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潤閣”擠滿了人,自我記事,“芳潤閣”就沒這麼熱鬧過!夜辰仔細的爲孃親把着脈,他皺着眉頭認真的思考着。
不一會兒他擡起頭看看我和爹爹,走至屋外,“清老爺,珠兒姑娘……夫人…怕時日無多,我…也無能爲力…”
空氣靜止,周身都是撕裂的疼,我呼吸急促,頭暈目眩,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在黑暗中摸索了很長的路,耳畔聽到“珠兒,珠兒”急切的叫聲,幽幽睜開眼睛正對上爹爹擔憂的臉,扭轉頭不想理他!因他對孃親的薄情,對他有些失望!
“珠兒,好些了嗎?爹爹…莫要生爹爹的氣,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們也不能阻止…”爹爹眼裡盛滿悲傷。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哼!若不是你的漠然不作爲,任由他們傷害孃親,她何至正值壯年便別於人世?若不是你的薄情寡義,任由孃親孤守空房,她又怎會被他們所害?我喘息着,忍住疼痛繼續說,
“當你需要孃親的時候百般溫存,不需要的時候充耳不聞!孃親在你的眼中是什麼?一件衣裳麼?想穿就穿,不想穿便棄之一旁?!”我冷冷的數落着,嘴脣因過度傷心痛恨,咬出了殷紅的鮮血!
爹爹嘆息着踱到一旁,夜辰關切的安慰我,“珠兒姑娘,世事無常,生死輪迴,人的命數早已註定,或許…這對於夫人是解脫…你…要想開,莫要悲傷過度,傷害身體…”
夜深沉,嗚咽的風夾雜着我的哭聲,悠遠悠長,別樣淒涼…
•本作品爲作者辛雪———“等風來兮”專屬作品,支持原著,盜版可恥!•
不知不覺孃親離世已大半年,爲她守孝一直沒出門,“芳潤閣”在孃親走後,疏於打理顯得很是荒涼。沉浸在思念孃親的傷痛中,將自己藏在了這裡,也不願見爹爹…
“珠兒,珠兒…是爹爹,爹爹帶了你最喜歡的糕點,來…來嚐嚐…”爹爹手拿糕盒,笑意吟吟的向我招手。
從“芳潤閣”花園走出,抖了抖手上的泥土,給面前慈祥的爹爹拘了一禮,“爹爹每日很是忙碌,就不必爲討好珠兒而勞神費力了…您的心意我已領,只是…最近珠兒身體不適,不喜油膩,您…還是將它們分給大姐吃吧!”
“唉…珠兒,你還是不能原諒爹爹?我…”爹爹長嘆一聲,落寞而去。
自孃親走後,與他生分了很多,似有了隔閡…
儘管爹爹依然是那個慈祥的爹爹,對我的疼愛不減反增,我卻因他對孃親的薄涼,既怨恨且心疼,每日都在糾結矛盾中痛苦度日。
近日,趁陽光正好微風和暖,將小花園打理打理,爲了讓“芳潤閣”再現以前的生機,爲了充實煩亂的心,爲了九泉之下孃親開心…
“小姐,這些活讓我們下人做便可,您…就坐在一旁指揮就行啊。”翠微一直跟隨着我,整個芳潤閣,除了孃親,她是我最親,最信任的人。
這時夜辰輕輕走至我面前,不知幾時過來的,來無聲息,我也早已習慣。
他不顧泥土沾染,挽挽袖口幫我遞過一棵凌霄花株,並溫和的說,“披雲似有凌霄志,向日寧無捧日心。凌霄花雖攀附生長,卻有追逐高雲的志向與自由,不被世俗束縛,不受困局影響,活的逍遙愜意…”
我微微一愣,知他說於我聽。
淡淡一笑,“縱使活的逍遙,終不能逃脫被困原地的痛苦,即便志向遠大,還不是靠攀附着別人才能楊枝高展?世事如棋,身處盤中,又如何逍遙愜意?”
•本作品爲作者辛雪———“等風來兮”專屬作品,支持原著,盜版可恥!•
他愣了一下,旋即說到,“心走出去,世間便在腳下,心困於此,咫尺便覺天涯…”夜辰始終溫柔的看着我,不疾不徐,像這和風日麗的天,讓人心生平靜,並豁然開朗…
夜色如墨,月隱星稀。端坐在門廊臺子上,在如豆般跳動的燈火下,撫摸着爹爹送我的十六歲生日禮物————鳳凰玉釵。
這玉釵來歷驚奇,用處更是驚奇!在危難時刻,能將夢中夭夭少年召喚而來。可如今…在我最爲低潮時刻,它…會否將那思念的人兒召喚而來?
我苦笑了下,又想到了爹爹慈愛的笑臉,還有孃親疼愛我的神情,點點滴滴如在眼前,而今,卻只能在回憶裡溫習這些美好的過往,接受着歲月斑駁…
“啪嗒——啪嗒——”幾聲微弱響動,拉回我的思緒。警覺的擡首觀望四周,黑漆漆什麼也沒發現。
又幾聲“啪嗒,啪嗒…”的聲響傳來,在靜夜之下顯得格外清晰。
順聲音來源,走至了“芳潤閣”南門下,隔耳細聽更加清楚。
這門外可是二孃的居處:“春錦閣”,緣何深更半夜,有聲音傳出?
正在思慮猶豫之際,忽然一白色人影飄至我面前,淬不及防嚇得我一個踉蹌,身體不由自主向後倒去,那人影趕緊伸手穩穩扶住我並將我拉至面前,熟悉的味道迎面襲來。
他伸出另一隻手,虛晃一下,示意我莫要出聲…
定睛一看,正是夜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