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還算不錯,整整半個多月了,這是周瀟瀟第一次走出別墅。
噢,準確的來說,她是坐着輪椅出來的。
翟耀難得有閒心,他在輪椅後面親自推着她,身上穿着米色的豎條紋襯衫,整個人顯得淡雅閒逸,只是容顏依舊邪魅,漆黑的瞳眸即使到了溫暖的陽光底下,依舊是冷冰冰的。
“今天的天氣真好!”
周瀟瀟感嘆了一句,仰着腦袋,目光盯着天空中的那輪耀眼太陽。
可下一瞬,從天而降的大手將她的雙眼覆蓋。
男人的聲音很低沉:“不要一直看着太陽,你會瞎的!”
“好!”
周瀟瀟乖巧的點頭,說道:“我不看了!”
翟耀聞言,這纔將手拿開。
他推着她,慢慢的行走在小花園裡。
自從她受傷以後,兩人的相處模式都很平和,翟耀似乎比從前有了耐心許多,雖然經常不歸家,但只要他在家裡的時候,他都會和她說會兒話,或者是安靜的陪着她看電視。
周瀟瀟想不明白,翟耀這是怎麼了?
可是,她清楚的是,只要翟耀不再傷害自己,他做什麼都好!
“今天晚飯想吃點什麼?”
這時候,翟耀的聲音忽然傳來。
周瀟瀟回了神,她稍微思索了一下,方纔小心翼翼的出聲道:“我想吃點辣的,可以麼?”
男人沒出聲。
她咬了咬脣,繼續道:“我、我吃什麼都好!”
她話音剛落,輪椅忽然被轉了半圈。
周瀟瀟驚叫一聲,雙手抓着扶手,心驚膽戰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翟耀低了腰,如同鷹般的眸,直盯着她。
“爲什麼要這麼委屈?”他惡狠狠的質問道。
周瀟瀟的渾身都在顫抖,剛纔的那一幕,她被嚇得不小。
她狼狽的看着他,嘴脣囁嚅了幾下,可最終還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自從經歷了上次的懲罰以後,她對他的恐懼,已經深入到了靈魂。
有的時候,哪怕這個男人只是抿了下脣,她都會覺得心驚膽戰,就怕他會忽然抽出腰間的皮帶,然後不顧她死活的狠狠打她!
其實,她心裡明白,就算表面上再裝得如何的平靜,可在她的內心裡,終究還是畏懼他的!
他是魔鬼!
他是喪失了人性的魔鬼!
每天晚上睡覺之前,周瀟瀟都會這麼告誡自己!
然後在第二天早晨醒來以後,她都會努力地衝着他笑,努力地去取悅他!
她想,只要他不打她,讓她做什麼都好!
……
汽車轟鳴離去的聲音,久久的迴盪在這個安靜的大花園內。
管家站在周瀟瀟的身後,一個勁兒的嘆氣。
“瀟瀟小姐,您何必要惹怒先生呢?”
她惹怒他?
周瀟瀟聽到這話,只覺得好笑。
她哪有資格去惹怒他?
翟耀的脾氣從來都是喜怒無常,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的他,究竟是笑的,還是怒的。
至少,她到現在還沒弄明白這個問題。
“管家!”
想到這裡,周瀟瀟不禁開了口。
管家彎了腰,看着她道:“小姐您吩咐!”
周瀟瀟仰頭,眯眼看着天空中的那輪太陽,嘴角帶着自嘲的弧度:“給我煮碗麪條吧,多放點蔥!”
管家卻皺起了眉。
“瀟瀟小姐,您需要吃的是有營養的食物。”
周瀟瀟的姿勢沒有改變,她的肌膚很白,宛若暴露在陽光底下的水珠兒,似乎在下一秒的時候,便會蒸發成水汽,然後永遠的消失。
“那就少煮一點,你放心,翟先生今天不會回來的。”
管家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同意了。
果不其然,晚上的時候,翟耀並未歸來。
周瀟瀟倒是樂得清閒,不用再誠惶誠恐的討好男人,她覺得很輕鬆。
在臥室裡換衣服的時候,鬼使神差的,她走到了鏡子面前。
周瀟瀟看到了鏡子裡的自己,那是一個骨瘦如柴的女人,她的皮膚很白很白,可是,當她轉過身的時候,後背上交錯縱橫的傷痕,就像是貧瘠土地上裂開的一道道口子,極爲駭人。
周瀟瀟的反應倒是平靜得很。
她已經習以爲常。
在這段日子裡面,翟耀雖然沒有再動過她,可是每晚他都會抱着她睡覺。
這個男人的變態真是登峰造極,就算不做那種事情,他也要把她脫得精光,然後再把她吻個遍,似乎這樣也很過癮?
