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雯,別妨礙二叔練武,咱們去找奶奶。”蘇可方把女兒喊了出來,帶到婆婆那裡去了。
雪停了,可是北風呼嘯,外面冷得很,蘇可方把孩子交給姚氏和項冰羽帶,自己和蘇木蘇葉出了門。
馬車上放着炭盆,蘇可方膝上放着個銅胎掐絲琺琅花蝶紋海棠式手爐,單手捧着,另一隻手掀開車簾往外看。
蘇可方原以爲這麼冷的天氣應該很少像她這樣硬着頭皮出門的人,沒想到一掀開車簾,發現不怕冷的人還真不少,街上不但車多,還有三三兩兩抱着手爐在行走的百姓。
蘇可方今天特意找了一輛沒有國公府標誌的馬車,她讓車伕把車駛到盛京最有名的“茗緣茶樓”。
蘇可方出門前換了身男裝,外披一件黑色大麾,頭頂只用一隻羊脂玉髮簪簡單的把一頭黑髮箍起,簡單大方,又不失溫文爾雅。
能在茗緣茶樓當小二,眼力自然不一般,他一眼就看出蘇可方身上的穿着打扮不一般,忙恭敬的上前:“公子,是要包間還是找人?”
這種貴客,小二是不可能帶到大堂去的。
“包間。”對上小二眼底的小心翼翼,蘇可方有些感慨。
婆婆說的真有道理,都說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在這出門一抓就是一大把勳貴或京官的盛京,如果身上穿着稍微隨便一點都有可能被人怠慢了。
看這小二的眼神,或許已經把她當成了個官二代吧?
小二畢恭畢敬的將蘇可方帶到了二樓的一個包間,直到另一個小二上了茶點才一同退了出去。
蘇可方把手爐放到了桌上,慢慢品起茶來,可心思卻不在這茶上。
蘇可方耳力異於常人,她聽到隔壁傳來小二招呼客人的聲音。
這是茶樓,人來人往的,蘇可方剛開始也沒在意,可是小二離開後,蘇可方突然聽到了隔壁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
喬倚月!
蘇可方端着茶杯的手一頓,脣邊勾起一抹冷笑,還真是冤家路窄!
“華光,你不是說要把那間香料鋪轉到我名下的嗎?”隔壁傳來喬倚月的嬌嗔聲。
“倚月,昨天我姐回府不知道跟我爹孃說了些什麼,我爹把我訓斥了一番,罵我寵妾滅妻,咱們還是先避避風頭吧。”朱華光好脾氣的哄着喬倚月:“你放心,等過段時間我一定把這間香料鋪轉到你名下。”
“你姐都嫁出去了,爲什麼還老是插手咱們府裡的事?”喬倚月恨恨道。
朱家兩個老鬼也是,朱氏說什麼就聽什麼!
喬倚月怕引起朱華光的反感,不敢在他面前說朱家兩老的壞話,只能在心裡將朱家兩老痛罵一頓。
朱華光對自己姐姐是又懼又怕,而且還有些煩她,聽到朱倚月這麼一說,也氣呼呼道:“我姐還不是因爲胡氏!”
這門親事當初就是他姐姐極力撮合的,他爹孃凡事都聽他姐的,他反對也沒用,後來他姐還用喬倚月的性命逼他妥協。
剛開始他爲了不讓喬倚月受到傷害還故意冷落了喬倚月一段時間,可他沒想到喬倚月擔心他變心而被姐姐哄去接近項家人。
朱華光因這事勃然大怒,他知道姐姐從來沒有相信過自己後也懶得再做戲了,成天和喬倚月出雙入對,把正妻胡氏冷落在一旁,無論朱家兩老怎麼威逼利誘,朱華光就是我行我素,甚至爲了喬倚月還要跟朱家斷絕關係。
朱家兩老就這麼一個兒子,哪裡捨得讓兒子離開?最終妥協的還是他們。
“華光,”喬倚月膩死人的聲音響起:“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昨天要不是我硬是央求你……”
“說什麼傻話!”朱華光打斷了喬倚月的話,愧疚的說道:“讓你這樣沒名沒份的跟着我已經很委屈你了,要是連這麼小的要求都做不到,我還算什麼男人?我只是沒想到讓你去參加宴會卻讓你受到更大的委屈。”
聽到這,蘇可方都忍不住笑了。
她是該說這個朱華光多情呢,還是說他無情呢?
思索間,包間門被推開,豐益青走了進來。
豐益青正要開口,蘇可方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先坐一會,自己則繼續聽着隔壁的動靜。
“華光,我昨天就是太生氣了才口不擇言,其實昨天的事並不怪你姐。”喬倚月恨聲道:“要怪就怪姚氏那個老太婆,都是她害得我被你姐訓斥,讓胡氏和其他人看我笑話的。”
原來昨天喬倚月回到朱府後對朱華光哭訴,說秦王妃當衆奚落她,害她丟面子,朱華光很是生氣。
“砰”的一聲,朱華光狠狠的拍了下桌子,惱怒道:“姚氏這個老太婆,當初怎麼就讓她給逃了呢!”
“倚月,你放心,這仇我會幫你報的!”朱華光轉而又柔聲安撫着喬倚月。
隔壁的蘇可方若有所思的輕撫着杯沿,暗自冷笑。
要報仇?
那就擇日不如撞日吧!
蘇可方眸底鋒芒一閃,對着蘇木耳語幾句,蘇木接過蘇可方手中的東西就出了包間。
蘇木出去後蘇可方纔開口問道:“豐大叔,前線那邊有消息了嗎?”
豐益青這幾日去打探消息去了,今天是他與蘇可方約好見面的日子。
豐益青說道:“安晉國大軍原本軍心不穩,堂主這個元帥之位又是憑空而來,如今在軍中難以服衆,安晉大軍裡現在是一片混亂,只有暫時休戰。”
聽到這,蘇可方眉頭都擰了起來。
休戰能休多久?兵將不同心,這時候萬一天惟國大軍攻城,這仗不打就已經輸了,這可如何是好?
蘇可方抿了抿脣,說道:“豐大叔,麻煩你繼續打聽,如有消息再通知我。”
說完,蘇可方帶着蘇葉先豐益青一步離開了茶樓。
出了茶樓,蘇可方突然想起喬倚月說的香料鋪,不由向車伕問起了朱家香料鋪的事來。
“夫人,小的知道朱家一間香料鋪就在通濟街,朱家這間香料鋪的生意很好,在盛京很有名氣的。”車伕對蘇可方知無不言。
蘇可方稍作沉吟,說道:“先回府吧。”
項子潤那邊的事讓人無法安心,朱家香料鋪的事就暫且放到一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