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傑剛笑着道:“那行,元旦之前我肯定跟你絕交。”
李睿聽了沒像往常一樣破口大罵,反而是抿了一口酒,一臉凝重的開口:“我說,我們三個都差不多定下來了,就差輝子了,他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啊!”
方傑剛嘆了口氣,“可不是嗎?我打電話給他,他說他要上班,沒時間過來,我真不好說他,就那個破班有啥可上的,也就他還乾的一身的勁。”
李睿道:“是啊,變好是好事,可他這也變的太……太過頭了……”
秦稍端放下手中的酒杯,開口:“人總得學會成長,輝子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李睿和方傑剛不置可否。
李睿道:“輝子這個少了女人就不能活的人竟然這麼長時間一直單着,要我說,他可真不能單着了,會憋壞的,要不我給他介紹一個吧,你們說他喜歡啥樣的,我保證能讓他滿意。”
秦稍端沒說話,方傑剛盯着李睿悶聲抽菸。
李睿見他們沒吱聲就繼續說:“這男人啊,可得趁着性能力還優的時候找啊,你們說要是體力好的時候都用來擼管了多憋屈啊,回頭結婚了想幹都幹不動了,這輩子沒品嚐一夜七次郎的味道,白當回男人啊!”
秦稍端問:“你怎麼知道輝子沒當過一夜七次郎?”
李睿說:“我是說他現在,以前的事兒咱不提,就提現在。”
方傑剛扯一下嘴角,“我知道你是好心,爲了輝子好,可這話從你嘴裡出來怎麼這麼難聽呢!”
李睿一揚眉,“我又不當男公關說話要那麼好聽幹嘛啊?嗨,我也就在姑娘和你們面前比較能說,不行,我現在就打電話和輝子說一下這事,我得讓他知道,我對他的事有多麼的上心。”
秦稍端和方傑剛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心知肚明,也不說話,任由李睿撥通江一輝的號碼。
用他們的話說,李睿這是找罵。
一個字:該!
果然,電話接通了,李睿把剛纔要給江一輝介紹姑娘的話又說了一遍,末了道:“怎麼樣?輝子,哥們兒待你不薄吧?哄你跟哄小姑娘一樣上心,所以你說今天這頓飯是不是得你請啊?!”
電話那頭傳來江一輝沒好氣的怒罵聲:“滾你媽蛋!”
“哎,怎麼說話呢!瞧瞧這火氣大的,憋的太久了吧!我這不是關心你的終身大事麼,你這到底什麼情況啊!”
江一輝想了想,問:“你真想知道?”
“這不廢話麼!你……趕緊的……”
“不用你費心了,我有了!”
李睿瞪大了眼睛,不停的朝秦稍端和方傑剛眨眼睛,示意有情況。
“我操!輝子,說說唄,怎麼還瞞着呢?”
“沒什麼好說的。”
“哎,別啊,這個必須得說啊,胸大麼?”
江一輝直接來了三個字:“飛機場。”
“操,哥們兒,你這口味夠……夠奇特啊……”李睿的臉皺的和核桃似的。
秦稍端和方傑剛使勁憋着笑。
“嗯,還有事嗎?”江一輝的語氣裡帶着明顯的不耐煩。
“當然有事了,那個,繼續,繼續說你那個女朋友。”
“什麼?”
“什麼什麼啊?說你女朋友啊!”
江一輝頓了頓,“我什麼時候和你說是女的了?”
江一輝說這話的時候李睿正往嘴裡送菜,起初還沒反應過來,可後來這筷子菜到了嘴裡,整個人也就跟給熱油澆了舌頭一樣。
“輝子……你這……你這信息量略大啊……”
而後眼珠子一轉,猛的站起身,“操,你這麼時髦啊,好基友啊?!”
電話那頭傳來江一輝冷冷的聲音,“好個屁!你還有事沒事兒?沒事兒我睡了,我明兒個還得上班呢!”
李睿伸出一隻手護住屁股,“真的啊……操……輝子……我好像跟你洗過好幾回澡呢……還撿過肥皂……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是不是對我也起過……心思?”而後看了眼低着頭肩膀直顫的秦稍端和方傑剛,“還有稍端和剛子,你……是不是對他們……也起過心思?”
“瞎說什麼呢!滾你個屁!”江一輝沒好氣的罵出聲。“就你這種光着身子就和一堆排骨似得,誰看得上你啊!”
“啊……沒有啊?沒有就好,沒有就好!”李睿邊說邊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
方傑剛不樂意了,擡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你說你的,少扯上我和稍端。”
李睿撇撇嘴,“還是不是哥們兒啊?哎,對了,輝子,你這女朋友哪天帶給我們見見啊!”