想到這裡,周瀟瀟不禁嗤笑兩聲。
翟耀的心思,她永遠都想不懂。
晚上十點,她準時躺上牀睡覺。
今天有些累,她幾乎倒上牀便沉入了睡夢裡面。
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她夢到自己在炙熱的沙漠裡奔跑,頭頂是明晃晃的太陽,整個世界都毫無生機。
最後,她是被渴醒的。
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正被人抱着,男人的胸膛就像是火爐般的灼燙。
翟耀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周瀟瀟眨了眨眼,在黑暗中看着翟耀菱角分明的輪廓。
男人已熟睡,雙臂緊抱着她。
她掙扎了一下。
翟耀警惕的醒來。
他有些不悅:“安分點。”
說完,閉眼準備繼續睡覺。
周瀟瀟緊張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如果是在平常的時候,她一定會乖乖的聽話不再亂動。
可是現在不一樣,她很渴很渴,嗓子那裡像是有團火焰在燃燒。
“翟、翟先生……”
她弱弱的出聲,小心翼翼的道:“那個,我想、想喝水……”
翟耀微不可見的皺了眉,鬆手翻了身。
周瀟瀟得到自由,不禁暗暗舒了口氣,她輕手輕腳的下了牀,小心翼翼的走出臥室。
她迫不及待的奔向廚房,快速的倒了一杯水以後便咕嚕咕嚕的飲用起來,她像是乾枯的草,急需要水液的滋潤與灌溉。
這時,外面有腳步聲傳來。
她停止了喝水的動作,擡頭望去的時候,嚇得差點尖叫出聲。
翟耀正冷冷沉沉的站在廚房門口。
他的身上穿着睡衣,胸前的幾個釦子散開,露出了結實迷人的胸膛。
可更引人矚目的,還是他的那雙眼,黑沉如同無盡蒼穹。
“給我倒杯水。”
他說完,轉身走向客廳。
周瀟瀟連忙將自己杯子裡的水液喝完,然後又重新倒了一杯水。
她不敢讓翟耀久等,雙手捧着水杯,急急忙忙的走向客廳。
男人正閒逸的坐在沙發裡,手裡拿着遙控器在不停的換臺。
“翟先生!”
周瀟瀟走了過去,彎腰將水杯遞向他:“您要的水。”
翟耀斜眸掃她一眼,並沒有要伸手接水的意思。
“餵我。”他說道。
周瀟瀟聞言,心肝兒一陣亂顫。
媽呀,他要她喂他喝水?
咕嚕——
周瀟瀟不由自主的嚥了口口水,先是脫了腳上的拖鞋以後,她小心的跪坐在沙發上,顫着手腕,慢慢的將水杯遞到男人的脣邊。
翟耀根本就沒看她。
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前邊的電視機上,只是薄脣微張,輕輕地銜住的水杯邊沿。
周瀟瀟很小心的傾斜着水杯,以便讓男人能夠喝到水。
可關鍵是,翟耀根本就不配合啊。
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完全就是一動不動。
這可苦了周瀟瀟,她始終緊繃着一根心絃,好不容易喂他喝了幾口水以後,便收到了他的視線。
翟耀毫無預警的將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周瀟瀟連忙收回手,捧着水杯回望他。
她眸色瀲灩似水,宛若湖面上的月光,溫柔中帶着惶恐。
恐怕連周瀟瀟自己都不知道,每當她露出害怕的表情時,總是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亦或者是保護欲。
可惜,翟耀是前者。
他從不懂情愛,只會征服!
