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炎熱,大家喝碗綠豆湯解解暑。”蘇可方和蘇木蘇葉將幾碗綠豆湯給送進了帥帳。
“哈哈,居然還有綠豆湯喝。”胡善第一個從蘇木手裡接過綠豆湯,二話不說就喝了起來。
蕭昆波也接過綠豆湯,只是一臉欲言又止的看了蘇可方一眼,卻沒心思喝。
蘇可方彷彿沒看到蕭昆波的擔憂眼神,把手中的綠豆湯遞給項子潤,自顧自的說道:“我也是無意中聽伙伕說起本該全都是米麪的糧草裡竟然摻了一小半的綠豆,纔想着綠豆湯能解暑。”
蘇可方沒有說謊,她早上起來要去伙房給幾位傷重的傷兵熬藥的時候看到兩位伙伕滿是憤怒的從存放糧草的營帳出來,不由多嘴了句,沒想到兩個伙伕忿忿的跟她說,戶部給他們送來的糧草裡竟然摻雜了一小半的綠豆,他們也是剛剛纔發現。
在這個朝代,綠豆比糙米更不值錢,是很低賤的東西,而且吃多了會拉肚子,戶部的人這麼做顯然沒把將士們當人看,莫怪兩位伙伕如此不平了。
胡善一口氣把綠豆湯喝完,聽到蘇可方這話當即惱怒的跳了起來:“元帥夫人,您剛纔說什麼?糧草裡面竟然有一小半的綠豆?!”
蘇可方笑着看了眉峰微蹙的項子潤一眼:“胡將軍莫氣,想必戶部的人也知道此時天惟國的天氣,所以才體貼的送了些綠豆過來。”
歷健翎幾位將軍的臉色也很難看,簡直是怒火中燒,不過歷健翎聽到這話眸光微閃了下,顯然想到了什麼,忙附和道:“元帥夫人說得對,戶部的人不但體貼入微,還有先見之明!”
蕭焦兩位將軍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但聽歷健翎這麼一說,也回味過來,也附和道:“沒錯,這綠豆送得好!”
胡善脾氣壞,但也不傻,略略一想就明白了蘇可方這話的用意,忍了又忍,卻還是忍不住罵了起來:“戶部那羣狗孃養的,等老子回京定饒不了他們!”
胡善雖然氣惱不過,但現在攻城在即,爲了不激起將士們對朝廷的不滿,他壓低聲音罵了兩句就停了下來。
這時一直沒有出聲的項子潤才慢條斯理的開口:“往糧草裡摻綠豆之事未必是戶部的人乾的。”
說完,項子潤與自家媳婦相視一眼,蘇可方輕勾了下脣角,顯然也是這麼想。
經項子潤一提醒,胡善猛的想起紀萬輝,不由怒目圓瞪:“元帥,您的意思是姓紀的做的手腳?!”
項子潤眸一冷:“不排除這可能性。”
以安氏那狹隘的心胸,能讓自己來當這個押運官,肯定不只是拖延時間而已。
“他孃的王八羔子!”胡善赫然大怒:“早知如此,在他沉江前老子將他千刀萬剮了!”
居然在糧草上動手腳,就是讓那姓紀的王八蛋死一百回都無法平息他心頭的怒火!
“胡將軍慎言!”項子潤淡聲提醒了句。
胡善也知道自己這話不但會給自己招來災禍,還會給項子潤惹來麻煩,但他就是忍不住。
項子潤脣角一抿,說道:“你們先下去安撫將士們的情緒,不許出任何差錯!”
今天就要攻城,將士們的情緒要是受到影響,這對他們是很不利的。
幾位將軍離開後,蘇可方纔說道:“我已叮囑兩位伙伕,他們應該知道怎麼做的。”
項子潤的臉色這時才陰沉了下來:“這個愚蠢的安氏!”
“她不過是仗着皇后會替她撐腰罷了。”蘇可方繃着臉道。
這事只因歐陽婉若心儀她家二叔而起,二叔對歐陽婉若無意,這事本不該牽扯到項家人身上,可那安氏卻仗着自己是皇親國戚,把氣撒在他們身上,看準他們會忍氣吞聲,沒想到她會做出反擊,所以這樑子是結下了。
別人都欺負到自己頭上來了,她出手反擊,蘇可方並不覺得自己做錯,她只是沒想到安氏會這般蠢不可及,竟然打糧草的主意。
安氏只惦記着自己的一點小恩怨,卻不顧大局,蘇可方也不知道該說安氏鼠目寸光,還是說她自私了?
安氏但凡有替皇后與太子考慮那麼一點點,她就不該做出這樣的事來,還有那個紀萬輝……蘇可方搖了搖頭。
有其母必有其子,都是一樣的愚蠢!
“皇后?”項子潤面無表情,看不出尊敬或鄙夷:“這事皇后也未必袒護得了安氏!”
蘇可方冷冷一笑:“她袒護不得,就只有給我們下絆子了!”
項子潤神色莫測的擡眸打量她,之前他跟她說紀萬輝的事,她也只說起了安氏因爲歐陽婉若而故意針對項家,卻沒有說皇后也摻和其中。
收到他略帶不滿和詢問的眼神,蘇可方眼底的捉弄一閃而逝:“不過話說回來,皇后娘娘也是用心良苦呢。”
“說重點!”項子潤擰眉,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蘇可方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皇后娘娘憂心項家子嗣,給你賜了一位文良賢淑、溫柔似水的才人,就等你着你凱旋歸府了。”
聽罷這話,項子潤整張臉都黑了:“紀靈兒的手居然伸得這麼長!”
見她脣邊帶着看好戲的笑意,項子潤的心就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鬱悶的將她拉進懷裡,因爲生氣,力氣太大了些,蘇可方就被這麼撞到他堅硬的胸膛之上,把她撞得頭昏眼花。
等她定了神擡眸看他的時候,卻對上他那帶着危險氣息的幽黑深眸。
蘇可方心下一緊,雙手抵在他胸口之上:“怎麼了?”
他這副要吃人的樣子怎麼看起來像是在生她氣?可給他賜才人的是皇后,他生氣的對象是皇后纔對吧?
項子潤斂起眸底的神色,溫和的問道:“皇后給我賜才人,你不生氣?”
別人看不出來,但蘇可方卻深知他心底恐怕不如表面這麼平靜,或許在隱忍着怒氣,杏眸微轉,猜測他爲何生氣?
“爲什麼不說話?”他緊抿着下巴看着她,那森寒的目光彷彿要把她盯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