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自己在菲靈王國捲入政治的漩渦的時候,我很慶幸我做出了一個正確的選擇,雖然這個選擇帶給了我絕大的痛苦,但是如果讓我重新回答當年的海迪亞重新選擇一次的話,我想結果還是會一樣的。
——切爾卡·佩恩《寒霜紀年回憶錄》
“肯瑞公爵,切爾卡他們剛來的時候,你可不是這語氣,今天這是怎麼了?”那個大臣對肯瑞說道,“這才幾天不見,口風就已經變了,你是不是收了天芒帝國的好處,跟天芒帝國的人有所勾結。”
他這話可謂極重,而肯瑞心中也不免咯噔一下,格拉爾則是緊緊的盯着肯瑞看,想要從他的身上看出些端倪來。肯瑞當初之所以提出那麼激進的建議來,是因爲知道格拉爾和國王瑞恩不會採納他的意見,所以纔會擺出那樣的一副姿態來,現在不同了,關係到琳卡·菲靈,瑞恩對女兒的寵幸在整個菲靈王國都是出名的,而琳卡和格拉爾的弟子羅斯特的戀情在海迪亞也是人盡皆知,他怕瑞恩愛你心切,真的拒絕了天芒帝國的要求,而格拉爾也不加以勸阻,那麼一旦爆發戰爭,他的計劃可是怎麼樣都實現不了了。
“波魯斯大人,飯可以亂吃,話卻不可能亂說,此一時,彼一時,當時切爾卡來的時候說是來弔唁老陛下和恭喜新陛下登基的,可是誰都知道,天芒帝國的目的絕不在此,所以我才覺得應該先發制人。可是現在不同了,我們已經知道他們的目的不過是和親而已,自然得區別對待了。倒是波魯斯大人,你在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是不是真的希望天芒帝國打過來?我倒是懷疑,你是不是天芒帝國的奸細。”肯瑞鎮靜的說道,還成功的將水潑到了波魯斯的身上。
“肯瑞,你這話什麼意思?”波魯斯的眼瞪得渾圓,眼見的就要上來打肯瑞一頓。
“什麼意思你自己心裡還不清楚麼?我可是聽說你跟天芒帝國來的幾個妓女打的火熱。”肯瑞哂道。
“我要殺了你!”波魯斯一個箭步衝上去就想要打肯瑞,格拉爾連忙攔在兩個人中間,喊道:“波魯斯大人,你冷靜一點。”格拉爾是聖階強者,自然比波魯斯不知道強了多少倍,波魯斯雖然狠命的掙扎,但始終無法再前進一步。
“夠了!”瑞恩重重的說了一句,“肯瑞公爵和波魯斯都是忠貞體國之人,朕相信你們都是爲了我們菲靈王國着想,現在我們是在商量正事的時候,你們就不要相互猜疑了。”
聽見瑞恩都已經發話了,波魯斯重重的哼了一聲之後,總算是退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瑞恩又向格拉爾問道:“格拉爾將軍,你覺得這件事情應怎麼辦?”
“回陛下,琳卡公主是臣看着長大的,從臣的本意上來說,臣是絕對不願意琳卡公主嫁給一個她不喜歡的人。但是正如肯瑞公爵所說,如果我們貿然拒絕,恐怕會給天芒帝國藉口,對我國開戰。所以,臣也想不出好的辦法了。”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了,就算是格拉爾也沒有絲毫的準備。
瑞恩同樣是拿不定主意,一方面是愛女心切,不想女兒嫁給切爾卡那麼一個看上去不理想,又不是女兒所愛的人,但是他又是菲靈王國的國王,擔心天芒帝國真的會以此爲藉口發動戰爭,最後求助似的看向了三朝元老,從一開始就沒有參與議論的老宰相,問道:“老宰相,你的意見呢?”
“這是陛下的家事,臣也不方便多說。”老宰相開口說道,“老臣認爲,此時應該徵求大長公主殿下的意見,請她定奪。大長公主殿下識大體,明事理,又跟琳卡公主最是親近,又她定奪,再合適不過。”
老宰相的話總算使大殿上的議論停了下來,肯瑞還想要說話,只聽見瑞恩說道:“這件事就依老宰相所言,朕這就去徵詢大長公主殿下的意見,你們就各自散了吧。格拉爾,你跟朕一起來。”
在通往莉可寢宮的路上,瑞恩和格拉爾終於有時間來仔細的分析整個事件了,就在他們講到答道莉可的寢宮的時候,老宰相也託人給瑞恩帶來了一塊小小的碎布,碎布上也只有簡單的一句話,“爲菲靈王國計,陛下當舍血脈之情”看到老宰相的留言之後,瑞恩終於下定了決定,儘管這個決心讓他感到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痛苦。
在莉可的寢宮,莉可讀完國書之後,臉色被氣得煞白,怒道:“天芒帝國的混蛋,居然把主意打到了琳卡的身上,讓琳卡嫁給切爾卡,成爲佩恩家的妻子,不行,絕對不行!況且,你就一點不心疼女兒麼?”