周瀟瀟根本就來不及反應,手中的水杯掉落在地面上的時候,她已經被男人扯進了懷裡。
她重重的跌倒在他的胸口,而迎接她的,則是男人熾烈而兇猛的吻。
他吻得很重,咬着她的脣,來回不停的允吸。
周瀟瀟皺着眉,只覺得自己的脣舌一陣發麻。
她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像是在哀求,又像是在呻吟。
翟耀愛極了她的這副模樣,他將她面朝下的重重壓在沙發上,那薄薄的睡裙根本毫無作用,他僅僅一隻手便將它撕得粉碎。
他的動作很重,周瀟瀟受不住,痛得叫出聲。
她像是案板上的魚肉,正在接受着剔骨剝皮般的凌遲之痛。
這時候,她好像聽到傭人房那裡有動靜傳來,管家應該是聽到了什麼,一陣慌亂的腳步聲,伴隨着翟耀的怒吼:“滾!”
然後,她聽到了管家的不停道歉聲。
她根本什麼都看不見,她的整張臉都被壓進了枕頭裡,男人在她身後狠狠的折騰着,完全不顧她的掙扎,她覺得痛,那種生不如死的痛。
最後,她還是忍不住的哀求起來。
她哭得很兇,聲嘶力竭的求着他,不顧尊嚴的求着他。
到了最後的最後,她沒了力氣,軟軟的癱在沙發上,像是一條失去生機的魚。
翟耀將她抱了起來。
他的手臂很有力量,這應該和他常年的鍛鍊有關,每次他抱她的時候,幾乎都不用什麼力氣。
周瀟瀟的全身都是汗,頭髮一縷一縷的粘連在一起,臉上全是淚水,原本美麗的大眼睛,此刻又紅又腫。
男人一聲不吭的抱着她上了樓。
當週瀟瀟被放進溫水裡面的時候,她的全身不禁一顫,那種痛,似乎再次席捲而來。
她忍不住的又哭了起來,身子癱坐在浴缸裡面,哭得就像是個孩子。
翟耀跟着坐進了浴缸裡面。
“我求你了,我求放過我,我求你放過我吧,好痛,我好痛……”
她不停的流淚,不停的哀求。
翟耀沉着臉,不發一語的替她清理身子。
周瀟瀟最開始的時候會掙扎,會躲避。
可慢慢的,她又安靜了下來,乖巧的倚在男人的胸口前,只是身子依舊顫抖得厲害。
洗完以後,翟耀將她用大浴巾抱了起來。
周瀟瀟耷拉着紅紅的眼皮兒,整個人沒有一點精神。
翟耀彎腰,將她輕輕地放到大牀上。
這時候,女孩兒已經停止了流淚,她像是小蝦米似得將全身都蜷縮起來,小心翼翼的躲在浴巾裡面,被熱氣薰紅的小臉上,那雙眼睛腫得跟桃子似得。
翟耀抿着脣,把人放進了溫暖的被窩裡面。
周瀟瀟皺着眉,始終閉着眼。
她似乎是睡着了。
……
兩日後,周瀟瀟才得以下牀。
同樣的,翟耀也消失了整整兩天未曾露面。
“瀟瀟小姐。”
正盯着窗外的風景發呆,管家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周瀟瀟轉過頭,目光看向站在臥室門口的管家。
自從經歷了那一晚的事情以後,管家似乎變了許多,他現在連臥室門都不敢跨進來了。
不過,周瀟瀟並不責怪他。
試問,在整個別墅裡面,誰不畏懼翟耀?
“有事嗎?”周瀟瀟開了口,聲音很輕。
管家低着頭,答道:“瑪麗醫生到了,她就在樓下,說是想要見您一面。”
周瀟瀟聞言,不禁皺眉。
她想了下,方纔點頭道:“好,你讓她上來吧。”
“是!”
管家朝她微微鞠躬,隨即轉身下了樓。
前後不到三分鐘的時間,瑪麗出現在在她面前。
她用着那雙藍色的眼珠看着眼前瘦弱的女孩兒,目光裡是掩蓋不住的憐憫。
“我們又見面了,周小姐!”
瑪麗率先開口說道。
周瀟瀟看着她,沒什麼太多的情緒:“瑪麗醫生是爲了我的病而來麼?”
瑪麗搖頭。
她道:“周小姐,您並沒有病。”
周瀟瀟嗤嗤的笑:“可是,你是醫生!”
