瑰翻了翻白眼兒……
“笨蛋夏雪，沒見過你這麼衰的，你還手了麼？”
夏雪搖搖頭，她敢還手白雪華？切，笑話，若真是那樣，她敢打包票自己絕對是被擡着回來。
“切，什麼破錶哥啊，只要媳婦兒不要表妹的壞蛋，夏雪你以後再不要和那人渣來往，他若是敢來這裡，我定讓他豎着進來橫着出去，我他媽打趴下他。”
“玫瑰玫瑰我愛你。”夏雪是真的被感動了，抱着玫瑰轉圈兒圈兒，嚇得玫瑰哇哇大叫。
她把方案交給店長的時候，店長對於她紅腫的臉也表示了十二萬分的憤慨，她說夏雪你這丫頭，到底都交了什麼豬朋狗友啊，把自己弄得這麼慘。
這是第二個版本，晚上下班的時候，夏雪想，自己還得準備第三個版本啊，臉頰紅腫成這個樣子，雲啓航能饒得了自己嗎？
嫁給這樣一個惡魔男，身體髮膚都是他的，缺一塊肉多一塊骨頭都要向他報備啊。
“夏雪，你下班不要急着走，加會兒班把基本材料準備一下，還有你們幾個女孩子，明天一個都不準請假，全部加班，全力以赴聖誕節。”
於是，夏雪回到雲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九點鐘了，雲家大宅裝潢得比之前更加奢華耀眼，七彩霓虹燈簡直染紅了半邊天。
真好，這樣的話，雲啓航就看不到自己的豬頭臉了吧？
哪知……
“你臉怎麼了？”
雲啓航遠遠地立在廊檐下，只一眼便發現，這個女孩子腫的豬頭一般的小臉兒，心頭不由一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