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一步地走進來,每走一步,就感覺自己的心在下沉,像是踏走在心尖上。
手上還拎着兩袋剛買來的水果,這種時候,特別地讓她覺得諷刺。
顧擎川就頓在原地,看着夏苒苒一點一點地朝自己靠近,水眸已經泛起了即使紅色,還伴隨着淚光。
在問完那個問題後,她沒有再說話,只是看着他,靜靜地等着他的答案。
“擎川,你是真的在利用我,報復她嗎?”
房間裡的三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夏苒苒又不禁開口。
此刻,她的神情格外的平靜,平靜地讓顧擎川感覺暴風雨就旋轉在自己的周圍。
“你聽我說……”
“我不要聽,你只要說是或者不是!”她厲聲地打斷他,突然感覺此刻的自己不是一般的可笑,虧她還真以爲,她和他是真正在一起了,真正成爲夫妻了,沒想到這一切居然是這樣……
自己在顧擎川面前,不過纔是一個小丑。
他手上一枚棋子而已!
顧擎川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不知怎麼地,此刻他不想騙她,他想跟她說原委,剛開始的時候,他確實是有過這樣的想法。蔣程雨一直不把他當一回事,而他追逐這麼多年也累了,他想,以自己這樣的身段,要什麼女孩子沒有?
正好身邊有個夏苒苒,不管是學歷還是家世都很優秀。如果他和她在一起,蔣程雨會不會嫉妒呢?他不過是想引起蔣程雨的嫉妒,不過是想讓蔣程雨能多看自己幾眼,可誰又知道,自己放的這把火,會燒到自己的身上來。
他淪陷了……
淪陷在這個商業聯姻的妻子手中……
不管是她的每一顰還是每一笑,總是能牽扯到自己。
好多時候,他總是念着她,想着她,甚至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完全忘記了蔣程雨。
在決定和她在一起的那一刻,他就是想和她走一輩子的……
可誰又知道,自己當初的那點小心思,會被人發現,甚至被夏苒苒知道。
“苒苒,”他有些無奈地叫她,想解釋的時候,聲音突然又在喉嚨裡梗住。可這在夏苒苒耳裡聽來,這更像是讓她不要無理取鬧的意思。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了。”她將提着的水果,放在地上,人就快速地跑了出去。
顧擎川拔腿就要追上前,蔣程雨卻在後面叫住了他。
“擎川,咳咳咳咳……不要走……”她咳的整張臉都變得通紅,被包紮好的紗布上,傷口破裂有鮮血噴涌而出。
顧擎川理智地頓住了腳步,按了牆壁上的叫鈴,醫生和護士便趕了過來。
他愣着,又不知被誰推到了門口處,而地上那兩袋水果,早已散落了一地。他有些怨恨自己此刻的無能,怨恨自己誰都照顧不了。
很快護士給蔣程雨重新包紮了一遍,而醫生對站在門口的他,露出了責怪的眼神。
“病人現在很脆弱,有什麼話要說的等她傷口好了,再說吧。要是再像今天這樣來一次,恐怕,傷口永遠都好不了了。”
醫生說着又跟他說了些注意事項,只是他幾乎都沒怎麼聽到,因爲他的一顆心都隨着夏苒苒的離去而去了……
待醫生們走後,蔣程雨依舊在抽泣。
他嘆了一口氣,將一旁盒子裡抽出了幾張紙巾遞給她。
又去將地上的散落着的水果收拾了一通,放在牀邊的櫃子上。
“程雨,對你造成的傷害,我很抱歉,可我真的沒有辦法再給你像以前那樣的感情。”
他想,今天應該和她再說清楚一遍,省的再拖着她。
這不僅是對她不好,對自己還有夏苒苒也不好,正如自己當初想的那樣,這一輩子只要一個女人就夠了。
一生一世一雙人,正是他一直所向往的。
“我知道我這麼久纔看明白自己的感情,真的是混蛋,不禁耽誤了你也傷害了苒苒,不管你對我有多大的怨言,我都願意接受。但是我無法再給你想要的那些感情。”
他們還可以是朋友,但絕對做不了戀人。
“可……我壓抑不了自己感情,怎麼辦?”蔣程雨狠狠地抹了一把淚水,想着以後他真的不屬於自己了,別提那股失落感有多大。
顧擎川頓了一下,心裡感慨萬千,若是他這一番話,在他遇見夏苒苒之前就跟他說多好,可現在對他來說什麼都沒用了,他的那顆心已經不在她的身上,而是去了另外一個女人那裡。
“多出去走走,你一定會遇到比我更好的。”
“他們再好,我也只想要你。”她硬着聲音,把話說到了死,她知道這樣的自己或許會讓人感到討厭,可她真的不想失去他,沒了這最後的盾牌,她真的會死的!
她不想再回英國去過哪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她不想再做那些男人的鬼魅!!
