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
估計是從出生到現在第一次遇上這樣黑燈瞎火的,本來不怎麼愛哭的他們家的老二現在哭的那個撕心裂肺。
憑着本能,顧念兮只能摸索到小牀邊,將這小子給抱起來。
聿寶寶也在邊上哼唧着,喊着他的爸爸……
“爸……”
從出生到現在,聿寶寶每次哭的時候,只會喊着談逸澤。
兩個孩子同時哭,顧念兮一時間有些招架不住。
本來就有些怕黑的她,現在也開始嗚咽了起來。
只是她也清楚,她現在是個母親,所以她在孩子需要她的時候,她不敢哭大聲。
可這嗚咽聲對於聽覺能力向來驚人的談逸澤而言,並不是什麼秘密。
所以在進門的第一時間他便聽到了那個女人的啜泣聲,連忙三兩步走來。
“兮兮……”
“兮兮怎麼了?”
“老公,你在什麼地方?我看不到你!”
貌似只有在談逸澤的面前,她纔敢如此肆無忌憚的哭出聲來。
“你別動,我來了!”聽着她哭的聲音,談逸澤也有些後悔剛剛剪掉保險絲的做法了。
他的兮兮有些夜盲症。
太黑的地方,她會看不到東西。
所以,在他們家就算是睡覺,夜裡也要點個小檯燈。
而談老爺子聽說顧念兮有這麼個毛病之後,專門讓人將家裡的用電設施重新架構,保證這談家大宅就算斷電,也不至於影響到他們房間的照明。
這也是,談逸澤剛剛爲什麼在那邊弄了那麼久的原因。
先後破壞了兩個系統的電力設施,他有多累?
好吧,剛剛想到只要能讓顧念兮多和自己說上一句話,怎麼樣他都不後悔。可現在一聽到她的嗚咽聲,他就開始後悔了。
“老公,我在這裡!”
顧念兮喊着。
“我知道!”
他又不是這丫頭,常年的夜間作戰練習,早已讓他的夜間視覺達到了非人的程度。
進房間的第一時間是有些黑,不過他很快就適應了,也能看清楚屋子裡的東西。
顧念兮坐在小奶娃的小牀邊,抱着孩子。而聿寶寶這個小沒骨氣的,正扯大了小嘴在一邊哭着。
談逸澤只能先過去,將這孩子給提到自己的懷中,然後纔來到這邊,將顧念兮和她懷中的小奶娃也給攬進自己的懷中。
如此一來,一家四口終於窩在一起。
“兮兮,沒事!別哭啊,就是停電了。”
將她抱在懷中,談逸澤只顧着哄着自己的老婆了,貌似沒有聽到身邊兩個小孩的哭泣聲。
“我知道是停電了。可還是好害怕……”
從小她就怕黑。
一停電,她就什麼東西都看不見。
所以家裡一般要是停電,媽媽都會盡快給她找來蠟燭。
可在談家,顧念兮貌似已經忘記了會有停電這麼一回事。
如今突然再度陷入這樣黑暗的惶恐中,一時間她還有些適應不了。
“沒事。估計是保險絲燒壞了,我去看看!”本來打算將保險絲弄掉,然後讓整個談家停電幾天,好藉機和顧念兮恢復關係。可看到這丫頭嚇成這樣,談逸澤也開始改變了主意。
說這話的時候,談逸澤將聿寶寶放到顧念兮的身邊,便打算起身。
此時的聿寶寶,因爲剛纔哭的有些累,昏昏欲睡。
被放在顧念兮的身邊,小傢伙頭一歪就往顧念兮的懷裡鑽着,然後肥嘟嘟的手緊緊的揪着顧念兮的睡衣便睡着了。
至於顧念兮懷中的那個小傢伙,已經停止了哭泣。
不過和聿寶寶不一樣的是,這小傢伙精神頭貌似還非常不錯。
特別是那雙閃着奸詐光芒的大眼……
顧念兮因爲有夜盲症,所以她看不到此時這小傢伙盯着談逸澤那種半帶譏諷的笑容。可談逸澤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這小傢伙,難道已經看清楚了今晚上的停電,只是他談逸澤的惡作劇?
