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放將手中的一疊資料仍在丁拓面前,也不再顧忌什麼,直接坐在丁拓的桌子上,一隻腳踏着地,另外一隻腳懸空着直搖晃。
“丁拓,這是我們這個月的銷售額,你看看,除了幾家小公司有幾筆小單子,其他的大公司一單業務都沒有。更過分的是,有幾家常合作的大公司,直接把我們的產品給退回來了,說我們的設計不行,理念落後,氣的我都想揍人。”
丁拓拿過資料翻了翻,黑曜石般的雙眸看不出任何神色。
“大老闆,你倒給句話啊,這到底該怎麼辦啊?”孔放看丁拓這氣定悠閒的樣子,急的直抓腦袋。
“你一定有去調查原因吧?把你調查的結果告訴我吧!”丁拓放下手中的資料,淡淡開口。
孔放頓了頓,而後尷尬的笑了笑,“看來什麼都瞞不過你啊!”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孔放權衡再三,還是把心一橫,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問:“丁拓,你最近是不是和什麼人結仇了?”
“怎麼這麼問?”丁拓好看的眉微微蹙起。
“那個盛世公司的江總,兩個月前和我們簽約的那家,你還記得嗎?”
丁拓點點頭,“記得,上個月直接給了我們十幾單業務,是個大客戶。”
“我和他私底下關係不錯,他偷偷告訴我,是因爲有人授意他,不準和我們公司合作。我問他到底是誰,他怎麼也不肯說,只問我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不能得罪的大人物,天地良心啊,我勤勤懇懇的工作,本本分分的做人,壓根沒得罪過什麼人啊!你說到底是誰這麼缺德啊,有本事直接出面單挑啊,在背後這麼陰算怎麼回事?”孔放沒好氣的罵罵咧咧。
“調查過對手公司嗎”丁拓問。
“怎麼沒調查?”孔放站起身,想了想,開口:“不過我覺得對手公司不會這麼做,畢竟有競爭纔有市場,不能因爲我們後來居上,就這麼陰,而且,我看江老闆似乎挺忌諱那個人,所以我敢肯定,這人絕對不是對手公司的任何一個,要知道,江老闆對我們這些設計公司來說,就是一個重要的大客戶,人巴結討好都來不及,怎麼會威脅他?就算敢威脅,也得看江老闆買不買單啊,江老闆這人我知道,他可不是個吃素的。”
丁拓腦海中浮現上次在海南秦稍端說的話,秦稍端說:‘行,那你就祈禱着你會成功吧,否則,你的下場……一定不會好!’
看來,秦稍端這是先出手了,想來,在京城,除了他,估計也沒幾個人這麼能耐吧!
不過,秦稍端用自己的家勢和背景欺壓人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隨心之所以和他結婚,不就是被他這樣威逼利誘的麼!
想到這,更加堅定了丁拓要將尹隨心解救出來的決心!
他說:“我知道是誰了。”
孔放問:“是誰?”
丁拓頓了頓,“這個你就別問了,我自有分寸。沒什麼事你先去忙吧,我待會要出去一趟。”
孔放張了張口,到底沒說什麼,走到門口的時候,孔放一咬牙,還是說出了心底的疑問,“丁拓,這事,是不是和那個叫尹隨心的有關係?”
丁拓拿衣服的手頓了頓,而後一臉波瀾不驚的開口:“我說了,這事你就別問了,該忙什麼就去忙吧!”
“我怎麼能不問?”孔放急了,“公司五十多號人呢,嗷嗷待哺的都等着發工資呢,這個月我們基本就沒開幾個單子,說句不好聽的,辦公室這個月的租金我們都沒掙回來,你說要一直這麼下去,我們該怎麼辦?我請江老闆洗了那麼多次腳好不容易套上交情了,現在倒好,全白費了!”
孔放接着道:“我這急的都要上火了,我女朋友上個星期檢查出來懷孕了,我必須得儘快和她結婚,結婚我得買房子吧?京城一套房子可不便宜啊,沒個幾百萬想都不要想,如果公司一直沒業務,那我拿什麼買房?拿什麼去結婚?孩子生出來了奶粉錢和尿不溼的錢哪裡來?”
