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陷害秦稍端那事兒秦梓茜也是猜測的,她不敢確定一定是丁拓,可現在聽丁拓這明顯不對勁兒的語氣,秦梓茜的心裡又更加肯定了幾分。
她穩了穩心神,繼續道:“我在說什麼你心裡清楚,我也不想瞞你,我哥已經找過我了,他已經在開始懷疑了。”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丁拓似乎在思索秦梓茜這話的真實性,半響,丁拓淡淡的聲音傳來,雖然隔着話筒,但秦梓茜感覺他明顯不那麼淡定了,他說:“好,你在哪?”
秦梓茜讓丁拓來她住的地方,她說爲了安全起見,還是不去外面了,外面人多眼雜的。丁拓沒有什麼異議,應了下來。
半小時後,丁拓來了。
丁拓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西服,繫着條淺色的條紋領帶,額前的發全部梳到了腦後,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而他的五官也因此看起來更加的立體,只是他面上表情淡淡的,讓人看不出喜怒。
秦梓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着了什麼魔,她就是愛慘了他,愛他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呼吸,愛他的全部,就連這樣不近人情甚至近乎冷血的他,她也愛。即使,他現在對她,連做樣子都不願意做了,她也還是愛。
丁拓瞥了眼秦梓茜,面色淡淡道:“說吧,我待會還有事。”
秦梓茜站在沙發邊,聞言,自嘲的笑了笑,“你就這麼不想見我嗎?”
丁拓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丁拓不說話,秦梓茜也不說話,就這麼看着丁拓,近乎貪婪的看着他。
這麼寬敞的一個客廳,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冷冷清清,可丁拓一來,他的味道竟將其充斥得滿滿的。他身上混合了清爽的剃鬚水以及淡淡的肥皂味兒,那股味道在常人看來很一般,可是對秦梓茜來說,去有着一種說不出的誘惑和性感。
他把那種淡淡中有帶着傲慢,目空一切的的神情揮發到了極致,讓人根本無法把注意從他身上移開。
丁拓這個人,他就是有這種魔力。
明明是個不愛說話不易親近的人,可只要他往那兒一站,不管你怎麼恨他,憎惡他,忌諱他,都無法阻止自己的眼睛跟着他,關注他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
他擁有得天獨厚的外在條件,卻搭配着讓人捉摸不透、近乎抓狂的脾性,他天生就是矛盾的綜合體,叫人又恨,又忍不住愛……
丁拓沒有說話,只是擡起手看了看腕上的手錶,這個動作的意思很明顯。
秦梓茜問:“你很忙?”
丁拓點點頭。
“你今天可以休息休息。”
丁拓擡起頭,皺眉道:“什麼意思?”
秦梓茜慢慢的走近丁拓,在離他差不多一米的距離停下,“我們兩個人的事,你要怎麼辦?”
丁拓皺着眉頭看了她一眼,“秦梓茜,說正事吧!”
他的意思很明顯,他和她之間的事壓根算不上正事,或者在他看來,什麼都不算。
其實,要不是秦梓茜說秦稍端已經在開始懷疑他的事,丁拓是絕對不會來見秦梓茜的,在他眼裡,她已經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或者說,他覺得自己沒什麼必要再和這個令人作嘔的女人繼續演戲了。
秦梓茜看丁拓這明顯不想說他和她之間的事的樣子,不禁氣從心來,“丁拓,你是不是覺得你那天說我們之間結束了就真的結束了?你是不是以爲我秦梓茜就是一隻皮球,你想踢就踢啊?我告訴你,如果你真這麼想的,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們秦家是絕對不容許有人這樣兒戲婚姻!”
丁拓沉聲道:“那你想怎麼樣?”
“和我結婚!”
“不可能!”丁拓的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
“你以爲我是爲了我自己嗎?”
丁拓這回看都不看她一眼。
秦梓茜接着道:“我是爲了你啊,我哥已經在開始懷疑了,他已經在調查了,等他查到這事根本就是你一手策劃的話,你覺得他會放過你嗎?但是,如果你和我結婚了,那一切就不一樣了,他會顧及我的面子,顧及我爸媽的面子,我再去和他說說好話,他也就不會拿你怎麼樣……”
“你在說什麼?什麼事是我策劃的?”丁拓一臉平靜的質疑道。來的路上他就已經想通了,這件事就算秦稍端要查,也查不到他的身上,陝西那家公司的股權人是秦梓茜和周博濤,表面上自己根本就沒有插手,而且現在周博濤已經被自己送到了國外,短時間內根本不會回來,而秦梓茜除了是個掛名的股權人之一,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所以秦稍端找她,是在懷疑她,就算懷疑到自己身上,可是,他能拿出什麼證據?他要真找出了什麼證據,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秦梓茜氣息有些不穩,“你不承認?”
“秦梓茜,你說話一直都是這麼不經過腦子的麼!”
秦梓茜怔怔的看着丁拓,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是啊,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測,她什麼證據都沒有,她又有什麼立場去說什麼呢。
萬一這事真的是周博濤做的,或者另有其他人,那自己這樣說丁拓豈不是在冤枉他?
想到這,秦梓茜心裡又隱隱有着不安,丁拓對她的態度已經算不上好了,如果再因爲這件事讓他厭惡,那自己豈不是得不償失?!
不過,以現在丁拓對自己的態度,再壞也壞不到哪去了吧!
