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劇烈的爆炸聲中,黑色的泥土和白色的積雪紛飛濺起,一道健碩渾實的身影打着滾的撲了出去,身後白森森的妖火緊追不捨。
而那道渾實的身影在地上滾了幾圈後,猛地跳起身來,提着狼牙棒和鬼面盾猛地撞碎了低矮的圍牆,然後連滾帶爬的往外逃去。
崩散的白色妖火中,一頭套了身道袍的黑色狼妖手持一柄白骨陰火叉跳了出來,怒目圓瞪的盯着前邊那道肥碩的身影。
“你這賊熊?道爺不尋你的晦氣也就罷了,你這賊熊竟然還敢找上門來?!”
渾實的身影在雪地打了幾個滾後,看似狼狽卻又極爲靈敏的躍起轉身,眼看那頭狼妖沒有跟着撲上來,阿熊舉着盾鬆了口氣,隨後想也不想便張口罵道:“你這膽大包天的狼崽子,我潛龍城治下的妖衆你也敢襲擊!這次來的是你熊爺爺,你最好乖乖投降等候處置,否則下次便是大軍壓來,將你這假模假樣的破道觀給拆個乾乾淨淨!”
那道袍狼妖聞言更怒,雜亂的黑毛都炸了起來,一雙慘綠色的狼眸好似要將阿熊生吞活剝了一般,狼爪緊緊的攥着白骨陰火叉,卻又有些猶豫似的。
“休要拿伱們潛龍城來壓道爺,誰不知道你們潛龍王得罪了黑風大王,明年開春就要城破人亡了,你這賊熊速速滾蛋,這幾十裡的狼頭山都歸道爺這狼頭觀所有!從道爺這狼頭山下過就得交買路錢,不交就得被道爺捉了打牙祭。”
雖然心中也有些忌憚那位潛龍王,畢竟統御這方圓幾百裡的風鷹王都死在了對方手裡,正所謂人的名、樹的影,早就在此地落腳,還曾向風鷹王稱臣納貢的狼妖,又怎麼會一點消息和畏懼都沒有。
只不過比起潛龍王的威名,顯然已經稱霸幾百年的黑風大王更具威懾力,能開了個不倫不類的道觀,這狼妖的文化水平和耳目靈通已經遠超山中妖怪們的平均線了。
正是知道的多,這狼妖纔有恃無恐的搶了過路的潛龍城輜重隊,並且把輜重隊的妖兵和蠻兵都剁了當肉食吃。
潛龍城的兵力嚴重不足,只能勉強佔住了風鷹山和幾個要點,對於勢力範圍的其他山頭湖泊,都處於放養狀態,並且也比較主動的詔安,風鷹山勢力範圍內盤踞一方的妖怪,待遇也比較寬鬆和優厚。
只不過有的妖怪識趣,有的妖怪卻因此認爲潛龍城勢弱,頗有些蹬鼻子上臉的傢伙,田歡在返回潛龍城坐鎮後,便派出了阿豹前往風鷹山坐鎮,另外又派遣阿熊及鼉、龜二將協助。
阿熊受到了輜重隊的求救信,駕着黑風便急匆匆的趕來救援,但沒想到這看起來勢單力孤的狼妖手底下有些本事,自信心爆棚的阿熊有點弄不過對方。
這佔了個孤觀的狼妖也沒幾個手下,就幾個打雜的狼崽,還都被阿熊闖入的時候,一棒子全給掄死了,這般單打獨鬥還拿不下對方,若是再發信求援的話,阿熊自覺有點掛不住面子。
“好賊子,好囂張,我潛龍城連黑風山都不懼,滅不了你這小小的狼頭觀更是輕而易舉!”阿熊雖然有點鬥不過對方,但氣勢上卻絲毫不弱,當下繼續喝罵道:“你若知分寸,便該束手歸降,我家大王,必不吝嗇丹藥靈石,立下戰功更有功法秘技指點,但若是你執迷不悟,徒要逞兇,就算我今日退去,明日再來時,便是你和你那狼頭觀化作齏粉之時!”
那道袍狼妖聞言心中頗有些打鼓,但狼臉上卻越發氣怒,舉着手中的白骨陰火叉,便揮叉衝向了阿熊。
“看看是老狼我化爲齏粉?!還是老狼我先將你這賊熊大卸八塊!”
那白骨陰火叉上的竄起的陰火陡然騰起,隱約間彷彿化作一頭森白的巨大火狼般撲向了阿熊。
“方纔只是我沒防備,再想用這招傷我可沒用!”阿熊挺着手中的重盾,妖氣大作,周身環繞起一層昏黃的光膜,迎着那巨大的火狼便衝了上去。
陡然炸裂紛飛的蒼白陰火中,阿熊憑藉着自己的妖脈天賦硬扛住陰火侵蝕了,擡手將那狼牙棒兇狠的砸向對面的道袍狼妖。
........
“咱們這樣等着黑風大王來襲,是不是有點太過被動了?要是寶玉狐王沒有按照計劃行事...”霜月觀中,田歡枕着元雪衣的大腿,有些不太甘心的說道。
“哦?所以,你想現在就去將黑風大王給斬殺了嗎?”元雪衣臉上掛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低頭伸手輕撓着田歡的下頜,有些隨意的繼續道:“但問題是...怎麼才能將黑風大王斬殺了?”
田歡聞言皺緊了眉頭,撫摸着雪衣大腿的手指也漸漸放緩,看起來心事重重,又好似猶豫不決般。
“怎麼?你不會真藏了什麼厲害的手段吧?”元雪衣一愣,不禁有些驚奇的問道:“難不成你還身懷異寶?”
田歡猛地從元雪衣的腿上坐起來,臉上浮現了幾分深沉的掙扎,彷彿在做什麼極爲艱難的決定般,這般模樣極少出現,以至於元雪衣也收起了臉上的笑意。
“雪衣...我...你...”田歡神情凝重,緊抿着嘴角,雙眸直勾勾的盯着元雪衣,看得雪衣都頗有些緊張了。
‘我可以信任你嗎?’原本田歡是想這樣問一句的,但張口前卻又止住了,腦海中回憶起自己與對方相識的這麼長時間,自己可以說一直都依靠着對方,而對方卻幾乎從未主動索取過什麼。
額,某些可再生的精華除外。
“雪衣,上次龍城之行...妖國衆妖的目標,你應該聽說過吧?”不再猶豫的田歡,直接神情嚴肅的對元雪衣說道。
“...六龍玄帝幡?”雪衣看着田歡,眼瞳微微放大,下意識的又將聲音壓低:“你拿到手了?”
田歡板着臉緩緩的點了點頭,心中稍稍有些緊張,他不僅僅怕雪衣會翻臉,更怕的是對方和自己這麼長時間的感情,會經不起考驗。
雖然這還不是田歡靈魂中最深的秘密,但卻是已經足以影響到自己生死的秘密,雖然有賭的成分,但田歡覺得自己賭贏的機率很大。
元雪衣身形微微後仰,雙眸中的眼神有些渙散,似乎有些失神,片刻後,方纔從愣怔中驚醒,然後輕吐了一口濁氣,體內激盪的法力漸漸平復下來。
“你...唉~”
慵懶的躺倒在了雲牀上,雪衣看起來有些疲憊,雙眼無神的看着上方,聲音無力的說道:“你害的我差點入魔。”
田歡見此周身緊繃的肌肉才放鬆了下來,嚴肅的神情也恢復了輕鬆,伏在雪衣的身上,笑嘻嘻的問道:“怎麼樣?是不是戰勝了心魔,境界更進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