這小子,現在就這麼不好糊弄了,將來長大那還了得!
這是談逸澤第一次發現,某個小奶娃對自己的威脅。
“別啊老公,我怕!”
談逸澤這纔剛剛起身,顧念兮趕緊拽住了他的袖子。
“沒事,我就離開一下下,很快就能修好的!”沒人比他談逸澤更知道,這個電力設施現在該怎麼修。因爲,這是他破壞的。
“我不管!反正現在你就是不能走!”
顧念兮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緊拽着他談逸澤的褲腿不放。
看着黑暗中她那雙帶着淚意,又幹巴巴如同小狗般可憐的大眼,談逸澤只能無奈的留下。
“好了,我不走就是了。等你睡着,我再……”
等他們睡着,他再去修好。
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顧念兮又狠狠的扯着他的褲腿:“就算我睡着也不能走!”
“好好好,我不走就是了!”
談逸澤無奈的說。
再不說回答他的話,談逸澤還真的很擔心自己的褲子會被顧念兮給扯下來。
“來,把孩子交給我,我放到小牀上去!”
看着某個對着自己一直笑,讓他談逸澤都有些毛骨悚然的小傢伙,談逸澤決定還是先將這小子給送遠一點。免得,被他窺探出更多的秘密。
“好。”顧念兮說。
只是嘴上是這麼說,顧念兮的手兒卻揪着談逸澤的褲腿不放。
到最後,談逸澤只能無奈妥協,讓她揪着自己的褲腿走。
這是自己的心肝,就算她要他談逸澤的命,他都會雙手奉上。更不用說,只是區區一個褲腿……
褲腿不要,就不要了!
“小子,今晚跟你哥一樣,給老子安分點。不然,你媽到時候要是不理咱們三,你就有的哭去!”
這是談逸澤將這個小傢伙給抱到小牀上的時候,嘴裡嘟囔着的。
“唔……”
小傢伙被談逸澤威脅了,有些不高興的揮舞了一下手腳。
不過考慮到媽媽要是真的生氣離開的話,自己的溫飽問題估計也成了一大難題,這個小傢伙難得安分的不哼哼唧唧了。
收拾了小的,談逸澤又將聿寶寶給送到他專屬的小牀上。
這個小傢伙向來得寵。
個頭長的這麼快,談老爺子還是會讓人隨時都給準備着這個小傢伙正好合適的小牀子。
讓談逸澤最爲滿意的是,這小傢伙一直都是最容易搞定的。
你看他剛剛因爲停電被嚇得歇斯底里的哭着,不一會兒的功夫,這個小傢伙已經睡的四腳朝天了。打着小呼嚕,雷都打不動。
滿意的揉了揉大兒子那個亂糟糟的雞冠頭之後,談逸澤這才轉身。
而這個時候,顧念兮因爲他一直移動,已經快將他的褲子給拽下來了。
黑暗中,他捕捉到顧念兮那雙帶着霧氣的黑眸,他臉上剛剛在這個屋子裡歇斯底里的煩躁已蕩然無存。
此刻,他只能讓自己的面部表情溫和一些,免得嚇壞了這個女人。雖然他知道,這樣的黑暗,顧念兮壓根看不到什麼,但他還是固執己見的做着這些認爲對顧念兮好的事情。
這,就是談逸澤。
一個,霸道卻又將他心愛女人給捧到心尖上的男子。
“兮兮,沒事是我!”黑暗中,談逸澤半蹲下去撫上她的肩頭之時,能明顯的感覺到女人的身上一僵。而在他的安慰下,女人又恢復了。
“來,我們到牀上去。你這麼蹲在地上,會着涼的!”