“不用,你都見過了。”
“啊?我都見過了?哪一次啊?”
“哪一次你都見到了。”
“真的假的啊?我怎麼沒印象呢!長什麼樣呢?”
“行了,我拍張照片給你瞧瞧吧!”
“好啊好啊!”李睿做了個‘ok’的姿勢。
李睿掛完電話,喝了口酒,樂滋滋的看着桌面上的手機。
秦稍端和方傑剛也不說話,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不一會兒,李睿的手機亮了一下,李睿立馬打開微信,只見照片中呈現出一隻佈滿繭男人的手,下面附了一行字,“你個傻逼,我都是用右手解決的!”
“哈哈……”秦稍端和方傑剛再也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
李睿老臉一紅,訕訕道:“輝子這小子真不夠意思,還瞞着我們呢,我敢打包票,鐵定不是右手!你們信不信?”
秦稍端笑完了,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酒,點頭道:“我信!”
李睿不服氣但又不好反駁什麼,只得問一旁笑得直流眼淚的方傑剛問:“剛子,你說,你信不信?”
方傑剛揉了揉笑的發酸的肚子,“信啊,怎麼不信?你沒看到輝子發給你的那隻手比一般的手都要大上一圈麼?這就是經常擼管的緣故!”
李睿半信半疑的拿起手中,對着那張照片細細的研究着,一會將照片放大,一會又拿着自己的手作對比,忙活了半天,最後點點頭,一臉原來如此的模樣,“好像是比我的手大啊!”
此話一出,秦稍端和方傑剛笑的更厲害了,難怪江一輝說李睿是傻逼,這可不就是傻逼麼!說什麼信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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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幾十平米的出租屋內,江一輝一手拿着方便麪幹啃着,一手打開電腦準備打打遊戲,突然,桌子上的手機響了。
是江媽媽打來的,她帶着哭音道:“輝子,明天是你爸爸的生日,回來吃個飯吧,媽媽都不記得我們一家人有多久沒有一起吃過一場便飯了,你爸性格倔、脾氣大,但他是愛你的,他老問我你在外的情況,輝子,媽不求別的,就回來吃個飯,一頓飯就好,媽求你了,行不行?”
江爸爸生日那天,江一輝去了,手裡拿着他能買得起的禮物,一盒三百多塊錢的稻香村點心,江爸爸最喜歡吃的紅豆口味。
江媽媽接過江一輝手中的點心,不停的噓寒問暖的,江一輝淡淡的應着,江媽媽朝江爸爸道:“看,你兒子多用心,知道你愛吃這個口味的點心,專門給你買了整整一大盒。”
一向淡漠的江爸爸,看着那盒稻香村點心,臉上的神情緩和了不少。
爲了照顧江一輝的情緒,生日宴真的只有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桌上擺滿了江一輝愛吃的菜。
江爺爺、江奶奶、江爸爸、江媽媽還有江一輝的姑姑,大家臉上掛着欣慰的笑,沒多說什麼只是把他拉到餐桌前,勸他多吃點。
江媽媽一直不停的夾菜放進江一輝的碗裡,“輝子,來,多吃點,還有這個。”
即使在家裡,只是一場家庭聚餐,可江媽媽依舊打扮的非常的得體,臉上畫着精緻的妝容,臉上的笑容真誠、美麗,可是即使如此,江一輝還是看到了江媽媽眼角的魚尾紋,那是多少粉底都掩飾不住的歲月的痕跡,江一輝垂下眼,拿起筷子,默默的吃着江媽媽夾給他的菜。
江一輝的姑姑一直在活躍氣氛,逗的江奶奶開懷大笑,江爺爺看着自己的孫子,也輕輕的笑出了聲。
衆人都在悄悄打量着面無表情的江一輝。
飯吃到一半時,江一輝猛的站起身,表情痛苦的衝進了衛生間。
吐的時候,江一輝心裡還在想,果然這段時間苦日子過慣了,方便麪、饅頭吃慣了,突然的大魚大肉大蝦的自己反倒不習慣了!
所有人嚇了一跳,連忙跟上去,在衛生間外看到抱着馬桶吐得昏天黑地的江一輝。
江媽媽忙上前給他拍背,慌亂地問他怎麼了。
江一輝的姑姑忙張羅着給江家御用的醫生打電話,讓他趕緊過來一趟,江奶奶心疼的抹起了眼淚,江爺爺在一旁焦急的看着自己的孫子,江爸爸表情淡漠的看着江一輝。
江媽媽一邊給江一輝拍背一邊擦掉臉上心疼的淚水。
幾乎把膽汁都吐出來後,江一輝才脫力的癱坐在地上,江媽媽拿毛巾給他擦臉。
“輝子,一會楊醫生就過來,讓他看看,不行的話咱們去大醫院好好的檢查檢查。”
江一輝虛弱的搖了搖頭,“不用了,我沒事。”
江媽媽聲音急切地說:“你都吐成這樣了還說沒事?我就知道,這外面的伙食不行,日子過得苦,你看看你,都瘦了一大圈了,不行,這次你無論如何也要聽我的,你還這麼年輕,別把身體搞垮了!”