孔放看丁拓不說話,索性把門關上,接着道:“丁拓,作爲兄弟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你做什麼我都服你,可對待感情這事上,我不得不奉勸你一句,天涯何處無芳草啊,那個尹隨心再好,她也是嫁了人了,說句不好聽的,你這就是你和你自己較勁,你禁慾太久了!沒嘗過女人的滋味,你要嘗過了,也就不惦記那個叫尹隨心的了,聽兄弟一句話,多去找幾個女人嘗試嘗試,你要不好意思,兄弟我幫你找,你就說你要什麼類型的就行了,胸大屁股大風騷的,牀上特別放得開的,什麼姿勢都敢來的,還是給你找個清純可人,欲拒還迎的?我覺得還是給你找個清純點的吧,那個尹隨心長的就屬於那種純的……”
孔放越說丁拓的臉色就越難看,所以沒等丁拓開口,他就自己明智的選擇閉嘴了。
這一刻,靜的可怕,時間放佛在此刻靜止了,雖然丁拓沒說話,但孔放知道,他能感受他周身放出的低氣壓,他知道,丁拓生氣了。
半響,丁拓看了看腕上的手錶,開口:“這事我自有分寸,我出去一趟,回來再找你細說。”說完,丁拓拿着桌子上的車鑰匙就出去了。
等丁拓出去了,孔放才後怕的拍了拍胸脯,這尹隨心就是丁拓的死穴,他這麼說真是生生的往槍口上撞啊,算了,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去拉業務吧,再也不拉業務真得喝西北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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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稍端今天公司很忙,臨到下班點了還有個會議要開,沒時間去接尹隨心,他本來打算派個司機來接尹隨心,被尹隨心給拒絕了,她讓秦稍端安心工作,她自己坐車回去就行。
秦稍端囑咐她打車回去,別坐公交車,公交車人多,擠得慌。還有打出租的時候要記下車牌號。要坐在後排座位上,別坐副駕駛上。
尹隨心嘴上一一應下,心裡卻不以爲意,她錢多燒的慌啊,坐公交車只需要一塊二毛錢,打車得六十多,她自然肯定毫不猶豫的選擇坐公交車。
從學校出來的時候,隔着老遠尹隨心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還是那輛黑色的豐田車,車的主人也依舊那麼的吸人眼球。
丁拓依靠在車門上,手插在口袋裡,頭略微的低了幾分,頭髮有些長了,劉海遮住了他小半張臉,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從他旁邊走過的女學生,個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那眼睛都不由自主的往他身上瞟。
尹隨心第一反應就是,丁拓怎麼在這?第二反應就是,丁拓是來找她的嗎?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丁拓看見了尹隨心,他轉過身來,笑了笑,“隨心,上車吧。”
尹隨心僵在原地,沒有說話也沒有動,或者說,她不知道要和丁拓說什麼。
丁拓伸出手想拿過她手上的包,可是快要碰到她的時候,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慢慢的收回手,他說:“上車吧,隨心,我有事要和你說。”
在學校門口,人來人往的,尹隨心也不好和丁拓在這說什麼,想了想,還是上了車。
雖然丁拓的性格屬於那種不多話的人,可只要和尹隨心在一起,那絕對是個例外。
他喜歡看她笑,喜歡和她說話,甚至他們在一起會開開玩笑,無傷大雅的,有時候會說最近的趣事相互分享,彼此來娛樂一下。
在他初回國的那段時間裡,一直如此。雖然,高中的時候他們之間並不算熟悉。
可如今熟悉了,他們倒是一句話都沒有了。車裡的空氣沉悶的讓人一陣陣眩暈,像是暈車之後的感覺,胃裡面翻江倒海的,說不出的難受,甚至覺得,只要一張口,就會馬上嘔吐出來。
今天京城的天氣並不好,陰沉沉的,天氣預報上說,今天有暴雨,可是白天一直都沒下,只是陰沉的可怕,像是要掉下來一般。
尹隨心不得不打開車窗,將頭扭向一旁,看着窗外。
丁拓見此,打開了車內的空調。
兩人就這樣,誰也沒有開口。
市區裡面限速,又是下班的高峰時期,所以車開的很慢,丁拓不慌不忙的,一手抓着方向盤,一手放在車窗邊,纖長的手指,無節奏的敲打着,只這一點,就看得出,他其實並不像表面上那麼鎮定。
尹隨心也不說話,她就這樣,一直扭頭看向窗外,儘管,窗外除了人和車子,其實真的沒什麼可看的。
咔嚓的一道閃電,雷聲滾滾,頃刻間,瓢潑大雨,雨點砸在車前的擋風玻璃上,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這樣的突兀,說來就來,一點都沒任何徵兆!