談逸澤雖然嘴上是帶着輕哄,可手已經不由分說的將她打橫抱起。
這纔是談逸澤,認定了會對她好的事情,就會不顧一切的送上。
“老公,你今晚不準離開,知道麼?”
被談逸澤帶到牀上,攬在懷中之時,顧念兮仍舊死死的拽住他的衣服,不肯鬆開。
“好,我知道了。你安心睡吧,我守着你……”
他的大掌,自然而然的伸到了她的背後,有節奏的輕拍着。這樣的動作,彷彿經過千百次的練習,所以當談逸澤做出來的時候,又是如此的自然。
其實,一開始談逸澤也不擅長這樣哄老婆。
可每次看到她半夜驚醒,那雙大眼裡帶着霧氣,總是用不安的眼神打量着周圍的景物之時,談逸澤只能無可奈何又心甘情願的哄着她。如此一來,這些事情也做的越來越好……
若是在和顧念兮遇到之前,有人誰他談逸澤會爲了一個女人做到如此的地步,他一定不會相信。
可當現在一切擺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卻又覺得如此的自然……
“老公,抱緊一點!”不知道是夜太黑,還是太久沒有享受到他談逸澤的擁抱,此刻的顧念兮比聿寶寶對他還要黏糊,一個勁兒的往他的懷中拱着。
看她如同小考拉一樣掛在自己的身上,談逸澤只能按照她所說的,再抱緊一點。
顧念兮,如果可以請你一輩子這樣賴在我的身上吧!
不管前方的路到底有怎樣未知的危險,只要有你的陪伴,我就有信心走下去……
黑夜中,談逸澤看着懷中的女人,黑眸裡有前所未有的堅定。
而顧念兮呢?
其實,她除了真的有些怕黑之外,更多的是已經兩天沒有像是現在這樣掛在談逸澤的脖子上了。她想他了,想他身上的味道,想他身上的溫度,想他的一切一切……
所以,她想要賴着他。
再有,還有蘇悠悠的那一番話。
蘇悠悠說了,人無完人。他家談逸澤再怎麼的完美,他都是一個人,不是一個神。是人,總有他的缺點。
再有,蘇悠悠還說了,談逸澤若是真的作出了什麼事情來的話,那也真的是他認爲對她顧念兮好的。
就像是今晚停電,他固執己見的將她從地上拉回到牀上一樣。
想到這,顧念兮突然間釋懷了。
如同小狗撒尿般的在談逸澤的身上一頓亂嗅之後,顧念兮終於跌進了昏昏沉沉的睡夢中……
至此,顧念兮的手兒緊緊的圈着談逸澤的腰身,如同以前同牀共枕的無數個夜一樣。
而談逸澤呢?
看着她心甘情願落在自己腰身上的小手,自然也明白了她的想法。
兩天都沒有好好的抱着她,談逸澤感覺自己又變得有些毛躁。正因爲變得毛躁,談逸澤又不安的將顧念兮往自己懷中抱着,悄悄的親了親她的臉頰不說,又悄悄的將手放進她的睡衣裡。
奇怪了,別人都說夫妻結婚幾年,連拉個手都跟左手拉着右手一樣,沒有區別。別說給老婆剝蝦子吃,連剝老婆的衣服都不願意。
可爲毛這樣的觀點,在他和老三的世界裡都不能成立?
看來,他們兄弟還真的是註定被老婆吃的死死的。
親了顧念兮,本來打算再悄悄吃一把豆腐的談逸澤,卻在聽到這個女人睡夢中受到侵擾而不悅的呢喃聲之時,無奈一笑。
“臭丫頭,老子有一天真的會被你折騰死的!”
