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是不是要生了?”
見自己媳婦一手扶着腰,一手緊緊抓住蘇葉的手臂,臉上是痛苦的神情,項子潤連聲音都顫了起來,眸中滿是驚慌緊張之色。
遠處的幾位婦人見狀,也丟下手中的活兒從自家果園趕了過來。
一看蘇可方這情況,忙喊道:“快,辰弘,方兒這是要生了,趕緊把她抱回去!”
見他急得滿頭大汗,手都抖了起來,蘇可方一陣疼痛過去後,才放鬆牙關對他打趣道:“你怎麼比我還緊張?”
見她還能說笑,項子潤微微鬆了口氣,抱起她就往家跑,雖然跑得飛快,可懷裡的人卻一點都不覺得顛。
又一陣疼痛襲來,蘇可方緊抓了一下他的手臂。
“怎麼了?很疼?”他的心跟着揪了起來。
雖然知道女人生產很疼,可他又沒親身經歷過,所以看她疼成這樣,他感覺到自己全身都跟着疼。
“還好。”
她知道這是陣痛,所以咬牙忍着。
不過她問過穩婆,穩婆說剛開始陣痛並不會很頻繁,可這一會她怎麼就痛上兩回了,不會有什麼問題嗎?
蘇可方的心提了起來。
說話間,項子潤已經抱着她衝進了院子。
正在和姚氏說着話的葛雁看到一臉痛苦的蘇可方,微色微微一變,想都沒想就衝上前:“師兄,嫂子怎麼了?”
葛雁的語氣裡帶着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急切的擔憂。
葛雁畢竟還只是個姑娘家,一時沒往生產方面想,可姚氏是過來人,一看這情況忙揚聲喊穩婆準備接生,然後讓呂嬸將溫着的雞湯盛一碗過來,送到蘇可方屋裡。
由於蘇可方的產期臨近,這幾天姚氏都會讓呂嬸燉上一鍋雞湯溫着,因爲生產前必須吃東西補充體力,這樣纔有力氣生孩子。
項子潤將蘇可方放到牀上,見她一陣陣的疼,沒理會一旁催促他出屋子的穩婆,接過呂嬸手中的雞湯親手給喂到她嘴邊。
不用他勸,蘇可方几口就將一碗雞湯給喝了,在陣痛的間歇強行逼自己吃下幾塊雞肉。
她這些天一緊張就會找兩個穩婆瞭解生產時需要注意的事項,所以知道這時候必須保持體力。
見她如此配合,兩個穩婆暗自鬆了口氣。
再有經驗的穩婆如果碰到不配合的產婦那也是白搭,這位項公子可是重金聘請她們過來的,她們可不希望出任何的差池。
不過這位項夫人底子好,自己也知道注意,一點就通,又肯配合,想來會順利產下孩子的。
穩婆請項子潤出屋子,項子潤沒搭理她們,最後被姚氏給趕了出去。
“大師兄,嫂子怎麼樣了?”一見項子潤出來,葛雁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問道,眉眼間滿是焦慮的神色。
項辰祥也緊張的看着自己哥哥。
項子潤看了葛雁一眼,說道:“應該沒那麼快。”
等穩婆給蘇可方查看後,也說孩子沒那麼快出來,要她再忍忍。
沒一會,盧氏聞訊匆匆趕了過來,不過穩婆不讓太多人進屋,盧氏只有在院子裡乾着急。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穩婆仍說沒那麼快,蘇可方主動讓呂嬸去給她下了一碗麪並攤個雞蛋過來,也讓姚氏幾人先去吃飯。
到了半夜,蘇可方感覺到疼痛越來越頻繁了,而且一次痛過一次,全身好像都要被撕裂開來一樣,後面幾次陣痛都忍不住叫出聲來了。
守在院子裡的幾人聽得膽顫心驚,項子潤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可是揹着的手卻攥得緊緊的,手背的青筋都快暴開了。
“大師兄,你……要不要進去看看?”葛雁緊張的盯着緊閉的房門,話是對身邊的項子潤說的。
項子潤緊抿着脣,視線也沒有離開臥室的木門。
這時,姚氏在屋裡喊呂嬸端碗瘦肉粥進去。
呂嬸忙到廚房將熬好溫着的瘦肉粥端出來,經過項子潤身邊的時候卻被項子潤奪了過去。
看到項子潤端着粥進來,姚氏眉頭一皺:“弘兒,你不能進來,把粥放下趕緊出去!”
“娘,您忘了我是個大夫嗎?我又不是沒見過血腥的場面。”項子潤說着就往牀邊走去。
上至天子,下至平民百姓都認爲產房是污穢之地,進了產房就會有血光之災,可是他祖父和父親沒進過產房不也血光之災不斷,他也一樣,所以這根本就不關進不進產房的事。
見到項子潤,蘇可方原本慌亂的心定了下來,忍着疼痛朝他擠出一抹笑來。
“還能喝粥嗎?”項子潤擡袖替她拭了拭額角的汗水,輕柔又心疼的問道。
“老夫人,這……”
兩位穩婆見項子潤又跑進產房,無奈又不知所措的看向了姚氏,希望她能像剛纔一樣將這位任性的項公子趕出去。
姚氏看了看蘇可方明顯放鬆的神色,抿了抿脣,才道:“算了,讓他去吧。”
兩個穩婆一回頭,見項子潤只喂蘇可方几匙粥,碗就被她接過去,就着碗沿幾口就將粥喝完,不由目瞪口呆。
對上兩位穩婆吃驚的神色,蘇可方等再一次陣痛過後才擠着笑道:“兩位大娘是不是沒見過這麼能吃的產婦?”
“能吃好,能吃好!”兩位穩婆回過神後忙不迭點頭。
要是每個產婦都像這位項夫人一樣配合又能吃,她們可就省事嘍。
蘇可方喝完瘦肉粥沒一會就開始大痛了,屋外的葛雁聽到屋內的哭喊聲,急得在院子裡來回走着。
盧氏雖然也急,可是卻知道這道坎是每個女人都必需經歷的,所以不像葛雁那樣坐立難安。
“大娘,我嫂子她不會有事吧?”葛雁不知道踱了多少圈後,對盧氏問道。
“不會!”盧氏笑着道:“方兒這已經算好了的,那些哭喊得厲害的女人你是沒見過,有的女人把嗓子都喊啞了,孩子都還沒生下來呢,剛纔穩婆不是讓呂嬸端水進去了嗎?想來是快要生了。”
見盧氏這個當母親的都還能笑得出來,葛雁的心才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