一時間,長長的車隊更加的聒噪起來,司機們紛紛按着喇叭,宣告着自己的不滿和焦慮,交警不知道什麼時候調來了,穿着雨衣站在馬路中間指揮交通。
雨大的已經看不到窗外是個什麼樣子了,坐在車裡都能聽得到雨點的猛烈敲擊聲。
尹隨心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看着車玻璃上豆大的雨滴出神。
“在徽州,經常會下這麼大的雨。”
丁拓突然開口,跟這大雨一樣的突兀。以至於尹隨心長久都沒反應過來,是丁拓在跟她說話,提起徽州,她的心裡也不禁軟了軟,那是她出生長大的家鄉,那裡有疼她愛她的父母,那裡有很多她快樂的回憶和時光。
想到這,她彎起嘴角,開口:“是啊!我上學那會特別煩下雨。”
“那咱們去吃徽州菜怎麼樣?”
尹隨心怔了怔,硬着頭皮開口:“稍端在家已經做好飯了。”
“是嗎?”丁拓似是自嘲的笑了,“現在,約你一起吃個飯,真是難!”
尹隨心只是沉默着。
狹小的車內,誰也沒有再說話,空氣裡流通着一種叫做尷尬的氣氛。
好在這時,交通暢通起來,交警還是有些作用的,丁拓發動車子。
車子駛進高速公路的入口,單行線並不堵車,開起來比原先快了許多。
慢慢的車子駛出了市區,尹隨心正準備開口問丁拓要把車子開去哪兒的時候。丁拓突然踩了剎車,車輪與地面摩擦,發出一陣響聲,尹隨心毫無預警的撞了一下,她不滿的皺了皺眉頭。
“隨心,我想跟你聊聊。聊過了,我再送你回去。”丁拓嚴肅的樣子,讓人覺得十分陌生,或者說,他此刻是冷漠,看着你的時候,讓你感覺,你和他只是陌生人。
尹隨心心裡咯噔一下,忽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丁拓看着尹隨心,開口:“其實,你和秦稍端的婚姻是假的吧?!”
此話一出,便看到尹隨心的雙眼睜大,面上表情雖不明顯,可丁拓還是抓到了她臉上的那份震驚和意外。
幾秒之後,尹隨心看着丁拓,目光裡充滿着戒備,她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尹隨心雙眼裡的戒備深深的刺痛了丁拓的心,他故意不去看她,自顧自的問:“你是真的喜歡秦稍端?”頓了頓,又加了一句,“我要你摸着你自己的心回答我!”
尹隨心沒想到,到這個時候了,丁拓竟然還問她這個問題,她記得她都已經很堅定的表明自己的立場了,她實在不明白,丁拓這麼執着的糾纏有什麼意思?
想到這,尹隨心開口:“丁拓,我想,我該說的話都已經和你說過了,你是個聰明人,不需要我再重複了吧!”
丁拓愣了一下,瞬間瞪大了眼睛,眼底閃過了莫名的情緒,旋即他恢復了正常,從身邊的資料袋子裡拿出幾張a4紙遞給尹隨心,“那這份合同你又怎麼解釋?”