雖然嘴上是這麼抱怨着,但這一天談逸澤還真的是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安靜的抱着顧念兮睡去。
連着兩天都沒有這麼抱着顧念兮睡覺,無疑這一夜便是談逸澤這一陣子來睡的最爲安穩的一夜……
很快,整個臥室裡只有微微的打呼聲。
窗外皎潔的月光正好從外面照了進來,正好落在牀上這緊緊相擁的一對人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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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談家就發現了昨夜的保險絲是被人剪斷的這個事實。
而談家的電力系統是經過特殊設計,一般人壓根就不知道,就算斷了電,談家某一處房間都不會斷電的事。
可昨晚上,那個潛進來剪了保險絲的人,卻正好知道了這一點。
再者,談逸澤的洞察能力驚人,一般在房子周圍逗留的人,他都能察覺的到。更何況是這個趁黑潛入談家的人兒。
可昨晚上,他卻沒有發現。
而且,還抱着他的妻子呼呼大睡了一覺。
今兒個醒來,還睡相全無。
灰色的居家服早不知道被他丟在什麼鬼地方不說,甚至還將長滿腿毛的大腿直接擱在了顧念兮的肚子上……
此時,讓昨夜本來有些害怕慌張的顧念兮,頓時明白了一件事情。
於是,談家大宅的大清早就傳出了殺豬般的聲音:“談逸澤,你乾的好事!”
“兮兮,別生氣。我這是爲了我們家庭的和睦做奉獻!”
“什麼奉獻?把家裡的保險絲都給剪斷,就是貢獻?談逸澤,你好敗家!”
不過談某人並不承認自己敗家的這一點,他覺得這應該是顧念兮不肯承認他對這個家的貢獻比她的大,所以羞澀了,妒忌了……
總之,這一次夫妻間的危機能夠成功的度過,全都是因爲他談某人的貢獻。
這一天一大早,談逸澤在對自己的各種膜拜中度過。
不過很快,他接到了這麼一通電話。
“什麼?自殺了!”
接到電話的時候,談逸澤的臉色很不好。
剛剛臉上洋溢着的笑,全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殺意。
“給我不計代價留住她的命。還有告訴她,若是她真的想死的話,到時候母債子還就行!”
這話之後,談逸澤便果斷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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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落心自殺的這一天,正好是這個月初。
前一陣子,舒落心雖然坐牢,但牢房對面好歹還住着個霍思雨。
雖然兩人互看彼此不爽已經很久了,雖然每天他們也不會聊天,更多的是對彼此唾罵。可霍思雨出獄,舒落心發現自己的情緒找不到發泄口。
而每天,她一個人呆在那個據說是她自己曾經害死了一個女囚的牢房裡,又沒有人跟她說話,舒落心的情緒開始變得低迷。
而每夜,不知道是心裡作用還是真的有個哭泣聲一直都在她耳邊纏繞,讓舒落心夜夜難免。
最終導致舒落心情緒全然奔潰的,還有昨晚上晚餐時她被安排去觀看的那個節目……
那個報道說,樑海在爆炸中死了。
出現在電視畫面上的那一團,經過鑑定就是他的屍首。
那些話,讓舒落心愣住了。
本來還拿着勺子的手,本能的一僵。
勺子,很快掉落在地上,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
樑海死了?
一直和談逸澤對着幹,比她舒落心都有能耐的人,就這樣沒了?
舒落心惶恐的再度將視線落在電視畫面上,像是想要從電視畫面上找到什麼東西來推翻這些。
可沒有。
不管什麼,她都找不到。
此時,電視上還報道說,這次是一件偶然的爆炸事故……
怎麼可能?
如果不是事先有預謀的,這樣的爆炸怎麼可能那麼突然?
想到這一點的時候,舒落心的腦子裡也浮現了一個人的影子!
談逸澤!
對,一定是他做的!
什麼偶然,什麼意外,那都不過是他談逸澤將樑海給處理了的一種手段!
之後,電視畫面上還在上演那些,舒落心一點都沒有看進去。
她的腦子裡只剩下,樑海的死!
