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大人，謝大人賞。”
‘排骨’捧着大雁樂呵呵的謝道。
而他身後胖乎乎的‘皮球’，則憨憨的跟着有些含糊的喊着：“謝大人，謝大人。”
田歡隨後稍稍收斂了傲氣，態度柔和些的詢問起這周邊勢力情況，理由自然是觀風查俗，以備黑風大王諮詢。
‘排骨’雖然有那麼一些見識，但久在山中晃盪，又那裡真的懂得人心險惡，即便他這般的在山中小妖裡邊，已經算是人才，額不，是妖才了。
一番攀談下來，田歡方纔明瞭，自己這次往山裡走的深了些，已經到了名爲黑條大王的地盤。
這黑條大王是位修煉了三百多年的黑蛇，大概幾十個秋冬前，就在西北邊的一座山頭豎起了妖旗，開了洞府，自號大王，便如那盤山立寨的草頭王般。
而那黑風山就更了不得了，據說是位修煉七八百年的妖王，地盤足有千餘里，麾下妖將妖兵更是成百上千，好生威風。
‘排骨’說的興起，言辭中不乏虛張，消息也多是聽聞，此時說與田歡，也不知是幾手的消息了。
但作爲觀風郎衛，田歡還是聽的津津有味，雖然這個官職是他自個編的，而‘排骨’看田歡聽的高興，也是頗爲驕傲的挺起了胸。
“俺家黑條大王，高有丈二，鱗黑如墨，手中有兩隻六棱寶錘，舞起來便似旋風般了得，憑着寶錘就打的周遭那幾家妖王心驚膽寒，畏懼惶恐。”
這段不知是不是說的次數太多了，‘排骨’竟然也不結巴了，雖然他的小眼睛上邊沒有眉毛，但田歡依舊能從他那張醜臉上看出眉飛色舞這個詞兒來。
婉娘躲在田歡的懷裡，細眉皺起，心中雖然厭惡，卻不做聲色，以免打攪了田歡的套話。
兩個小妖也不知是心大，還是許久沒見過人，田歡將婉娘喚過來抱在懷裡，這兩個小妖只是瞥了兩眼後，就不在意了。
胖‘皮球’更是放下木杖，盤腿坐在地上聽‘排骨’‘說書’，也不知聽沒聽懂，反正田歡沒能從他的臉上看出除了憨傻以外的其他情緒。
不過這個矮胖子倒是挺乖巧的，可惜太醜了。
田歡沒有打斷‘排骨’說書的興頭，只是默默的從對方的言辭中，提煉出對自己有用的段落。
比如黑條大王手下有幾員精怪統領，還有幾百小妖兵卒，比如‘排骨’和‘皮球’其實是個人類屍骸受妖氣侵染變異而成的小妖。
‘排骨’甚至還有那麼點曾經作爲人的記憶碎片。
還有普通的凡物在妖怪洞府待的時間長了，也有可能會受到強大妖怪的妖氣侵染，變成半人半妖卻智力欠費的小妖，而有些實力強大的妖王，更是掌握了能夠隨意將野獸點化爲妖的法術。
不過這般點化術缺陷也很大，大部分點化而成的小妖都資質智力極差，難堪大用，當然，這些就不是‘排骨’能知曉的了。
喔，對了，‘排骨’並不叫‘排骨’，而是叫李獨角，李是他生前的姓氏，獨角是大王給他起的名字。
而‘皮球’也不叫‘皮球’，他叫雙角，沒有姓，因爲他太笨了，不記得自己生前的姓氏。
小妖們的生活很簡單，也沒有多少自個的想法，除了吃飯睡覺外，就是按照大王和統領的分配，進行日復一日的操勞。
“最...最賤的，就是...就是那些...那些打...啊，打雜的小妖，其...其次是俺...俺們這...這些巡山的，
最...最貴的...的是大王...大王和統領們，身...身邊的那...那些親兵小妖...”
排骨，額是，是李獨角，李獨角忍不住抱怨道，像他這樣的巡山小妖，每天不是站崗放哨，就是跋涉數十里巡山，如果遇到了其他妖王麾下的妖兵越界還得驅逐，打不過就要跑回去上報搖人，要是跑都沒跑掉，那...就沒然後了。
這種好似雞毛蒜皮的小事，有時候就可能會引發兩個妖怪勢力的戰爭，嗯，說是戰爭可能有些誇張，不如用械鬥來形容，頂多再來個陣前一騎討之類的熱門節目。
總的來說，山裡的各方勢力確實比較質樸，有類上古。
而田歡則從中看到了，機會！
發達的機會。
相比山下那種錯綜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需要小心翼翼蟄伏運作的不利局面，山裡邊這種充滿勃勃生機，猶如萬物竟發的蠻荒環境，纔是真正適合田歡紮根並深耕的地方。
來到這裡，就好似回到家裡般，定下遠大目標和理想的田歡，自覺找到了屬於他的藍海，伏龍山應該叫潛龍山，潛的就是他這條龍。
這一刻，田歡悟道了。
田歡暢快的笑了起來，笑的李獨角不知所措，笑的阿熊滿是疑惑，笑的婉娘目露擔憂，笑的衆‘人’坐立不安時，但見田歡止住笑聲，擺手說道：“我笑黑...咳咳， 不對，嗯，多謝李巡山了，這黑條山之民風，我已知曉，當如實上報觀風使大人。”
“客...客氣了，大...大人客氣了，大人是...是否隨...隨...隨小的前往拜..拜啊...拜見見俺家大王。”李獨角雖然還有點沒搞清楚狀況，但看起來應該不是啥壞事，於是李獨角便也跟着樂呵呵的笑了起來。
就是這副尊榮笑的更有點磕磣。
“不了，你回去告知一下你家大王便可，我自有公務在身，就不便前往拜見了。”田歡現在實力還不夠，而且也不確定那黑條大王是個什麼心思態度，當然不會隨便去拜見了。
待兩個小妖提着銅鑼和旗子折身離開後，田歡則盤算起來，該怎麼運作才能將這片藍海掌握在手中。
“首先，要先將局面攪動起來，然後再....”田歡緩緩撫摸着長刀，或許，七殺碑最該斬的‘人’應該是自己纔對，田歡忍不住呲了下獠牙。
殺人易，殺己難。
轟隆~隆~
冬日的雷聲有些沉悶，零星的雪花又開始飄了，颼颼的冷風讓人溼寒難忍。
楚州北部還能見到些許雪花，而楚州的南部則根本見不着雪，而再往南的蠻疆巫詛之地，更是終年潮溼悶熱，且毒瘴密佈，令九州之民望而卻步。
幾個直立而行的狼頭小妖張開如網般，向着一羣正在淺睡的麋鹿緩緩包圍而來，這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變成這副模樣的狼頭小妖，只是忠誠的執行者狼王的命令，按時捕獵爲狼王奉上血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