“我只是整容醫生而已。”瑪麗說道:“按照我們和翟先生的約定,幾日後,我們將爲您準備手術,關於您後背上的傷,我們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成功率。”
“還有百分之五是什麼?”周瀟瀟問道。
瑪麗沉默了下。
她說道:“周小姐,這是您第二次接受整容手術,並且是在同一個部位,按理來說,您的手術是有風險的,當然了,就一般情況而言,並不會危及您的生命安全。”
周瀟瀟閉了眼。
“你們不會讓我有生命危險的。”她說道:“翟先生應該給了你們足夠多的錢,最近這半個多月,你們應該都在全神貫注的爲這事做準備吧?”
瑪麗並不在意她的嘲諷。
她保持着微笑:“周小姐,這是我們的職業,也是我們的職責。”
“噢。”
周瀟瀟極淡的答了聲,扭頭看着窗外。
瑪麗看着她,忽然道:“周小姐,今天外面的天氣很好,您想出去走一走嗎?”
周瀟瀟有些遲疑,但很快,她還是搖了頭。
“不了,我不喜歡太陽。”她如是答道。
瑪麗不可否置,她道:“周小姐與其他女子不同,首先您很堅強,雖然我不懂您爲什麼會容忍家暴,但我想,您肯定是有您的原因。”
“家暴?”周瀟瀟震驚的轉頭看向瑪麗。
“難道不是嗎?”瑪麗意有所指。
周瀟瀟張了張嘴,最後,居然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
“瑪麗醫生,我想你是誤會了,在我的身上並沒有什麼家暴,也請你不要試圖來勸我加入什麼婦聯,我沒有委屈,更不會去申訴什麼!”
瑪麗搖頭。
“不,周小姐,我並沒有想過要邀請您加入婦聯。”
周瀟瀟停止了笑,她冷眼看着瑪麗:“那你究竟想幹什麼?”
瑪麗忽然彎下了腰。
她近距離的看着周瀟瀟,那雙藍色的眼珠裡,倒映着周瀟瀟蒼白的臉龐。
“我只是比較好奇,周小姐爲什麼會容忍家暴的存在?在您之前,我曾經接觸過很多個遭受家暴的可憐女人,她們無一例外的都想從這個噩夢般的籠子裡逃出來,可是,爲什麼您卻不想呢?”
這個瑪麗的腦子有病吧?
周瀟瀟偏了頭,躲開她的注視。
“對不起,瑪麗醫生,請你聽認真些,我說過了,我並沒有遭受什麼家暴!”
“那您的傷是怎麼來的?”瑪麗的問題很犀利:“現在是二十一世紀,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您後背上的傷勢明顯就是人爲所有,這個您該怎麼解釋?”
周瀟瀟嘆氣。
“就算是人爲的,那又怎樣?”
“這就是您遭受家暴的證據!”瑪麗言之鑿鑿。
周瀟瀟有些頭疼,她很無奈的看着瑪麗,說道:“瑪麗醫生,您到底想幹什麼?”
瑪麗看着她,表情十分堅定:“我希望您勇敢的站出來,抵制家暴,維護女性權益!”
真是瘋了!
周瀟瀟不可思議。
“爲什麼是我?”她問道。
瑪麗平息了一口氣,方纔繼續說道:“周小姐,在我接觸的衆多女性受害者中,您的傷勢是比較嚴重的一類,我個人認爲,您是極具代表性的一位家暴受害者!”
“極具代表性的家暴受害者?”周瀟瀟又想笑了,她搖了搖頭,說道:“瑪麗醫生,我想我恐怕會讓你失望了,我並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家暴受害者。”
瑪麗怔住。
“什麼意思?”
周瀟瀟擡頭,目光盯着瑪麗:“在我們中國有個詞語,叫做情人包養,你懂嗎?”
瑪麗想了想,忽然皺起了眉頭。
“你想得沒錯。”周瀟瀟自嘲的勾起脣:“我就是翟先生包養的情人,所以,就算他再如何的折磨我,我也是心甘情願的,他並沒有犯法!”
“周小姐是在敷衍我嗎?”瑪麗回過了神,她看着周瀟瀟道:“您怎麼可能是翟先生包養的情人?”
“爲什麼不可能?”周瀟瀟反問:“是因爲他在我身上花了很多錢嗎?瑪麗醫生,在中國,有錢的男人都願意爲自己的情人花費很多錢財,這並不稀奇!”
“不!”
瑪麗搖頭,她說道:“翟先生曾經親口向我們說過,他說您是他的夫人!”