如今,連唯一能夠和談逸澤抗衡的人,都死了。
那曾經被她舒落心當成最後一個能擋得住談逸澤的擋箭牌,也沒了。
那麼距離她的死期,也不遠了吧……
當天晚上,舒落心第一次對這個世界感到絕望。
而讓她更爲惶恐的,是那種她明知道死亡在一點一點的靠近,可她卻不能自救的無力感。
而如此坐以待斃,不是她舒落心的風格。最終,她從小南上一次給她帶來的那些洗簌用品中拿出一瓶洗髮水,瓶蓋打開之後一口悶……
當身體漸漸開始不適,當眼前的世界開始模糊之時,舒落心的嘴角悄然勾起!
這樣一來,她是不是很快就可以消失在這個世界裡?
小南,媽媽離開之後,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將本來屬於我們娘倆的那些東西,都給爭奪回來。
這樣一來,媽媽也就心安了。
在徹底淪陷在那片黑暗中的前一刻,舒落心的嘴角上更露出一抹狠毒的笑:
談逸澤,你想要我的命,我偏不給你!
很快,舒落心閉上眼了。
她一度以爲,這便是她生命的終點。
可誰知道……
“怎麼樣?”
“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還好發現的及時,並沒有危及到生命!”
“那就好,要是她真的死了的話,到時候我們可不好跟談老大交代。”
“知道是談少想要的人,所以我們這些天都安排專門的人看着。發現異常在第一時間向上級彙報,並且也及時將人給送到醫院來!”
“確實不錯,繼續堅持。樑海那邊已經結了,這老女人的日子也不多了。等談老大接手,你們就沒事了!”
舒落心迷迷糊糊中,便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前面的那一句,是一個男音。
但舒落心認得出,那並不是她的死對手談逸澤的。更不是她心心念唸的小南的。
而後一個,則是一個女音。
只是,他們在聊什麼?
什麼情況已經穩定下來,沒有危及到生命?
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在那個國度,應該沒有什麼“談少”之類的可怕稱呼。不然,她舒落心現在也不會如此瘋狂的想要到那個國度去。
可爲什麼,他們的談話中還是少不了那個魔鬼?
難不成……
一度的惶恐不安中,舒落心睜開了雙眼。
入眼,是一室的白。
白的,純潔無暇,連她舒落心都有些詫異自己爲什麼能進入這樣純白的世界。
她是個兇手,殺了兩個人的兇手。
她該下的,是十八層地獄纔對。
難不成,連天上的神仙也覺得,她殺的那些人,都是罪有應得的?
對對對,就是這樣。
阻礙了她舒落心的人,就改下十八層地獄纔對。
只是,舒落心如此猖獗的想法只維持了不到幾秒鐘的時間。
幾秒鐘之後,她立馬意識到,這並不是她所想象的那個天堂。
因爲,那個黑衣男子,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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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一身的黑。
和這個純白的世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的面容,非常的好。
可以說,曾經舒落心幻想的所謂的天使,本該長的就是這個樣。
可那一身的黑色,卻又和他的面容形成了強大的反差。
邪肆的弧度,讓他身上的邪氣入木三分。
這樣的人,與其說是天使,倒不如說是披着天使外衣的惡魔。
他的出現,將舒落心所有的理智都給拉了回來。
唯一讓她慶幸的是,這個人並不是談逸澤……
“喲呵,老女人身子還聽硬朗的麼!喝下了那麼多的洗髮水,被人拖到這邊洗了腸子還能這麼快醒來!”
男人說這話的時候,伸手就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了香菸,自然而然的點火,讓那迷濛的煙氣在他的周圍四散開來。
而在他的不遠處,那一塊“禁止吸菸”的牌子,儼然成爲了擺設。
在抽了幾口煙,暫時緩解了某種情緒之後,男人才再度開口:“不過身子這麼硬也好,省得在交到談老大的手上之前發生了什麼差池,到時候我們這些人都要被你給害了!”