“那我們以後就不要再見面了。時間會淡忘一切,你早晚會忘記我的。”顧擎川也把話說到了死,他是一個商人,商場上的那些東西見的多了,經歷的多了,要是狠起來,怕是連閻羅也會怕他。
他只是不想在和她有所糾纏下去,而她卻忘不了他,那麼他們這樣不見面,是對對方最好的選擇。
“你……真的這麼決絕嗎?”她冷笑起來,美眸裡所流露出來的傷感,淬着別人不知道的毒。
“對不起,我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我做的任何事都要對顧太太負責。”
“顧擎川,你真夠狠的!”她傷心到極致,整個人都開始發怒起來。
顧擎川從位置上起來,“在你出院之前,我會派人來照顧你。”
不管怎麼樣,她都是因爲他纔會搞成這樣,在她還沒有完全康復之前,如果不去管她,他也不會安心。就算他對她已經沒有男女之情了,可這追基本的友誼還是存在的。
畢竟,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雖然,他寧願自己挨這一槍。
他說着就要離開,又轉身特意對她指了指牀櫃上的水果,“這是我妻子買給你的,不管你接受不接受,我都放在這裡。”
“滾吧!滾啊!”
蔣程雨哭着撇過頭,不想再聽他的一口一個顧太太,一口一個妻子。
顧擎川見她這樣,也不敢再去刺激她,快步走了出去,準備去找那個被他氣跑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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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苒苒其實沒走遠,只是跑出了病房,她是想着他追出來解釋的,可是,她的預想失望了……
他沒有。
當看着大批醫生往這邊趕來的時候,她猜到蔣程雨或許出了什麼事,便在房門口等,可一看到顧擎川那擔憂又緊張的神情,她便沒有勇氣在站下去,雙手捂着想嚎啕大哭的自己,走了出去。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醫院的公園裡,公園裡的人並不是很多,她便隨處找了塊木凳坐下來,放任着自己哭泣。
她現在不能出醫院,因爲外面肯定還有記者在把守,她這副樣子出去,肯定會被拍到,然後大寫一通。
一想到自己連哭都要如此的小心翼翼,心裡更是委屈起來。
不管不顧地任由着淚水滑下。
手裡也沒什麼紙巾,就拿着手背去擦拭。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淚水都染溼了她的褲子,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塊男士方巾。
她吸了吸鼻子,頓了一下,擡眸。
遞給她方巾的人——
是韓毅。
她知道自己這幅樣子,不怎麼好見人,接過他的方巾,擦了幾把。
他卻笑着坐在了她的旁邊,“是誰欺負了我的苒苒?”
他的語氣一如在法國時候,她被他氣得難過了,他就是這樣溫溫和和地坐在她旁邊聽着她的各種抱怨。其實他一般都不會怎麼惹她,大多時候都是她自己沒事找事,說的難聽點,就是喜歡和他無理取鬧,比如說他不懂浪漫,不懂她的心思之類的。
每當,這個時候,他總是耐心地坐在她的旁邊,聽着她說他的各種不是,然後他又會虛心地和她道歉,知道讓她笑出聲。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帶着濃重的鼻音,讓他聽了一陣心疼。
她的話讓他頓了下,隨即又說道,“我來看七七。”
“七七……好些了嗎?”說到七七,她又不由得關心了幾句,婚禮之後,她就沒見到過七七,也不知道那姑娘現在怎麼樣了。
夏苒苒的話,又讓他有些不自然地一頓,其實他今天不是來看七七的,而是……
“應該還行吧。”他模凌兩可地回了她這麼一句,說到底,他和七七也不經常見面,確實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她安慰地舒了一口氣,希望七七那可愛的姑娘可以早點擺脫病魔,早點像健康人一樣生活。
“你還沒告訴我,到底誰欺負你了呢?”
在良久的一陣沉默過後,他側過眸看向她。
夏苒苒還在望着遠處,今天難得有點微風,空氣裡不像之前那樣帶着熱度,或許只是因爲他們坐在大樹下,微風吹着樹木的響聲,讓她的心裡一陣平靜。想哭的情緒漸漸開始消散,對他挑眉,“怎麼,你要給我去報仇嗎?”
“難道你不想?”
她愣了下,隨即笑起來,“想啊,我真想把那個人打成豬頭臉!反正他的腦子也是笨的像豬!”
“比我還要不解風情?”
他驚訝的神經,不禁惹她輕笑,因爲她知道韓毅向來都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他不喜歡開玩笑,也不會和顧擎川那樣說話帶黃,眼神壞壞,甚至耍無賴。
“喂——”
“笑了吧?”
