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事物值得人人欣賞,所以蘇可方並不爲自己剛纔的失態覺得不好意思。
可顯然男子並不這麼看,剛剛看到她眼裡的癡迷時,他是不悅的,可轉眼間她的眸中就恢復了清明,他這股不悅也莫名的隨之消失,只是心裡多了一層疑惑。
“你會雕刻?”男子盯着她腳邊籃子裡的幾塊桃木符掛件問道。
雖然只見過兩次面,不過蘇可方已經習慣他時不時的忽略自己的問題了:“學過一段時間。”
男子彎腰從籃子裡拿出一塊桃木符仔細端詳了一會,眼中閃過讚許:“雕功不錯,恐怕學的時間不短吧?”
“你也懂雕刻?”蘇可方驚訝。
“沒學過不代表不懂得鑑賞,看得出你下過功夫的!”男子把玩着手中的桃木符,說道:“這塊送我吧。”
“這……”蘇可方沒想到男子竟然會向她開口索要桃木符,不知怎麼的就想到譚重安手中還未要回來的香囊,她本能想拒絕男子的要求。
若在前世,別說是一塊了,就是送出十塊八塊她都不會眨一下眼,可是在這個男女之防大於天的朝代,送他一塊掛件等同於給自己埋了個定時炸彈,誰知道什麼時候又會被冠上一個私相授受的罪名?
“不過要你一塊桃木符,也值得你這麼爲難?”男子劍眉高高挑起,語氣半帶不悅,半帶嘲諷。
看到桃木符,他也是一時興起纔會開口向她索要,沒想到她竟然回絕,他心裡多少有些發堵。
聞言,蘇可方小臉一紅。
他會不會覺得她太小家子氣了?他給自己送了那麼多吃食,她居然連塊小小的、值不了幾個錢的桃木符都不願送他?
忽然,蘇可方想到自己這些桃木掛件反正都是要拿出去賣的,到時候掛在別的男人身上不也是掛?如果有人拿這說事,她就說是這他在鎮上買的不就成了?
蘇可方懊惱的拍了下自己的額頭,剛剛咋就沒想到這點呢?
“你喜歡就拿去吧,多拿幾個也行!”蘇可方慷慨的朝他笑了笑。
“一個就夠了!”
女人善變!
男子對此再次深以爲然。
不過看到她的燦爛的笑顏,他原本因外面的事而沉重的心情莫名好了起來。
“你刻這麼多桃木符要送給誰?”男子像是想到了什麼,神色莫辯的看向她。
“送給錢爺爺!”蘇可方朝他狡黠的眨了眨眼。
“錢爺爺?”男子先是一愣,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忍不住輕揚了下脣角:“家裡吃食還不夠?”
男子一笑,蘇可方又看呆了。
不得不承認,這人有一副好皮囊。
“夠了,夠了!”蘇可方收斂心神後,真假摻半的說道:“不過雕刻是我的興趣,我希望自己的手藝能得到別人的認同,所以纔會想着把作品拿出去賣。”
他是說過有困難可以找他,可她習慣了有事自己解決,而且他們非親非故,總不麻煩人家不好。
“對了,恩公怎麼稱呼?”蘇可方想到自己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的名字,總不能“喂喂”的叫吧?
恩公?
男子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稍作沉吟後說道:“我姓項,名子潤。”
“那我喊你項公子吧!”蘇可方笑盈盈道。
男子眉頭一皺:“還是叫名字吧。”
“行!”蘇可方笑得更加燦爛,“公子”這個稱呼實在讓人覺得“彆扭”。
兩人正說着話,一個黑影驀的從林子深處竄了出來,直向項子潤撲來。
蘇可方還來不及驚叫,就見項子潤被黑瞎子給緊緊抱住。
“行了,我不是回來了嗎?”項子潤輕拍着黑瞎子的身體,就像對情人一般的低喃着。
蘇可方看得眼睛發直,這一人一熊相擁的畫面不要太和諧了!
“這隻黑瞎子是母的嗎?”蘇可方八卦的問了句。
項子潤擡眸看到她正眼神古怪在他和阿呆身上來回掃視,眼底還隱隱閃爍着興奮的光芒,他臉色不由一黑,輕斥道:“腦子裡都想什麼呢?半年前阿呆不小心掉進獵戶的陷阱,我救了它一命,它這是幾天沒見到我,擔心我。”
“原來它不是你養的?”他的解釋讓蘇可方有些意外,她一直都以爲這隻黑瞎子是他養的呢。
“當然不是了。”項子潤沒好氣的掃了她一眼。
“呵呵,我也沒其他意思!”蘇可方乾巴巴的嘟嚷道。
項子潤沒有戳穿她的心思,而是問起了另外一件詭異的事:“那天你弄鬆脂的那棵馬尾松樹不見了,你知道嗎?”
“不見了?是被人砍了嗎?”蘇可方眨着黑白分明的杏眼看着他,一臉的驚訝,好像是剛剛知道這件事一樣。
“不是砍,好像是整棵樹被人給移走了,只是周邊又沒有半點被人挖掘過的痕跡,就好像那棵松樹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這纔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他剛發現那棵樹不見的時候曾經想過會不會是她把樹給移走的,後來仔細一想,那樹足足有二十來米高,而且還是在這樹木林立的深林裡,她一個姑娘家哪來那麼大的能耐把樹移走?
“挖走就挖走了唄,大不了以後我需要松脂的話另外再尋棵松樹就是。”蘇可方垂眸看着腳邊的籃子,以掩去眼裡的心虛。
項子潤皺着眉頭像是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所以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
他之所以這麼關注那棵馬尾松的去向,是因爲他擔心自己泄露了蹤跡,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子潤,天色不早了,我要下山了,有什麼事改天再說吧。”蘇可方擔心被他看出端倪,不好多呆,彎腰收拾起剩下的桃木枝來。
聞言,項子潤無聲的取來一根藤蔓伏身幫她把桃木枝綁好,掂了下重量才放到她背上。
“謝謝。”蘇可方留給他一個大大的笑容,轉身就出了林子。
蘇可方剛回到家門口,就聽到婆婆姚氏的怒喝聲:“飛兒,你把刀給我放下!”
蘇可方眉頭一蹙,腳下的步子緩了緩。
付任飛拿刀要砍誰?
是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