尹隨心接過來看了看,當看到竟然是自己當初和秦稍端籤的那份契約婚姻合同的時候,驚訝的張大了嘴巴,而後忍着心底蹭蹭往上冒的火氣,問:“你從哪弄來的?”
“從哪弄來的不重要……”
“回答我!”這三個字是尹隨心用力吼出來的。
讓人不敢相信,那個瘦弱的身體裡,會爆發出獅吼一樣的震撼。
她是真生氣了!丁拓這是在調查她,或者說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一直在監視着她,這好比她沒有穿衣服在大街上裸奔一樣,一點隱私和安全感都沒有。這讓她感到強烈的恐慌和不安。
她沒想到,丁拓竟然會這樣對她。
丁拓定定的看着尹隨心,她表情中的憤怒和震驚是遮掩不住的,他知道,自己這樣做會惹她生氣,但沒想到她的反應竟然會如此之大。
半響,他低聲開口:“對不起!”
尹隨心二話不說,將手中的合同撕的粉碎,這情形是如此的熟悉,同時更加刺痛了丁拓的眼,因爲這番動作和秦稍端撕合同的動作竟然是如此的如出一轍。
“如果你還把我當朋友,那麼我就憑我們這點朋友的情分,要求你做一件事情。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丁拓,你能做到嗎?”她一板一眼的樣子,完全不像是在說笑。
丁拓猛的瞪大眼,那雙黑曜石般的雙眸裡倒映出尹隨心的臉,似乎想到什麼,他問:“如果,我說我要這份合同起訴秦稍端呢?”
尹隨心厲聲打斷他,“你敢!”語氣裡袒護秦稍端的意味甚濃。
丁拓怔了怔,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現出濃濃的受傷和失落,他看着尹隨心的雙眼,一字一頓的開口:“我要救你,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這是我必須要做的事!”
“救我?你爲什麼會覺得你做的這些事是在救我?就憑這份合同中的內容?”
尹隨心接着開口,語氣裡有些咄咄逼人,“你有問過我的想法嗎?有顧慮過我的感受嗎?你這根本就是在爲你自己的私心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和藉口!”
丁拓只覺得心口憋悶,堵得他呼吸困難,像是有什麼砸了下來,讓他粉身碎骨,那種疼痛,讓他張大了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從來沒想過,尹隨心會這樣想他。
他的嘴脣瞬間變得蒼白,毫無血色的,好似突然掉進了冰窖裡一般,周身冷的發抖。
他忽然笑了起來,丁拓很少笑,大部分時候都給人一種很強的距離感,但其實因爲他長的好,笑起來給人感覺特別好,有一種陽光明媚好的感覺。
他說:“好,我知道了。”
尹隨心看到丁拓這個樣子,心裡也不好受,她知道她的話說的很絕,可是她沒有別的選擇。
在心底默默的嘆了口氣,哎,算了,就這樣吧!
他的傷心難過都只是暫時的,等他遇到了他生命中的那個人,他就沒心思再想自己了。
就像汪雨微,之前喜歡江一輝喜歡的不得了,爲了他什麼都願意做,甚至,江一輝不要孩子,她也能冒着傷身體的危險和殺死自己孩子的掙扎與心痛去墮胎。那段時間,她的人生中只有江一輝,好似沒了江一輝她的人生就徹底完蛋了一樣。
可後來呢?她遇到了老康,並且兩人很快墜入愛河走近婚姻的殿堂,現在又有了孩子,日子過得要多滋潤就有多滋潤。
尹隨心想,汪雨微現在怕是想都不願意再想起江一輝這個人了吧!
丁拓向後仰了仰,依舊是笑着說道:“我送你回去吧!”