男人自顧自的說完這兩句話,他食指和中指間的那根香菸也即將燃盡。
他隨手丟在地上,用腳尖捻了捻,確定香菸已經燃盡之後,男人便轉身打算離開。那種從容不迫的態度,像是一點都不擔心自己剛剛說的話,會不會刺激到這個躺在病牀上的女人……
“爲什麼要救我?”
本以爲這老女人不會問自己,卻不想在他即將離開的時候,她還是開了口。
一句話,卻讓原本打算離開的男人,雙肩顫抖。
如此的反映,讓舒落心都有些誤以爲,自己剛剛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等到男人轉過身來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這個男人是在笑。
可舒落心不覺得,自己的話真的取悅了這個男人。
不然,爲什麼她在這個男人的眼裡,看不到一丁點的笑意?
“救你?別,你可別往自己的臉上貼金。我剛剛說的話,估計你還是沒有明白,那我就再給你解釋一次好了。你,給我聽清楚,我也只解釋這麼一次:你這張嘴臉,老子看到一次就想扁你一次。要不是考慮到老子的拳頭極可能在談老大要了你的命之前先把你的命給弄沒了的話,老子早就揍你了!”
一句話,直接表明這個男人對她的厭惡。
“你這個命,可是談老大要的。要是在那之前先沒了的話,到時候我們拿什麼去跟談老大交代?所以舒落心,我奉勸你一句,別他媽的再折騰了。你的命,現在除了談老大,沒人敢要!”
古人云:閻王爺讓人三更死,誰讓留人到五更?
可在這個國度,談逸澤比閻王爺的還要讓人恐懼。
交代了這一番話,又從舒落心的臉上看到落寞的表情之後,男人才再度邁開腳步朝着門口走去。
在即將離開這病房之時,男人的步伐又停頓了那麼一下,卻沒有回頭。
“你今天折騰出來的事情,我已經跟談老大彙報過了!談老大也說了,若是他不能親自報了殺母之仇的話,那他也不介意母債子還!”
丟下這麼一句話,男人的身影消失了。
門外面,還傳來如此的對話。
“墨老三,這老女人怎麼辦?”
“收拾個差不多就行,等下給丟回那邊。反正距離結果出來也不遠了,咱們也快要解放了!哎呀喂,我今天又幫了談老大一次,不知道他和小嫂子什麼時候能將媳婦兒還給我。”
“墨老三……”
門外,那吊兒郎當的男聲,引得外面的人都笑聲連連。和剛剛在病房裡,那個帶來極端恐懼的男子,判若兩人。
可呆在這個病牀上的女子,卻沒有半點被外面男子的風趣幽默逗笑。
相反的,在聽到他臨走出這個病房前的那一句話之後,她的面色越是凝重。
談逸澤說,他不介意母債子還。
這話的意思,是不是若是她舒落心這個時候選擇自殺的話,那到時候她的小南會被他……
不!
這個魔鬼!
她舒落心就算有再大的錯,都是她做的。她的錯,不應該怪罪的她的小南身上。
再說了,她的小南有什麼錯?
他也是談家的血脈,如今談家的一切都掌控在顧念兮的手上,那些本該都是小南的東西!
可談逸澤這個惡魔,爲什麼還要將念頭打到她的小南身上來?
難道他不知道,小南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爲牽掛的人?
事實證明,談逸澤正因爲太過清楚這一點,所以他纔會將主意打到談逸南的身上。
也因爲這一句話,舒落心在剩下的那些牢獄生涯,都表現的還算不錯。
至少,沒有再出現任何自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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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的時候,一則新聞開始佔據各大電視屏幕。
“king集團a市分公司出現財政危機,本市龍頭企業明朗集團有意收購。”
當這則新聞出現的時候,顧念兮正打算坐車去公司。
而她的懷中,還帶着個小奶娃。
估計是剛剛睡醒,這個小奶娃的臉蛋紅撲撲的。
一雙向上勾起的眼眸,不笑的時候就美豔至極。
不過今兒個,小奶娃剛剛睡醒就被帶出家門,心情估計不大好。
粉嘟嘟的小臉上,沒有任何笑意。
“寶寶,今天咱們就去一趟公司,很快就回家了!你別這樣給媽媽擺個臭臉,行不?”
