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晰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是一個大雪紛飛的下午。
——切爾卡·佩恩《寒霜紀年回憶錄》
爲了迎接大陸上各個國家來蒼獅參加大會的來客,蒼獅軍事學院的各個住宿區除了已經入住學生的之外,全部都騰出來給各國各地前來參賽的學生。切爾卡所在的代爾塔區更是早就裝修一新,等待迎接各個學校的貴族學生。
第二天的早晨,普羅維登的大學下的更大了。切爾卡剛剛起牀就發現院子中已經鋪滿了厚厚的積雪,克麗絲已經將早餐準備好,放在桌子上散發着陣陣的香氣。見切爾卡起牀,趕緊將熱毛巾遞了上來,切爾卡接過來擦了擦臉,洗漱完畢之後,正準備吃飯。忽然聽見外面傳來了陣陣喧鬧之聲。切爾卡放下了剛剛拿起的叉子,吃早飯被人打擾是一件很令人不爽的事情,“克麗絲,怎麼回事?”
克麗絲搖搖頭,道“不知道,我去拿早餐的時候還沒有什麼事,然後就一直等你起牀了。”
“走,出去看看去,我倒要看看誰敢打擾少爺我的早飯時間。”
切爾卡帶着克麗絲踩着厚厚的積雪來到小院的門口,見一羣男男女女的學生正向他隔壁的一所院子中涌去。切爾卡一把抓過人羣中的一個小男生,問道:“怎麼回事,誰來少爺我的隔壁了。”
那個男生像是看外星生物一般的看向切爾卡,答道:“你不知道麼?菲靈王國利亞頓學院的學生來了,據說這次來的有菲靈王國國王的小女兒,據說是有傾城傾國之貌啊。別再拉着我了,我得趕緊去看看那個傳說中公主有沒有那麼漂亮。”說完,又涌入了人羣之中,使勁的向前擠去。
切爾卡一聽是來自菲靈王國的人,心中一根緊繃已久的弦彷彿被人波動了一樣,媽媽,媽媽不就是菲靈王國的人麼,他的心中一陣激動,克麗絲甚至可以看到他因爲激動而微微的顫抖。忽然,他回過身來抓住克麗絲的雙肩,激動的說道:“克麗絲,你聽見了嗎,是菲靈王國的人,是媽……,媽……,媽媽國家的人。”
克麗絲被切爾卡抓的雙肩微疼,輕輕的掙扎了一下,“少爺,你弄疼我了。”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切爾卡破天荒的馬上放開了手,對克麗絲的態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好。然後情不自禁的拉起克麗絲的手,激動的說道:“快走,我們去看看各菲靈的公主,說不定她認識我的媽媽呢。”
切爾卡卻沒有從人羣中擠上前去,而是回到自己的院子中,將大門關上。然後拉着克麗絲來到牆邊上,運足了鬥氣跳到了牆頭之上。剛準備招呼克麗絲也上來,只聽見一個清朗的聲音喝道:“誰!”
切爾卡循聲看去,一個長相英俊的中年銀甲武士,對站在牆上的切爾卡怒目而視。這時候克麗絲也跟着跳到了牆頭之上。切爾卡沒有理會他,縱身從牆頭上跳了下來。那武士見狀,眼中的怒意更盛,又喊了一聲,“你是誰,再不回答我可就不客氣了。”
切爾卡這才擺了擺手,說道:“別緊張,我是蒼獅的學生,就在你們隔壁,聽說來了新鄰居,專程過來看看。”
“放着正門不走,卻翻牆而入,你們天芒人就是這樣訪問鄰居的嗎?”那武士這纔看清了切爾卡的衣着與相貌,頓時將他劃入了不學無術,去軍事學院鍍金的貴族子弟的行列,警惕之意更甚。
“你自己看看正門,我還能擠得進來麼?”切爾卡指了指已經被想要一睹菲靈公主容顏的學生圍了個水泄不通。
那武士看了一眼門口之後,眉頭直接皺了一股麻花,叫來身邊一個學生模樣的人,去將挺遠的大門狠狠的關上,可是外面的喧鬧之聲絲毫沒有減弱,甚至剛纔有人看見了切爾卡翻牆而入的行爲,就想也從牆上翻爬而入。不管庭院中利亞頓學院的學生如何呼喊,那些人根本就不加理會。自從十年前天菲戰爭結束之後,天芒帝國的人對菲靈王國的人就有着一種本能的優越感,這種優越感自然也帶到了各自學校的學生身上,而能進得了蒼獅的學生,一般家庭都是貴族,所以就算對方是菲靈王國的公主,他們也缺乏應有的尊敬。
“誰再敢擅自闖入公主的行轅,別怪我格拉爾不客氣了!”那銀甲武士用上了鬥氣,大喊了一聲。頓時院內院外所有的蒼獅軍事學院的學生都感到心頭一震,有些鬥氣修爲稍弱的甚至直接被震暈了過去。
格拉爾這一聲喊過之後,外面的喧鬧聲終於是漸漸的平息了下去,那些已經爬到牆頭的人也識趣的從牆上下去了。他們可以不把菲靈人放在眼裡,可是這個格拉爾是與蒼獅的校長齊名的聖階強者,真動起手來,恐怕自己會吃上一個大虧呢。
切爾卡也被剛纔格拉爾的一聲叫喊震得面無血色,頭暈欲墜,全靠身邊的克麗絲輕輕的扶住他纔不至於倒下。待到門口所有的圍觀學生都退去之後,格拉爾才轉過身來,對切爾卡說道:“剛纔我說的話沒聽見麼?”