“可是姐姐,如果我們真的一口回絕了天芒帝國的請求,恐怕會給他們藉口,你也知道天芒帝國一直對我們野心不死,他們很可能會藉此機會對我們發動戰爭的。”瑞恩說道,“而且切爾卡還是姐姐你的兒子,如果姐姐你同意的話,我可以讓琳卡出嫁。”
“我不同意,讓琳卡嫁給切爾卡絕對不行。”莉可全身因爲憤怒而微微顫抖着,“琳卡一直喜歡着羅斯特那個孩子,以琳卡的脾氣,如果拆散了他們兩個,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幸福的,我們不能就這樣毀了她的幸福!我們如果真的將琳卡嫁給了切爾卡,不僅對琳卡,對羅斯特也是不公平的。”
“羅斯特既然是我格拉爾的學生,又是菲靈王國的軍人,他就必須有要爲菲靈王國犧牲一切的覺悟。”格拉爾說道,“長公主殿下,不需要考慮羅斯特的感受,爲了菲靈王國,他個人的幸福,無足輕重。”
“你們都是從小看着他們兩個長大的,難倒你們就真的忍心拆散了這麼美好的一對?”莉可質問道。
“我對琳卡的愛又何嘗比姐姐少,當我剛接到這封國書的時候,我恨不得當場撕了他,可是我不敢,我肩膀上是父王留給我的菲靈王國,我必須要謹慎。如果一定要通過這種方式來守衛菲靈王國的話,我也只能對不起琳卡了。”瑞恩緩緩的說道。
“難倒我受過的苦,我的侄女還要在受一遍麼?”莉可看了看格拉爾痛苦的說道。
“琳卡不僅僅是我的女兒和你的侄女,她還是菲靈王國的公主,爲了菲靈王國,她也只能作出犧牲了。”瑞恩痛苦而堅定的說道。
“你們都先出去,我要一個人靜一靜。”莉可緩緩說道。
“姐姐!”
“大長公主殿下!”
“都給我出去!”莉可怒道。
格拉爾和瑞恩對望了一眼之後,終於雙雙離開了莉可的寢宮。
莉可坐在那一動不動的想了半天,喃喃的說道:“琳卡,姑姑是不會看着你嫁給一個你根本不喜歡的人的。”然後擡起頭來,高聲叫道:“來人!”
露卡連忙從外面快步走了進來,來到莉可身邊,躬身說道:“大長公主殿下,有什麼吩咐?”
“你去驛館,找切爾卡特使,就說本宮找他。”莉可平靜的說道。
切爾卡從王宮中出來之後,便帶着天芒帝國宮廷衛隊的人又浩浩蕩蕩的回到了驛館。在切爾卡的房間,克麗絲不由得有些擔憂的問道:“少爺,你覺得瑞恩陛下會不會將琳卡嫁給你?”
“我不知道,不過菲靈王國的王公大臣們,應該會想到,如果貿然拒絕,很可能會引發戰爭,所以,我想他們很可能會答應。”切爾卡答道。
“那樣琳卡豈不是成了犧牲品?”克麗絲同情的說道。
“怎麼,難倒嫁給少爺我還能委屈了她不成,少爺我哪點配不上她?”切爾卡故意兇巴巴的問道。
“不是,嫁給少爺當然不會委屈。我是說琳卡跟羅斯特不是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他們兩個人又相互愛慕。如果她嫁給了少爺,那豈不是要跟自己所愛之人生生分開,這多痛苦啊。”克麗絲搖頭說道。
切爾卡嘆了口氣,道:“我又何嘗不知道這些,她是媽媽的親侄女,是我的表妹,如果有別的選擇,我是絕對不願意毀掉她的幸福的。可是你也看見皇帝陛下的那道密旨了,如果我不能娶到琳卡,戰爭將必可避免,我是絕對不會再讓媽媽受到戰爭的傷害的。”
“少爺,如果琳卡嫁過來,我可以跟她作伴,這樣,至少她跟着我們回到了普羅維登之後,不至於寂寞。”克麗絲善解人意的說道。
“還是少爺我的寶貝侍女懂事。來,讓少爺我親一個!”切爾卡搖搖頭,將煩悶的情緒跑出腦後,張開雙臂想要保住克麗絲。克麗絲紅着臉閃向一邊,切爾卡嘿嘿一笑,追了過去,一時間主僕二人鬧成一片。
這時候,房門忽然打開,貝爾走進來,正好看見切爾卡剛剛保住了克麗絲,而克麗絲見到貝爾走進來,立刻掙扎着從切爾卡懷中出來了,見兩個人分開了,貝爾才輕咳一聲,說道:“菲靈王國的大長公主派人來了,說是讓你進宮一趟。”
切爾卡心中一黯,當即料想到應該是莉可知道了和親的事情了。切爾卡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要出去,貝爾在後面問道:“要不要讓迪卡帶人跟你一起去。”
“我是去見我媽媽,又不是去送國書,不用那麼大排場,克麗絲跟着我去就行了。”切爾卡搖搖頭,帶着克麗絲跟着露卡走了。
露卡顯然還不知道和親的事,對切爾卡的態度還算不錯,等到了寢宮的門口,勞薇塔則是一臉鐵青的站在那。
“勞薇塔姐姐,你這是怎麼了,就跟誰欠了你幾百金幣不還似的。”露卡好奇的問道。
勞薇塔也不答話,只是對切爾卡冷聲說道:“你進去吧,大長公主殿下正在裡面等你們呢。”
看見勞薇塔的表情,切爾卡就知道莉可現在也一定很不高興,他硬着頭皮走了進去,克麗絲想跟他一起進去,卻被勞薇塔一把攔下來,說道:“大長公主殿下只說見切爾卡特使一個人。”
克麗絲剛要說話,切爾卡回頭對她說道:“你就在這裡等着我好了。”然後切爾卡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剛一進房間,只見莉可正端坐在房中的一把木質雕花椅上,臉上的表情十分平靜,看不出是憤怒還是高興。切爾卡慢慢走到她的面前,輕聲喊道:“媽媽,你找我?”
莉可擡頭十分平靜的看了切爾卡一眼,開口說道:“你來了,坐下說吧。”
莉可越是平靜,切爾卡越是覺得有些忐忑不安,小心翼翼的坐下,也不敢先開口,只是靜靜的等着莉可的發話,莉可同樣也不說話,手上有一個剝好的橘子,她剝下其中的一瓣,放到切爾卡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