顧念兮抱着孩子,親了親。
可這位小爺卻橫着一張臉,表示小爺不開心,什麼都不接受。
“顧總,一個小奶娃會擺什麼臭臉。人家不過是不開心罷了!”
身邊,韓子看着那張小臉蛋,說着。
“韓子,你是不知道,這孩子古靈精怪的很。我都不知道被他鄙視了好幾回了。”
顧念兮說這話的時候,正好換了個姿勢,讓這小奶娃正臉看着韓子。
“唔……”
小奶娃一看到韓子的臉,就吐着泡泡不知道嘀嘀咕咕說着什麼。
看着他那個可愛的模樣,韓子忍不住就想要湊上前親他一小口。
可誰知道,這個小奶娃一個巴掌就往韓子的臉上扇了過去。
韓子雖然不像談逸澤那樣的大人物,身上帶着與身俱來的生人勿進氣息,可好歹也在談老總裁的身邊呆了那麼多年,學不到全部,至少也有三四分。
到現在,還真的沒有什麼人敢給他臉色看。
可沒想到今兒個竟然被一個小奶娃不買賬。
而且,還被他給甩了一巴掌。
並且,力氣還不小……
一時間,韓子呆愣在原地。
“韓子,我說了你還不信。他要是睡不清醒,連他家談少的面子都不賣。”顧念兮說這話的時候,小奶娃打完了韓子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扭頭就往顧念兮的懷裡鑽,打算繼續睡大覺。
“喲,敢情他還敢在我們談少的頭上撒野?”韓子被顧念兮這麼一說,頓時也充分的發覺了身爲男人的八卦能耐。
在他的印象中,談少可是天上無所不能的神,是他們這些人所惹不起的大人物。韓子一度以爲,應該沒有什麼人敢在這位大人物的頭上撒野纔對。至少這麼些年來,韓子還真的沒有見過此類事件的發生。
可如今,這事情卻發生了。
而且這個撒野的壞小子,還是個躲在顧念兮懷中睡覺的小奶娃。
“呵呵,是啊這小子能耐的很。”顧念兮說着,這才發現懷中的小傢伙不知何時又睡了過去。趕緊從老陳那邊拿來備好的小毛毯,給他蓋上。
看着小爺已安然入睡,韓子也不再說話。
車子一路前行,卻在未到達明朗集團之前,突然就來了個急剎車。
這一停車,後座上的人顯然沒有預料到,都直接往前邊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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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兮在意識到危險的時候,趕緊雙手環住自己懷中睡着的寶寶,形成一個保護圈,而自己則一頭栽了過去。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顧念兮的手肘被狠狠的撞了一下,疼得她齜牙咧嘴的。
可她一停下來,卻沒有時間顧及到自己身上的傷勢,反倒是急急忙忙的檢查了一下自己懷中的小嬰兒,只見這小傢伙壓根沒有被這樣的變故打擾到,依舊打着小呼嚕。
看着孩子沒事,顧念兮也鬆了一口氣。
而此時,栽在一旁的韓子也趕緊直起身來,詢問身邊的顧念兮:“顧總,你沒事吧!”
“我沒多大問題。”
“那寶寶呢?”
“他還在睡着!”
聽聞顧念兮這麼回答,韓子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不是韓子置自己的生死於不顧。
而是他知道,這車上的這顧念兮,是談逸澤的天。
要是讓她在這兒發生什麼事情的話,到時候就算他韓子在這場變故中保存了性命,也無濟於事。到時候,還不是被談逸澤這閻王爺照樣給收走?
“那就好!”