江一輝擡眼看向一臉焦急、擔憂的母親。“我真沒事!你別麻煩了!”聲音裡帶着不容許人拒絕的肯定。
“輝子,你爲什麼要這麼倔?你就不能聽媽一句勸嗎?媽都是爲了你好,你知不知道?”
江一輝看着江媽媽,一臉平靜的開口:“爲了我好?是,你一直在用這句話堵我的嘴,爲了我好,我要是不順着你的意思來,那我就是不孝順,就是不聽話。可是你要知道,我是人,是個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我不是木偶!就拿這次爸爸生日,你讓我回來,你說你只想一家人一起吃個便飯,可是你有沒有想到我心裡的感受?我已經三十歲了,一個三十歲的人卻連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愛情都不能選擇。我沒有思想,沒有靈魂,我覺得我都不像個人!甚至,很多時候,我都很厭惡我自己!我覺得我自己活的特墨囊!我都不知道我活在這個世上是因爲什麼?而這些都是拜我這個家所賜,拜口口聲聲說爲了我好的家人所賜,我不知道,我還有什麼理由回到這個家?這個讓我不能正常呼吸的家?說句實話,再待下去我會瘋的,我恐怕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爲,所以,放我走吧,讓我正常的呼吸吧!我不想變成一個不孝、冷漠、一無是處的窩囊廢!”
江媽媽高高揚起的手停留在半空,滿臉的淚痕也無法抒解半點她的痛苦,她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望着江一輝緩緩站起身,挺直背,邁開堅定的步子再一次在衆人的挽留、勸解、斥責聲中走出富麗堂皇的江家。
走向外面辛苦、自由的世界!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他,也會一直堅持他的選擇!
而他們,也再次的明白,無論做什麼也無法挽留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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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智和周博濤從海南迴來了,一切都挺順利,地拿到手了,秦稍端很高興,當場給張智和周博濤各包了個大紅包,說辛苦他們了,讓他們回去休息,明天再來上班。
周博濤並沒有回住的地方,而是去找了丁拓。
他打丁拓的電話,丁拓當時正在公司開會,接到周博濤的電話之後,讓孔放幫他接着開會,他則出去見了周博濤。
兩人找了家不起眼的咖啡館,周博濤一身風塵僕僕,手上還拉着行李箱,潔白的襯衫透出了後背的汗。
丁拓面無表情的坐在他對面,看着周博濤把一疊資料放到他面前。
“這是海南那塊地的資料,我夜裡不睡覺偷偷的從張智老東西那偷印過來的。”說完之後,周博濤滿臉期待的看着丁拓。
丁拓拿起資料看了看,而後點點頭,“不錯,乾的很好!”
周博濤笑了笑,而後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那事成……之後,真的……會有那麼多錢嗎?”
丁拓淡淡道:“當然,你那幾千萬的賭債肯定能還清。不過,以後,別再賭博了!”
周博濤聽了這話,這才呼出一口氣,伸手擦了擦額上的汗。“知道的,丁哥,我以後一定,一定不賭了!”
一提這事,周博濤真想扇自己幾耳光,他手癢偷偷的瞞着秦稍端又出去賭博,沒想到,他的運氣極差,幾次下來輸了三千多萬,還借了高利貸,因爲還不上差點被人剁了手,幸虧丁拓及時出現幫他勸退了那羣凶神惡煞的人,那些人收了丁拓五十萬答應再給周博濤一個月的時間還錢,可是別說一個月了,就是一百年,周博濤也還不上三千多萬啊,又不敢告訴秦稍端,他可以想象,如果秦稍端知道這事肯定會打斷他的腿,最後無法,他又去求丁拓,讓丁拓幫他想想辦法。丁拓也拿不出三千多萬,裝作不經意的幫周博濤出了這麼個主意,從秦稍端的項目上套點錢過來,其實,一開始,周博濤是有着猶豫的,畢竟,秦稍端是他的表哥,雖然老揍他,可對他還真不錯,後來放高利貸那幫人又找上他了,那明晃晃的刀子在他眼前直晃悠,周博濤立馬慫了,咬咬牙答應了,沒辦法,誰讓他沒錢呢,而且丁拓也說了,以秦稍端的身家,幾千萬根本不算什麼,可是對周博濤來說,那可是救命的錢啊,所以,周博濤咬咬牙一狠心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