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大傢伙心裡想什麼,畫地爲界,還贈了護身符,遵照她的囑咐可保他們暫時安全無虞。
現在又爲大家選了正副組長,此二人的心夠狠,但品性不壞。只要大家聽從安排不擅自行動,兩人行事就會從大衆的利益出發。
如果大家各有心思,那麼兩位組長就會以個人利益考量。
人以羣分,自己是什麼人,選中的助手也是什麼人。桑月自認已經儘量做好安排,若大家各有想法,那麼肯定是尊重祝福,但不干涉。
她當着大家的面告訴馬瀟、金姝,誰取下護身符、擅自踏出這棟大樓或離開第二層樓,便不用搭理。
尊重對方的選擇,但二樓客廳不再接納這個人,無論他/她是否本人都必須下一樓大廳。那裡也有她畫的法陣,防護力度不及二樓的穩固,但聊勝於無。
原因無他,她亦要自保。
再把兩瓶兌了靈泉水的噴壺給二人,若看到有人被幻境迷.惑便朝面門噴一下應能恢復清醒。
一切外來因素的隱患她都預判了,唯一無法預判的是內部人心是否如一。
有時候,邪師奈何不了她,普通人突襲的一擊足以讓她致命或功虧一簣。囑咐完畢,桑月給自己設了一道結界,然後一縷靈識沿着二樓的地板竄下樓梯。
再從一樓地板竄出門外。
這棟樓是別人的地盤,唯有地板被她佈下魔法陣擋住對方的窺探。離開這棟小樓房便是海闊天空,不敢任意遊走窺探,對方或法寶的實力始終讓她忌憚。
靈識在低空遊行,高空恐有結界,地面恐有法陣,唯有不高不低或能避過對方無處不在的耳目。
等來到一處相對清淨的地方,憑空出現三片葉子打着小旋兒轉了兩圈。落地成形,凝出一個在步行的年輕女生,那是她剛下山幻化的路人模樣,辨識度低。
同時,莫拉在莊園裡打開光幕,窺視蘭秋晨、管直的去向。這倆大傻個仍在煞氣瀰漫的村莊摸索中,暫無所獲。
無法從高空俯瞰,少了上帝視覺的優勢,桑月只能成爲局中人一路摸索。
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之下,莫拉作爲她最後的大殺器,其靈識不能輕易出來。它不出來就無法探查情況,於是她的一縷靈識出來附在葉子化成的傀儡身上。
有了這縷靈識,她和莫拉便能坐看外間的波譎雲詭。
以靈識遊走在別的場合很方便,但在一座完全屬於敵人的島嶼,靈識的活動範圍不夠寬闊,稍有不慎就會被吞噬。
以人形行走即可以大展拳腳,施法也方便。
“媽,我餓了,想吃胡辣湯。”
路邊一對形銷骨立如骷髏的母子說着話,來到一具已無氣息的軀殼跟前坐下。母親從地上撿起一把骯髒的小勺,朝這副軀殼已被敲開的後腦勺舀了一下:
“好,吃吧。”
這倆已經不是人,是行屍,靈魂已然不在,僅憑一縷殘念支撐枯乾的軀殼每天重複死前的一幕。她們生前就被困在這裡,一點一點地熬盡生命力。
熬到最後,看到活的東西就想吃,沒活的就吃死的。
當聽到桑月踩到枯葉發出的動靜,娘倆唰地擡頭,一大一小兩雙深深凹進去的眼窩陰森森地望來。看到活人,頓時像餓了好久的惡狼猛然起身朝她撲來。
不僅是娘倆,附近嗅到生人氣息的行屍、陰靈皆不約而同地圍了過來。娘倆距離她最近,搶先餓得兇相畢露撲到她身上。
但兩雙枯爪尚未碰到她的手臂便如同疏鬆的骨灰隨風而散,這一幕讓蜂擁而至的行屍和陰靈緊急剎停。多雙藏於暗處的垂涎目光頓了頓,瞬如潮水退去。
只有一些低智甚至完全沒有意識的行屍無畏無懼,一往無前地衝她撲來。
結局和那對母子一樣徹底消散,暗中蟄伏的眼睛見狀,退得更快了,眨眼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有些死靈和殘念也是有智商的,不然活不到現在。
哪些人惹得,哪些惹不得,它們分得很清楚,眼前這女人跟平時調.教壓制它們的人一樣兇。區別在於她是一觸即散,那些人則讓它們痛不欲生求死不能。
無所謂誰好誰壞,經過調.教的它們好了傷疤忘了痛,只記得遵從那些人的命令行事。
島上來了一個很恐怖的女人,這消息很快便會傳到那些人的耳中……
一路走來,四周的氛圍越發陰冷壓抑,怨戾之氣濃重逼人讓她隱隱生出一絲窒息感。爲免沾到髒東西,她除了護身符還有一層結界護體,而結界開始發緊。
要使人陷入幻境,首先要沾染到外邊的怨戾之氣。
一旦結界被破,幻境自成。
她沒有勝負欲,不想有陷入幻境的體驗。但眼前清晰的景物漸如濃霧,結界防禦逐漸薄弱。閉上雙眼,心裡默唸“碧水”,倏忽睜眼,眸裡幽芒凝綻不息。
眼前的濃霧徹底消失,陰靈、行屍、骸骨清晰可見。身上自帶堅韌的結界防禦,不費她吹灰之力。
儘管如此,她依舊不敢掉以輕心發散靈識出去搜島。
步行也不慢,縮地成寸技能不是什麼很難琢磨的術法。跟用法術瞬移區別不大,消耗的修爲對現在的她來說可以忽略不計。
借用水晶球的力量,她的眼睛就像探靈儀器,哪有異常一眼就能看到底。
剛搜了一公里便陸續出現陰靈、行屍對她目標明確的突襲,皆被她以快速的身法成功避開。找人和法器要緊,只要搗毀陣眼法器,島上的陣法不攻自破。
有本事他們一兩分鐘把法器換一個位置,否則被她找到是早晚的事。
當然,她有張良計,對方亦有過牆梯。
“孔婉,別管他了,快走!”
嗯?一道氣急敗壞的女聲自遠處的密林傳來,正在疾步而行的桑月略作停頓望去。下一刻,她的身影直接原地消失。恰好一堆行屍撲到,眨眼迭得老高……
孔婉,是齊東保、覃明小組的組員,而聲音是嶽青桐的。
這些人比蘭秋晨、管直離開得早,但也不過才半天時間,居然就遇到棄隊友的危機了?可她不像那種放棄隊友逃生的人,或者那不是隊友,而是倖存者?
儘管不知這座島上的戾氣是什麼時候形成的,但普通人成爲倖存者並非罕見的事。
正如繁華都市裡的恐怖遊戲,阿潘、阿拉就是普通的倖存者,讓邪師們恨得牙癢癢卻打不死的小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