他見逗她笑了,自己也跟着笑起來。
她笑起來的樣子還真好看,他看着看着,幾乎快要看呆了。
“苒苒——”他輕輕地喚了她一聲。
他柔和的聲音,不禁讓她看向他,見他眼裡流露出來的深情,心下一陣緊張。
“你真好看。”他有些如癡如醉地說着。
被人這樣直白誇總是不好意思的,韓毅以前從來都沒有這樣誇過她,所以,她時常說他不解風情,不懂得說甜言蜜語。
現如今,他這樣說了,反倒讓她不好意思起來,但此刻讓她更多的是尷尬。
他的目光太過特別,帶着的深情太過熱烈,她不想給他造成什麼誤會,正準備撇過頭去,他的雙手就捧住了她的臉頰。
這突來的親密,讓她心下更是一陣慌張。
“苒苒……”他又深情地喚了她一聲,語氣裡全是滿滿的寵溺,今天的他沒有帶眼鏡,那雙褐色的眸子就只這樣直接地撲捉着她的小臉。
她的雙手附上他的,剛想說些什麼,
“啪——”一聲!
原本還在她眼前的韓毅,突然就被一股力量打倒在地。
“啊——”她驚嚇地站起來。
只見顧擎川一臉怒氣衝衝地,就要把拳頭揮向地上的人,以她的力氣自然是阻擋不了的,只有在他的拳頭落下來之前,用身子擋在韓毅的前面。
她這樣做不是想說明什麼,只是希望他不要衝動。
顧擎川的拳頭在離她鼻子只剩下一公分的時候停了下來。只是那手背上依舊還是暴着可怕的青筋。
“你讓開!”
他怒着說道,她也不示弱,就是兩手張開在他的面前,“你發什麼神經!”
“我發神經?”他怒着冷笑,那張俊臉上的神情比任何一個時刻都要可怕,這男人都要侵犯他的老婆了,作爲顧太太的她,居然還如此維護,甚至還問他發什麼神經?!
他感覺自己身體裡的那團火焰不斷地脹大,脹大,就像要火山爆發一樣。
說實話,面對這樣的他,她還是有些害怕。他就是一頭突然闖進和平人家的野獸,要把所有的人都拆穿入腹一樣。
“就是你發神經!你平白無故動人家拳頭幹嘛?”她硬着聲音說着,只是她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整個身子都是顫抖的。
“平白無故?”他重複着她的話,不禁又是一陣冷笑。
他的笑容很是詭異,如暴風雨中的龍捲風,如黑暗裡的魔鬼,那些可怕之意像空氣一樣一點一點地鑽進了她的身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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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苒苒,你先讓開。”站在她身後的韓毅,已經站了起來,將她稍稍推向一旁。
他還沒有懦弱到讓一個女人爲他擋拳頭。
“我早就說過,如果你讓她哭,我不會坐視不管。” 他沒有像顧擎川那樣的怒氣沖天,可說出來的話帶着他平時不常有的狠厲。
“她已經是我的老婆,用不着你來管!”他說着就將一旁的夏苒苒拉進自己的懷裡。
“強取豪奪有什麼意思?你也知道你們只是商業聯姻,她不愛你!”
她見他這樣說,表情不由得有些驚詫,她還從來都沒有經過如此霸道的韓毅,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他居然幫她確定了下來,可他這樣說,不是明擺着添亂麼?
韓毅沒注意到相愛苒苒的神情,說着就去拉住她的另一隻手。同時,心裡又是一陣憤慨,他的苒苒因爲顧擎川過的這麼苦,顧擎川知道嗎?多少次,看着她哭泣,而他卻無能爲力,可顧擎川呢,他又在哪裡?
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好,還叫什麼男人!
夏苒苒被他們拉來拉去,感覺自己都快被這兩個男人拉成了一半,這還是在公衆場合下,不時讓路過的人朝他們這邊看了幾眼。
“放手!”她壓低了生意吼道。
“聽到沒,讓你放手!”顧擎川趾高氣昂,命令着韓毅放手,只是韓毅一點也不畏懼他。
“我是讓你放手!”夏苒苒撇過頭對顧擎川說道,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又浮上些熱氣,她可一點也不想做蔣程雨,兩個人男人爲她爭風吃醋,她一點也沒感覺到自豪,反倒是反感。她這輩子只需要一個男人,如果認定了一個人,那麼就不會給別人任何一丁點誤會的機會。
顧擎川吃驚地看着她,一度以爲是自己的幻聽。
趁他放鬆之際,她掙脫開了他,然後又拿着右手去解開被韓毅拉着的左手。
韓毅不想拉疼她,便隨了她的意,放開了她的手。
“你們拳頭癢了,要打架要幹嘛,別拿我當藉口,我無福消受。”她說着,就拉起兩個大男人的手,讓他們相交在一起。
“還有,你們要打,別在我面前打,等我走了以後再來,可以嗎?”
她說完,不顧這兩男人拉在一起的手,自顧自地跑開。
夏苒苒走了,顧擎川自然也沒什麼意思,嫌惡地一把甩開和情敵拉在一起的手,惱怒着警告了句,“以後你離她遠點,她的人生已經由我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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