周瀟瀟一愣。
她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句話。
瑪麗的聲音繼續傳來:“周小姐,您很固執,也許您是真正愛着翟先生的吧,所以纔不願意起訴他嗎?可是,周小姐,愛情並不是暴力,如果您再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的容忍暴力,終有一天,您會後悔的,因爲只有您纔是永遠受傷和痛苦的那一位!”
“對不起,瑪麗醫生,我累了。”
周瀟瀟閉了眼,心頭滿是愁緒。
瑪麗點頭,答道:“好的,周小姐,您休息吧。”
“管家!”周瀟瀟朝外喊了一聲。
管家立馬出現在門口,他禮貌的彎腰道:“瀟瀟小姐!”
“送瑪麗醫生回去吧。”周瀟瀟說道。
管家應了聲,擡手朝着瑪麗做了個請的姿勢。
瑪麗最後看了眼周瀟瀟,她說道:“周小姐,今天和您的聊天很愉快,我希望您能多考慮一些,我隨時等候您的消息。”
周瀟瀟點頭,什麼都沒說。
瑪麗離開以後,她獨自一人坐在窗邊,長久的盯着遠處的青山遠黛,滿腦子都是瑪麗的那句話。
她覺得挺好笑的。
翟耀說,她是他的夫人?
這怎麼可能?
她並不會自戀的以爲那個男人已經愛上了她,周瀟瀟很清醒,她知道,這句話多半隻是翟耀用來敷衍外人的而已,畢竟,像他這種有身份地位的權貴,怎麼可能讓別人知道他在外面有豢養的情人?這話傳出去是會對他的聲譽有影響的。
“瀟瀟小姐。”
這時,管家的聲音傳了進來。
周瀟瀟回過神,轉頭看向管家。
管家低着頭,說道:“您該喝藥了。”
“端進來吧。”周瀟瀟答了句,表情淡淡的。
傭人將藥端了進來,白色的瓷碗裡盛着烏黑的藥汁,濃郁的藥味光是聞起來就很不舒服。
可偏偏,這就是周瀟瀟每日都要服用的滋補中藥。
“翟先生今天會回來嗎?”
她隨口問了句,一邊端起了藥。
站在門口的管家聞言,立刻答道:“剛纔秘書已經來過電話了,先生會在晚上的時候回來陪您吃晚飯。”
周瀟瀟端藥的動作微微一頓,繼而,她極低的‘哦’了一聲。
她喝藥的姿勢很猛,幾乎是仰頭一口就將那烏黑難聞的藥汁咽入腹中。
傭人見狀,連忙將糖果遞了上來。
周瀟瀟拒絕。
她苦笑道:“我想多感受下這‘苦’的滋味兒。”
傭人不明白她這話裡的意思,只是依言收回了糖果,小心的端着空碗退了出去。
管家跟着離開。
晚飯前,周瀟瀟獨自一人坐在餐桌前。
管家不停的看着時間,急得滿頭是汗。
周瀟瀟忽然擡了頭,說道:“飯菜都涼了,管家,你讓廚房再熱一遍吧,翟先生不喜歡吃涼飯涼菜。”
“好的好的!”
管家連忙點頭,一邊招呼着傭人們撤下已經變涼的飯菜。
半個多小時以後。
周瀟瀟已經沒了力氣,她忍不住的趴在桌邊,神色倦倦。
管家出去接電話,片刻後,他重新返回。
“瀟瀟小姐!”他小心的出聲道,有些不忍心:“先生的秘書剛來電話,說是先生臨時有事,今晚就不過來了。”
周瀟瀟艱難的撐起頭。
她已經餓得有氣無力:“那我可以吃飯了麼?”
“可以可以!”管家連連點頭,親自爲她盛來米飯。
周瀟瀟拿起筷子,低頭開始吃飯。
可是,也許是已經餓過頭的原因,周瀟瀟反而是沒了什麼胃口,匆匆吃了一碗米飯以後,她上樓睡覺。
最近她覺得自己好累,真想就這麼天長地久的一直睡下去。
結果,在第二天的時候,翟耀神奇般的出現在別墅內。
周瀟瀟起牀的時間比較早,剛過七點她就醒了,洗漱完後走下樓,卻在客廳裡看到了正在閱報的男人。
她錯愕不已。
“翟先生?”