想到這,秦梓茜捏了捏口袋裡的裝有特殊藥物的噴霧瓶。
要說不緊張,那是假的,可是,她,已經沒有退路了,因爲,丁拓,根本沒有給她任何退路。
丁拓再次擡起手腕看了看錶,眉頭微皺,什麼也沒說,擡起腳朝門的方向走去。
秦梓茜看丁拓要走,咬了咬牙,像做出什麼重大決定一般,突然跟了上去。
丁拓聽到腳步聲,迅速的回過頭,結果秦梓茜一直插在口袋裡的手突然伸了出來,手裡握着什麼東西,在他錯愕之時,猛的往他臉上一噴。
他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緊接着就覺得頭腦昏沉,四肢發軟。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秦梓茜,黑曜石般的雙眸裡滿是恨意和憤怒,他做夢也沒想到秦梓茜會對他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昏迷之前,他就想,自己還是對秦梓茜太仁慈了。
秦梓茜喘着粗氣看着“噗通!”一聲倒在地上的丁拓,手心裡全是汗。
可是看着躺在地上雙目緊閉的丁拓,秦梓茜又有些迷茫,有些不知所措。
迷茫歸迷茫,但她還是心疼丁拓,怕他長時間躺在地上會着涼,所以她牟足了勁兒將丁拓從地上拖起來,把他弄進了自己的臥室,將他的西服外套脫了,替他蓋好被子。
做完這一切秦梓茜累的不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坐在牀邊直喘氣。
一邊坐在牀邊休息,一邊看着丁拓緊閉的眉眼。
看着看着不禁有些癡了,不管怎麼看,不管看多少遍,她就是看不厭,她對他的愛意不但不減,反而與日俱增,也許,他就是她這輩子的劫吧!
雖然她真的很想和丁拓親密,可是給他下藥,絕對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是兩個人激情迸發,慾火高漲,彼此渴求着對方那樣熱烈暢快的性事,而不是單方面的一廂情願。
雖然她一開始確實是這麼想的,可是到了關鍵時刻,她卻發現自己下不去手了,甚至一點兒那個心思都沒有了。
她本來找吳晶要的是泰國媚藥,可是後來她又改變主意了,要了昏迷藥。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改變主意,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害怕,她害怕丁拓醒過來之後對她厭惡痛恨的眼神。
丁拓本來就不喜歡她,如果自己真給他下那種媚藥讓他不得已和自己發生了關係,恐怕他會恨自己一輩子吧。
說來說去,想到也許她會把自己和丁拓的關係徹底毀了,她就退縮了。
至於要昏迷藥幹什麼?其實她也不知道,可能只是想和丁拓在一起多待一會兒吧。
她是真喜歡丁拓,真想和他結婚,好好的在一起,一輩子。
雖然丁拓並不喜歡她,可是她就是喜歡丁拓,即使丁拓都已經這樣對她了,她都改不了。
說她一根筋也好,說她賤也罷,總之,她就是沒辦法控制自己。
秦梓茜慢慢的俯下身,吻上了丁拓的脣。
丁拓,你爲什麼就不能喜歡我呢?!
想到這,秦梓茜內心一陣惆悵和心酸,從小到大,她都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人,因爲家世好、長的好,學習成績也好,這麼多年來,一直是順風順水的,可是卻偏偏遇到了丁拓,這個無論她怎麼努力他都不會喜歡上她的人。
這讓她第一次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挫敗和無力。
秦梓茜捂住雙眼,試圖抹掉那份苦澀。
這時,丁拓的手機響了。
秦梓茜愣了愣,從丁拓西服外套的口袋裡掏出手機,上面顯示的是:孔放來電。
她看了眼閉着雙眼的丁拓,直接給按掉了。
沒想到孔放不死心,按掉又打過來,再按掉再打,堅持不懈。
秦梓茜乾脆將手機給關機了。
看了眼丁拓,秦梓茜走出臥室,打開電視機,也不知道電視裡放的什麼節目,秦梓茜一直坐在沙發上發呆,甚至連午飯,她都忘記了吃。
那藥倒真是相當的管用,一直到了下午六點多,天都開始擦黑了,丁拓都沒醒過來。
要不是他呼吸均勻,面色正常,秦梓茜都想打120了。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丁拓還是不見醒,秦梓茜有些急了,她怕這藥真有什麼副作用,也顧不得許多了,趕緊伸出手輕輕的搖晃着丁拓。
“丁拓,你醒醒,醒醒啊,丁拓。”
見丁拓還是毫無反應,秦梓茜又加大了搖晃的力度。因爲力道太大,整張牀都在顫抖。
“醒醒啊!丁拓,醒醒!”
晃了好長時間,丁拓才慢慢轉醒。
秦梓茜看着那雙黑曜石般的雙眸慢慢睜開,一時忘了該做什麼,就這樣,仍保持着原有的姿勢,居高臨下的看着丁拓。
丁拓的眼神從混沌到清明,足足用了半分鐘的時間,這半分鐘裡秦梓茜一直看着他,看着他慢慢扭過頭看了一眼漆黑的窗外,然後又慢慢扭了過來,兇狠的瞪着她。
秦梓茜被那眼神刺的心裡一驚,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丁拓伸出手,毫不客氣的狠狠的推了她一下。
秦梓茜被推得直接坐到了地上,後腦勺撞到了牆上,“砰!”的一聲,特別的響。
她眼前一花,腦袋嗡嗡作響,委屈的眼淚直往外涌,第二次了,這是丁拓第二次對她動手了……
丁拓臉色發青,一擡手把牀頭櫃的燈給掃地上了,碎玻璃散落一地,他手指發抖的指着地上的秦梓茜,“我今天要去籤合同……秦梓茜……你怎麼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