切爾卡彷彿故意聽不出他話中的逐客之意,裝傻道:“我只是想認識認識你們,大家交個朋友,你們在天芒也好有個照應不是?”
“不需要,我們就在這裡住到比賽結束,用不着額外的照應。”格拉爾一揮手道。顯然他以爲切爾卡是跟外面的那些學生一樣是覬覦公主的美貌的登徒子。
“那就讓我見見你們那位公主行麼?”切爾卡依然不肯放棄。
“公主一路車馬勞頓,現在已經休息了,你還是快回去吧。”聽到切爾卡那麼一說,格拉爾對剛纔的推斷更加確認了,聖階強者特有的威勢散發出來,盯住切爾卡接着說道:“如果你再不回去,我可要親自送你回去了。”
切爾卡頓時被那股威勢壓了幾乎透不過起來,所幸三個月的訓練,他的鬥氣已有小成,運足了鬥氣之後,終於是強壓下了想要回去的衝動。慢慢的說道:“我是佩恩家族的三公子,切爾卡佩恩,我沒別的意思,真的只是想要見見公主而已。”
格拉爾聽了切爾卡的話之後渾身一震,問道:“你剛纔說什麼?你是佩恩家族的人?”
切爾卡以爲報出了自己的家族之後,這個格拉爾可以賣給自己幾分面子通融一番,趕忙點頭,有指了指身邊的克麗絲說道:“她是我的侍女,是精靈族的公主。”
格拉爾根本不在乎切爾卡所說的後半句話,臉色變的鐵青。切爾卡感覺壓在自己身上的威勢又大了幾分,全身的鬥氣都在苦苦支撐,額頭上漸漸冒出了點滴的細汗。可還是斷斷續續的問道:“可以麼,我真的只是想認識一下而已。”
“可以嗎?!哼,如果是別人的孩子說不定看在精靈公主的面子上我可以通融一下,而你,是西蒙·佩恩的兒子,想見我們公主,門都沒有,在我沒改變主意之前,趕緊給我滾,我可不知道一會我會做出什麼事來。”格拉爾轉過身去,不再看切爾卡。
切爾卡終於抵擋不住聖階強者的威壓,心口一甜,就有一口鮮血想要冒出來,切爾卡強忍住想要嘔吐的感覺,暗將那一口鮮血嚥了下去。慢慢的問道:“爲什麼?”
“爲什麼?”格拉爾轉過頭來,“十年前的天菲戰爭就是你那個好父親親自帶的兵,不僅我菲靈王國的子民深受其難,就連長公主……哼,跟你多說一句話我都嫌髒了我的嘴,你趕緊滾吧!”
“少爺,我們回去吧。”克麗絲可以明顯的感受到切爾卡此時的委屈與不甘,扶住切爾卡輕輕的勸道。“反正你也報名參加競技大會了,比賽的時候就能見到她們了。”
“格拉爾叔叔,這裡出什麼事了,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可怕?”正在切爾卡還想嘗試的時候,一個黃鶯般的聲音從屋中傳來。緊接着一對少男少女從屋中一前一後的走了出來。那少年男子眉清目秀,一頭金黃色的短髮,一身與格拉爾差不多的裝束。而那女子則是眉目如畫,風姿綽約,其美麗程度不遜色與切爾卡見過的每一名女子,與克麗絲的清麗,璃亂的冷傲,黛西的柔媚不同,眉宇之間透着一股英氣。一襲紫色的女式緊身武士袍,更凸顯玲瓏有致的身材。身後披着厚厚的皮草披風,水藍色的腰帶上掛着緋紅的流蘇。而切爾卡一見到那流蘇的樣式,整個人都呆住了,因爲那個流蘇的樣式他見過,跟他媽媽臨走時身上佩戴的流蘇樣式是一模一樣的。
格拉爾見到那少女之後,躬身一禮說道:“公主安心,沒什麼事,只是有幾個登徒浪子前來騷擾,末將這就將他們打發了。羅斯科,保護公主回去休息吧。”最後一句話是對着那個少年男子說的。
“是,老師!公主,我們回去吧,外面太冷了。”羅斯科對那少女恭敬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