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可方穩住了剛剛因爲兒子差點被暗算而帶來的激動情緒,深呼吸幾口氣,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坐回廳中椅子上,居高臨下的看着那醫女。
“是不是很痛苦?”蘇可方脣邊掀起一抹冷酷的笑意,漫不經心的問道。
醫女用剩下的一隻左眼瞪着蘇可方,脖子兩邊與額角的青筋因爲疼痛而凸出,正廳裡的倚紅被醫女這副模樣嚇得臉色發白,不過她卻沒有因此而退下,在離蘇可方不遠不近的地方候着。
蘇可方知道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而且最多也就再撐個一刻來鍾,在她死之前必須問出幕後指使之人!
“你要是願意招出指使你的人,我可以給你個痛快!若是不招……”蘇可方一頓,眸底迸發出陰狠的光芒:“我會讓你嚐嚐什麼叫真正的痛苦!”
醫女這次是真的怕了,她雖然已經看不清蘇可方的神情,可是她語氣中的寒意迫使她拼命的點頭。
蘇可方眸色微動,在醫女滿眼期盼之下起身向她走去,手中銀針在她身上紮了幾下,那醫女就感覺到自己渾身一鬆,好像能開口了。
“我……”
對上蘇可方那帶着冷意的眼神,醫女心頭莫名顫抖了下。
蘇可方杏眸微眯了下,醫女單手捂住受傷的右眼,喘了喘氣,道:“我說!”
“是誰?”蘇可方聲音沉了沉。
醫女咬了咬已無血色的脣瓣,頓了頓,才說道:“是皇后!”
蘇可方瞳孔一縮,伸手掐住她脖子:“你說誰?!”
“皇后,是皇后!”醫女突然之間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樣歇斯底里的叫了起來:“是皇后指使我的!”
“皇后說了,要是長安公主死在護國公府,太后和皇上就不會放過護國公府的人,這樣她就能出氣了……”
醫女說到這,眼珠子突然翻了翻,渾身不斷的抽搐起來。
蘇可方就這麼看着她,直到她眼珠子翻白,停止了抽搐,斷了氣都沒有動。
林昭宏衝進正廳,剛好看到醫女斷氣。
“嫂子,問出什麼了嗎?”林昭宏皺眉看向蘇可方,剛纔在來的路上,丫環已眼他說了這醫女要向長安公主下毒手的事了。
“把屍體給太子殿下送去,告訴太子,這醫女臨死前指認此事是皇后指使。”蘇可方臉上神色晦暗不明。
林昭宏臉色一變:“是皇后?!”
見蘇可方沉默不語,林昭宏繃着臉道:“嫂子,我這就把屍體給太子殿下送去!”
如果這事真的是皇后的算計,他就算豁出這條命也要在皇上面前爲項家討回一個公道!
林昭宏把屍體帶走後,倚紅帶着兩個丫環提了水清洗起來,蘇可方則坐回椅子閉目深思。 wWW●тt kán●c o
一開始醫女朝澤兒下手,她是被怒氣衝暈了頭,現在仔細一想,好像事情從一開始就不太對勁。
這事真的會是紀靈兒指使?
以紀靈兒之前在鬆齡堂的表現,這種可能性很低。
難道說是有人利用項家與紀靈兒之間的恩怨而挑撥離間?
可是剛纔要不是她及時給醫女施了針,醫女也不可能把紀靈兒招出來,若真的是有人存心陷害紀靈兒,醫女爲什麼服毒而亡也沒有把紀靈兒招出來呢……
“夫人,老夫人請您過去。”倚翠從鬆齡堂過來,打斷了蘇可方的沉思。
蘇可方擡起頭:“好,我換身衣裳就去。”
今天是婆婆的壽辰,沒想到卻弄得兩死一傷,她心裡頭都覺得憋悶,更別說是婆婆了。
蘇可方換了身衣服回到東廂房看了眼,見項辰祥也回來了,此時正守在屋外,詢問了一下歐陽婉若的情況就往鬆齡堂去了。
醫女指證紀靈兒的事,姚氏也知道了,所以纔會這麼着急的讓倚翠把蘇可方喚來。
蘇可方回到鬆齡堂,見廳裡就只剩下婆婆和翟氏還有關氏,不由問道:“皇后與其他人呢?”
“皇后和太子殿下還有二皇子已經回宮,其他人也回去了。”姚氏眼底帶了些許的疲倦之色,問道:“醫女指證皇后的時候還有其他人在嗎?”
這事事關重大,如果沒有其他人作證,這事本不宜大動干戈,否則有可能還會被紀靈兒反咬一口,可是剛纔林大少爺已經把醫女招出皇后一事告知了太子與二皇子,現在他們只有儘量找證據了。
蘇可方抿了抿脣,說道:“剛纔諾拉公主和澤兒也在。”
蘇可方明白婆婆的意思,可是諾拉公主名義上是項家未來的兒媳婦,她的話沒有多大的說服力。
“這事真的是皇后指使的嗎?”關氏不敢置信的問道。
堂堂一國之母要是真的幹下這樣的事,那也太讓下面的臣子寒心了。
“這事還能有假?”翟氏一臉惱怒道:“她能指使孫素琳傷害澤兒,爲什麼不能讓孫素琳刺殺祥兒?”
原本對紀靈兒抱着懷疑態度的蘇可方聽到翟氏這話,腦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拔開了一樣,她沉吟了下,開口道:“也許這事真的與皇后無關。”
“俗話說得好‘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就算她是皇后又怎麼樣,就蓄意謀害重臣子嗣這一條,朝中御史也不會放過她的!”翟氏惱怒道。
之前有澤兒受傷一事,不說翟氏,就是其他人聽到這事也必定不會懷疑這事不是紀靈兒所爲,但是正因爲這點,讓蘇可方覺得此事疑點重重。
紀靈兒就是再恨他們,也不會蠢到在今天動手,而且孫素琳要下手的對象是項辰祥,乍看之下,像是紀靈兒在替安氏出氣,可是細思之下,又讓人覺得好笑。
安家大少爺與歐陽婉若之事都已時過境遷,安家大少奶奶也懷了身孕,就連安家人對這事都已不在意了,紀靈兒又怎麼會再冒這個頭?
姚氏顯然也想到了這點,思索了下,又擰眉道:“孫素琳是皇后親自賞下,那醫女又招認是皇后指使,這事怎麼看都與皇后脫不了干係。”
屋裡沒有外人,姚氏也不怕直言自己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