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不過是一個過程而已,自從在山特郡的歷練歸來之後,我早已經不將自己的死亡放在心上了,我不怕死,只是害怕死了之後什麼也不能留下,沒有人知道我在這個世界上生活過。
——切爾卡•佩恩《寒霜紀年回憶錄》
“你就別安慰我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知道,我平時在帝都就不怎麼受人待見,現在又是洛蘭親自定下的叛國重犯,現在人們爭着在新皇帝面前說我的罪行以討好新皇帝還來不及呢,怎麼還會有人來救我呢?”切爾卡垂着頭說道。
“對自己有點信心麼,你自己也知道,你其實並沒有那麼壞,不是麼?”天奕拍了拍切爾卡的肩膀說道,“相信我吧,這次你是絕對不會死的,我從來都沒有騙過你,不是麼?”
“天奕,你不用安慰我了,只是可惜,我死了之後不能幫着你找到答案了。”切爾卡有些惋惜的說道,“我希望我死了之後,你能好好的保護克麗絲他們。”
“我都說了,這次你不會死了,信不信由你。”天奕有些無奈的說道。
“那你說說,我到底怎麼樣才能在這種絕境中活下來?”切爾卡反問道。
“我也說過了,我不知道。”天奕搖頭說道。
“那還是了,你不用勸我了,在戰場上我生死早就見得多了。只要克麗絲他們能夠勝利的逃出去就行了。”切爾卡搖頭說道。
“算了,你愛信不信,反正這是你的命運,無論你信不信,它都在那裡。”天奕無奈的聳聳肩,然後說道:“有人來了,等以後你就知道我說的對不對了。”
天奕的聲音剛剛落下,牢房外面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切爾卡扭過頭去,只見剛纔還在自己身邊的天奕的幻想已經消失了,只剩下了空空曠曠的半張牀而已。這時候,重重的房門被人打開了,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走了進來,在士兵後面的,正是天芒帝國剛剛登基的新皇帝洛蘭•芒。
“陛下,要來看我切爾卡,用得着這麼大的陣勢麼?”切爾卡笑道。
洛蘭同樣微笑的說道:“對付一個八階的武者,來的人少了,豈不是配不上你的身價,雖然你身犯叛國重罪,但是依然還是我天芒帝國的公爵,排場當然少不了了。”
“我還真是受寵若驚,不過我都已經這樣了。”切爾卡晃了晃牢牢鎖在自己手上和腳上的鐐銬,發出了一陣陣“哐啷哐啷”的聲音,笑道:“陛下也依然帶着這麼多的護衛,看來陛下比我這個將死之人還怕死呢。”
聽到切爾卡的話,洛蘭的臉色當即一寒,費了好大的勁將把切爾卡當場殺死的念頭壓下去之後,才笑道:“我說切爾卡啊,這都死到臨頭了,你還是這麼油嘴滑舌,怪不得整個天芒帝國中一個替你說話的都沒有,告訴你吧,就連你昔日的同學,你一手提拔起來的凱爾曼和法雷坦,他們兩個都在關鍵的時刻背棄了你,不然朕也沒有那麼容易就掌控了風鈴草騎士團。還有你昔日的那些戰友,在你出事之後,也紛紛表示了對朕的效忠。”
聽到洛蘭的話之後,切爾卡的心中反倒是寬慰了一些,看來雷曼是將自己的話都給傳下去了,自己的戰友們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至於凱爾曼和法雷坦的背叛,切爾卡倒並沒有太放在心上。臉上依然保持着微笑說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是個人都知道這樣的道理,他們這樣做,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如果換做是我,我也會這樣做的。”
“我倒沒有想到,切爾卡公爵竟然有這樣的胸襟,我還一直不知道呢。”洛蘭以爲切爾卡是強自裝出來的淡定與從容。
“我在戰場上出生入死,身經百戰,生死什麼的,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切爾卡微笑的說道。
“那好,反正你還有三天就要死了,有沒有什麼沒有了解的心願啊,你只管說出來,朕大方一點,儘量滿足你。”洛蘭說道。
“我哪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啊,我這一生什麼都已經夠了,少年得志,身邊又有美人相伴,就連死都是在普羅維登的廣場之上,我還有什麼不滿足了,沒有了。”切爾卡擺手說道。
“如果你現在跪下來求我,朕看在先皇那麼喜歡你的份上,我可以繞你一命。”洛蘭的臉上已經有些掛不住了。
“終於忍不住了麼?”切爾卡冷笑一聲,“你不就是想看我臨死之前的哀求,好滿足你你變態的虛榮心麼,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切爾卡自知必死,也沒有想到過求饒,如果陛下沒有別的事,就請回去吧。”
聽到切爾卡如此不客氣的話,洛蘭的臉色終於是掛不住了,“你也就只能逞口頭之快了,等到上了絞刑架的那一刻,我看你還能不能這麼從容!我們走!”說完,洛蘭不再看切爾卡一眼,轉身就走。
繃着臉回到自己的寢宮之後,洛蘭終於是無法忍住自己的憤怒了,本來自己想要去看切爾卡垂死掙扎的慘象的,但是沒想到慘象沒有看成,反而被切爾卡給奚落了一陣,這讓他如何能夠不生氣。他旁邊美貌的侍妾,湊上起來,嬌媚的說道:“陛下,是什麼事惹得陛下這麼不高興,說出來,讓臣妾爲陛下分憂。”
洛蘭正在氣頭上,毫不客氣的將那名侍妾推到在地上,那侍妾哎呦的**了一聲,可憐巴巴的看着洛蘭,洛蘭罵道:“給朕滾出去!”