尹隨心點點頭,什麼都沒說。
丁拓發動車子,從路邊拐出來。這只是他臨時想要停車纔來了這裡,單行線,要回去的話,得調頭。
因爲丁拓的精神恍惚,車子纔剛上道,忽然聽到刺耳的鳴笛聲,並且越來越刺耳,越來越緊。
丁拓瞪大了眼睛,迅速的打轉方向盤。
眼前的世界一片的光明,有些刺眼的那一種,尹隨心看清楚那是什麼之後,“啊!”的一聲尖叫着。
丁拓大吼了一聲,可尹隨心根本就沒聽清楚他說的是什麼。
“砰!”的一聲巨響,兩輛車子撞在了一起,丁拓的車被另一輛小型貨車橫推着,一直打滑,車輪與地面摩擦出火花來,好似下一秒就會爆炸一樣。
車撞在了石壁上,停了下來,車門嚴重的變形,而那輛小型貨車,像是要刺穿了丁拓的那輛車一樣。
貨車上的司機也是驚呆了,他不過是低頭拿手機的功夫,對面就突然衝出來一輛車,他按了喇叭,也無濟於事,踩了剎車,卻因爲這雨天路面打滑根本沒啥用。
“媽了個逼的!我操你奶奶!”司機咒罵了一聲,趕緊打開車門下來觀望。
看見那輛被他撞得有些面目全非的黑色豐田車,司機心裡咯噔一下,他沒想到這車撞的這麼慘,朝車裡看了看,是一對年輕的男女,男的抱着那女的,胸膛還在起伏着,似乎只是昏迷了。司機略微放了心,又四處看了看,確定這裡沒有監控器之後,再次咒罵了一聲,“這可不關我的事,是你們自己衝出來的!”
言罷,端着那顆砰砰直跳的心,開車門上車,揚長而去!
他還有一家老小等着他養活呢,不管車上的人是死是活,他都沒那麼多錢去賠償,他是真賠不起!賠不起只能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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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味道,永遠讓人覺得不舒服!而尹隨心,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味道!這種代表她生病了的味道。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就在這一陣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中醒了過來,乍看到光線的那一刻,非常的刺眼,尹隨心眯着眼睛,適應着這刺眼的光芒,眼前一陣的眩暈,還有一種噁心乾嘔的衝動,大概是睡得太久了。
渾身痠痛的,好似這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尹隨心試着動了動,手臂上傳來一陣刺痛,她疼的“哎喲!”一聲,叫的有些有氣無力的。
“先別動!自己都什麼樣子了,還逞能嗎?”略帶了責備但更多的還是心疼的口氣,這個無比熟悉的聲音,只見他站起身來,幫尹隨心掖着被子。
那張臉越來越近,甚至他的鼻尖抵着尹隨心的鼻尖,他看了一會兒自己的媳婦兒,而後按動了緊急按鈕,不一會兒,就進來了幾個醫生。
照例給尹隨心細細的做了一番檢查之後,確定她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這才都出了病房。
這時候,病房裡又只剩尹隨心和秦稍端兩個人了。
尹隨心這才仔細的打量起秦稍端來,只見他穿了厚重的外套,讓他顯得有些臃腫,在這樣的季節,穿這個的確是不合適的。他的頭髮亂糟糟的,不過不影響他的貴族氣質。他那一雙眼睛血紅血紅的。臉明顯消瘦了不少,顴骨都凸起來了,眼眶深陷,十分明顯的黑眼圈。
尹隨心詫異的睜大雙眼,“你,你怎麼……咳咳……”這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沙啞的不像話。
秦稍端趕緊從桌子上的保溫杯裡倒出一杯水遞到尹隨心嘴邊喂她喝下,邊喂邊嘴裡抱怨着,“你說你搞什麼?想嚇死我嗎?我就一天沒去接你,你就出了車禍,你,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
尹隨心吸了吸鼻子,滿心的委屈,她也沒想到竟然會發生車禍,想起當時發生車禍的瞬間,她現在身子都在發抖,那種強烈的撞擊感實在讓人不寒而慄。
“對了,丁拓呢?”她忽然想起出車禍的時候,她是坐在丁拓車上的。
秦稍端一聽丁拓兩個字,臉色立馬就變了,調擡高了幾分,卻是所答非所問的,“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別想。”
“丁拓他,難道出事了?”一想到這,尹隨心更加着急,一把抓住秦稍端的手,非常的用力,指甲在秦稍端的手背上留下深深的印記,秦稍端一聲不吭的任由她抓着,她的手很涼,在她昏迷不醒的時候,他一直幫她捂着,可是怎麼捂都捂不暖。
直到現在,他想想這事他就後怕,當時接到電話他趕到醫院的時候整個人都嚇傻了,尹隨心渾身都是血,就那麼躺在雪白的病牀上,滴答滴答的,血染紅了他的眼睛,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抱着尹隨心,久久都不願意鬆開,他怕他一鬆開,他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尹隨心掙扎着起身,聲音已經開始顫抖,“稍端,丁拓他,是不是,是不是出事了?”