韓子這才揉着自己的腦袋坐起來。
只見剛剛他的額頭在撞過去的時候,不知道碰到了車上的哪個地方,破了個口子。如今,猩紅的血液就像是盛開的牡丹,在韓子的腦袋上搖曳着。
“韓子,你的額頭上有傷,流了很多血!”顧念兮看到這一腦袋都是血的韓子,頓時愣住了。
本以爲這孩子還能關心到自己和寶寶,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纔對。
可現在看着他這整個腦袋的血,顧念兮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沒事,顧總。我皮糙肉厚的很,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比起他們家的談逸澤在戰場上受的那些傷,確實不算什麼。韓子這點上,多少還是有些認知的。
“不行,我們需要儘快去趟醫院。”
說着,顧念兮想要伸手找紙巾給韓子止血,這一動才知道自己的手痛的不像樣。
“……”
察覺到顧念兮一臉的蒼白的韓子,頓時慌了。
“顧總,你沒事吧?”
“我的手不知道是骨折了還是怎麼了,好痛!”
剛剛一直護着孩子,她沒有發現。
如今這一停下來,顧念兮才發覺這手真的好痛。
“該死。老陳,我們趕緊上醫院!顧總的手……”韓子本來是想喊着老陳先開車去醫院的,可這一喊才發現,前邊老陳一直都沒有什麼動靜。
“老陳?老陳你怎麼了?”
“陳伯伯?陳伯伯你開口說話啊!”
顧念兮在韓子臉色的蒼白中,也意識到了什麼。
努力朝前一挪發現,本來今天早上笑着帶着她和小寶寶的老陳一臉的蠟黃。
而這樣的蠟黃,顧念兮曾經在談建天離世的時候親眼目睹。
一時間,不好的預感開始在顧念兮的腦子裡繁衍。
“陳伯伯?你到底怎麼了?”
顧念兮一直喊着,可前面的人兒卻一直都沒有任何的迴應,腳卻死死的踩着剎車。
“顧總,我感覺不對勁。你先抱着孩子下車,給談少打個電話。我下去攔車,找人幫忙把老陳一起送醫院去!”
韓子不愧是談建天身邊多年的老將,在意外發生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沉穩,超乎尋常。
在幫着顧念兮推開車門之前,他先是將車上的鑰匙給拔了下來,以免車子在他們所料想不到的情況下再度啓動。
“韓子,你先幫我抱下孩子。”
韓子二話不說,就接了過去。而後,他又掃了一眼此時以怪異弧度扭曲着的顧念兮的左手……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顧念兮的左手應該骨折了。
而她,此刻所表現出來的超乎於女人的冷靜,讓韓子第一次意識到當了母親的女人身上有一種不一樣的光芒……
本來是應該給談逸澤先打電話的,可鑑於老陳現在生死不明,而韓子的額頭上鮮血直流,再者還有自己的手……
所以在第一時間顧念兮還是決定,先去醫院。
因爲顧念兮先打電話到醫院了一趟,所以當他們趕到的時候,三人就被送進了急救室。
臨上手術室之前,顧念兮掏出了手機,用自己現在唯一可活動的手給談逸澤撥了一通電話。
“領導,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麼吩咐?”
談逸澤今日的心情聽上去不錯,竟然用難得的調侃口吻跟顧念兮打招呼。
此時,他正好在禁閉處,看着這向來不怕天不怕地的羅軍寶正對着一支筆和一個本子頂禮膜拜,希望上天賜予他五千字檢討,讓他能夠重獲自由,不至於耽誤找媳婦的時間。
而顧念兮你?
此時,她正好躺在病牀上,被推完手術室。
剛剛x光結果出來,不出意外左手骨折。
可不知道爲什麼,剛剛就算在事故發生的第一時間仍舊能保持冷靜處理一切的顧念兮,卻在聽到這個熟悉的男音之時,鼻尖一酸。
“談逸澤,我好痛……”
梗咽的嗓音,讓電話那頭的男子頓時濃眉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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