翟耀聽到聲音,緩緩轉頭望來。
他的心情似乎還不錯,竟然衝她一笑道:“起來了?”
“嗯!”
周瀟瀟點頭,杵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
翟耀朝她招手,說道:“你過來。”
周瀟瀟抿着脣,依言走了過去。
她很乖巧的坐在男人身邊,輕輕的將自己的身子依偎在他的臂旁,表現得小鳥依人。
這麼久的相處時間,周瀟瀟算是把翟耀的一些喜好基本琢磨清楚,比如,這個男人喜歡她的乖巧,還喜歡她小鳥依人時的模樣兒。
雖然,她覺得這樣很噁心,因爲她的性格並不是這樣的。
“昨晚睡得好麼?”翟耀隨意的問道,一邊伸手把人攬到自己胸口前。
“嗯,還好。”
周瀟瀟答道,柔順的貼在他的胸膛前。
翟耀撫摸着她的長髮,聲音淡淡的:“昨晚臨時有事,所以沒能趕得過來。”
他,是在向她解釋原因嗎?
周瀟瀟的心裡有些驚訝,不過,她沒有表現出來。
“你工作忙,我能理解。”她說道,一邊瞄了眼報紙上的內容,都是些國際新聞之類的,她並不感興趣。
“你能理解是最好的。”
翟耀說道,一邊翻了頁報紙。
周瀟瀟眼尖,忽然發現一幅畫面。
“啊?”
她沒控制住的低呼一聲。
翟耀皺眉,低頭看她:“怎麼了?”
周瀟瀟先是仰頭看他一眼,確認他沒有生氣以後,這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從他手中的報紙裡抽出其中一張。
“這不是大吉祥麼?”
她盯着報紙上的畫面,雖然狗仔們拍得有些模糊,可她還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接吻的兩個人就是陸吉祥和宋錦丞。
“原來你喜歡看這類的報道。”翟耀的反應不大。
周瀟瀟‘嗯’了一聲,快速的瀏覽完報道內容以後,她長舒了一口氣,道:“其實大吉祥和宋教授之間早就已經領過證了,只不過一直都沒有舉行婚禮而已,這些娛樂記者的膽子好大呀,居然敢把宋教授給刊登出來。”
“這有什麼不敢的?”翟耀嗤笑。
周瀟瀟擡起腦袋,看着他道:“我聽說,宋教授的背景很厲害?”
翟耀點頭:“是有點。”
周瀟瀟抿了抿脣,她想了下,又道:“翟先生,如果吉祥結婚了,我能去參加婚禮嗎?”
翟耀垂眸看着她。
“當然可以。”他說道。
周瀟瀟難得真心的笑了起來,她開心道:“謝謝你,翟先生。”
翟耀勾脣,將女孩兒的髮絲挽在指尖。
他沉默了下,忽然道:“瀟瀟,後天我有可能要去外省出差。”
周瀟瀟怔了怔,她看着男人,不知道該說什麼。
翟耀見她不說話,眉頭漸漸皺起。
“你就沒什麼要說的嗎?”
“祝、祝您一路平安。”她傻傻的說道。
翟耀閉了眼。
他根本就不該認爲這女人會對他說出什麼情話。
“周瀟瀟,你男人要出去整整一週,難道你就只會這句‘一路平安’?”
那不然呢?
周瀟瀟看着他,絞盡了腦汁以後,才結結巴巴的擠出一句:“我、我會想你的。”
翟耀的臉色放緩了許多。
“嗯。”
他微微勾脣:“繼續說。”
周瀟瀟咽口水,覺得有些難受。
她繼續道:“那個,您每天工作不要太晚,要早點睡覺,起來以後記得要喝一杯溫水,如果下雨的話,您也要記得穿外套,不要感冒了,如果、如果天氣好的話,您可以曬曬太陽,多看看遠處,對你的眼睛好……”
說真的,周瀟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可是,翟耀似乎挺受用的。
“這樣吧。”
他忽然開口道:“每天你都打電話來監督我。”
“啊?”周瀟瀟詫異的看着他。
翟耀忽然傾身銜住她的脣,一邊與她交吻,一邊低低道:“監督我睡覺和起牀,不然就會有別的女人來……”
話未落音,他已經把人壓到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