秦稍端淡淡的笑了,順勢抱住她的腰,他雖然心裡很氣,可他也知道現在不是動氣的時候,他低聲哄着尹隨心,聲音異常的溫柔,“我說媳婦兒,你知道你這一睡,睡了多久嗎?整整睡了兩天啊,你老公我就在這兒寸步不離的照顧了你兩天,還有啊,你睡覺怎麼還會流口水?以前我可沒發現你有這毛病啊!趕緊給我改了!噁心死了!”
尹隨心一把推開他,右邊的手臂傳來一陣的刺痛,鑽心的難以忍受,她的額頭慢慢的滲出汗水來。
秦稍端怒目圓睜,趕緊伸手扶住尹隨心的右手,厲聲說道:“你幹什麼?瘋了啊你!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待着!”
尹隨心摸着自己的手臂,上了夾板,方纔只顧着問丁拓的情況了,一點都沒感覺到,原來胳膊受傷了。
秦稍端看尹隨心滿臉的委屈和難過,心下頓時就軟了,“媳婦兒沒事,你這手骨折了。不過你不用害怕。醫生說過陣子就好了。”頓了頓,又開口說道:“至於那個丁拓,你不用擔心,他雖然傷的比你重,但他的手術很成功,醒過來也就這兩天的事,梓茜在那照顧他呢。”
尹隨心張了張嘴,她有好多話想問,但她不知從何問起,她想問丁拓到底傷在哪了,怎麼還沒醒,她想問這兩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可是她渾身的力氣像被抽乾了一樣,累的不行,讓她根本無暇顧及其他,最後秦稍端喂她喝了點藥,哄着她睡着了。
秦稍端看着尹隨心在睡夢中仍蹙着眉的睡顏,不禁心下一陣心疼,他湊到尹隨心微蹙的眉頭上親了親,而後坐在牀邊,像這兩天一樣,一直握着她的手,看着她,不鬆開,再也不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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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拓是在一陣鬱金花的味道中醒來的,他尤其的對這種花香有些過敏。
嘗試了好久,他在這一陣刺鼻的鬱金香花香中醒了過來,病房裡的光線很暗,也看不出是白晝還是夜晚,丁拓眯着眼睛,適應着這昏暗的光芒。
“丁拓,你醒了,你終於醒了!”一陣驚喜的女聲響起,而後他看到了那張臉,不過,眼前的輪廓卻還是有些模糊不清的,丁拓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可視線還是有些模糊,他用力的搖搖頭,那種眩暈的感覺更嚴重了。
“丁拓,你感覺怎麼樣?哪裡難受嗎?”女人開口問道。而後輕輕的扶起他,拿過一旁的靠枕,讓他舒服的靠在牀頭。
“秦梓茜?!”丁拓試着開口問。
秦梓茜笑了起來,“是我!你終於醒了!太好了!之前真是嚇死我了!渴不渴?我拿點水給你喝,要不我餵你喝點粥,我在家裡熬了帶過來的,還熱着呢!”
丁拓眯了眯眼睛,可眼前還是模糊的一片,他不是什麼都看不見,只是全都只看了個大概,他伸出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還是看不清楚,他心下不禁有些慌,問:“秦梓茜,我的眼睛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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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最近怎麼都不冒泡了?不知道你們不出現,我甚是想念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