“陛下……”那侍妾妖媚的叫了一聲。
洛蘭又狠狠的一腳踢在了那名侍妾身上,“你也敢忤逆朕,想活着的話就給朕趕緊滾出去!”
那名侍妾知道這次是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哪裡還敢遲疑,也不顧身上的病痛,連滾帶爬的跑了。她跑出寢宮之後,就聽見寢宮之中,傳來了一陣噼裡啪啦的摔東西的聲音,洛蘭在房間之中幾乎把手頭上能摔的全部都給摔了,一邊摔着一邊罵道:“這個該死的切爾卡,都死到臨頭了,還這麼嘴硬,朕一定要把你的屍體曬乾了之後喂狗,讓你的靈魂永遠的不得安寧!”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切爾卡在牢房之中冥想者,房門再次被打開了,幾個牢卒端着滿滿的酒菜走進了切爾卡的牢房之中,切爾卡看着他們,輕笑一聲說道:“怎麼,這就是我最後的早餐了麼?”
“切爾卡公爵,陛下下的旨意,這將是你在這個世界上吃的最後一頓晚餐,好好的享用吧。”那些牢卒將酒菜放到切爾卡面前之後說道。
切爾卡也不客氣,拿起刀叉就大吃了起來,雖然手腳上都帶着鐐銬,吃起來不方便,但是依然吃的津津有味,看着幾個牢卒連連的搖頭,都說這個切爾卡公爵沒心沒肺,絕情決意,果然如此,竟然連自己的生死都不放在眼裡。
切爾卡酒足飯飽之後,一大隊武裝到牙齒的士兵帶着離開了牢房,剛剛來到地面上,刺眼的陽光讓切爾卡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牢房之中如此的昏暗,讓他一時之間不怎麼適應外面的陽光。
切爾卡在路上不停的大口的呼吸者空氣,自言自語的說道:“還是外面的空氣清新啊,在牢房之中只能聞到自己的汗臭味,差點沒把我給薰死。”切爾卡說的這幾句話差點沒讓押送他的士兵絕倒,他們以前押送的犯人,要麼哭爹喊娘,怕的走路都走不利索,要麼大義凜然,一副誓死如歸的樣子,可是從來就沒有見過切爾卡這樣不把這個當回事,彷彿是在旅遊一般的人。
街道兩旁都是出來看的普羅維登的市民,這些市民對切爾卡平時就沒有什麼好感,甚至對他幾年前在普羅維登橫行無忌,爲非作歹還十分的討厭,這時候見到他要被當中絞死,自然都是高興的居多,甚至還有人向切爾卡扔些雞蛋和菜葉子,幸好押送切爾卡的士兵,怕這些東西殃及池魚,都擋開了。
從皇宮的地牢到普羅維登的中央廣場,只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很快切爾卡便被押送到了中央廣場上,這裡已經積聚了數萬名等着看切爾卡被絞死的市民,貴族和官員。幾個士兵熟練的將繩索綁好。切爾卡的父親西蒙公爵,就坐在絞刑架正對着的位置上,等到切爾卡站在絞刑架面前之後,說道:“切爾卡,你因爲私通菲靈王國,叛國通敵,已經被查證,我天芒帝國皇帝,以光明女神哈曼和戰神阿瑞斯賜給他的權利,判處你絞刑示衆,你還有什麼要辯解的麼?”
切爾卡搖搖頭說道:“沒有!”
“那麼罪名成立。切爾卡,你還有什麼最後的遺言麼?”西蒙一臉的嚴肅,讓人感覺到在他面前要被處死的不是他的兒子,而是一個普通的叛國者一樣。這次洛蘭並沒有剝奪切爾卡的爵位,也就是說切爾卡死後,還是他的兒子接替風鈴草公爵,對他而言,死了切爾卡這樣一個可有可無的兒子,除了當初的一點難過之後,就再也沒有什麼具體的感覺了。
“有,只有一個問題,希望西蒙公爵能夠回答我。”切爾卡收起了嬉皮笑臉的表情,同樣一臉嚴肅的說道。
“好,只要不涉及帝國的機密,我可以滿足你這個願望。”西蒙痛快的答應道。
“父親大人,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做您的親生兒子對待過?”切爾卡認真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