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里眨巴着眼盯着歐陽睿看了一會,這纔在殿中跪下,揚聲喊道:“杜瓦國三王子巴里參見皇上,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一路上,一行人一停下來歇腳,田資正就會教巴里見到皇上時該行的禮和一些不能犯的忌諱,巴里都一一記下了。
“三王子還會說安晉語?”巴里精準的安晉語引起了歐陽睿的興致。
“回皇上,杜瓦國是安晉國的附屬國,巴里的父王曾經說過,爲表忠誠,杜瓦國的子民全都應該學習安晉語。”巴里煞有其事的說道。
聞言,蘇可方不着痕跡的瞥了巴里一眼,眉頭微微挑起。
這話她怎麼沒聽哥哥提起過?
這小子是在睜眼說瞎話吧?
“哈哈~~”巴里這話顯然愉悅了歐陽睿,他大笑一聲,道:“說得好,賞!”
“謝皇上!”
巴里一副財迷樣接過內侍送上前的一個沉甸甸的木盒,趕緊謝了恩。
歐陽睿心情大好,問了些話就讓項子潤帶妻兒還有巴里回去了,而秦益行和高俊傑還有田資正則留了下來。
歐陽睿接過秦益行和高俊傑的摺子,粗略看了一遍,擡眸神色莫辯的看着三人,直到秦益行幾人被看得心底發毛,歐陽睿才緩緩開口道:“蘇氏果真是杜瓦國的福星?”
“皇上,據說我們到杜瓦國之前,杜瓦國南方已大旱半年時間,不但顆粒無收,還死了不少百姓,可是護國公夫人進入杜瓦國地界沒幾天就下了一場大雨。”秦益行開口,雖然沒有正面回答皇帝的問題,可是意思卻很明瞭。
“皇上,不止如此,國公夫人到了杜瓦國後,杜瓦國很多潛在的危機好像都迎刃而解了。”高俊傑也附和道。
至少他們到杜瓦國後,杜瓦國發生的巨大變化,兩人都寫在摺子裡了。
聞言,田資正微微皺了下眉頭,也開了口:“皇上,臣不同意秦大人和高大人的言論。”
“哦?”歐陽睿饒有興味的看向田資正:“田愛卿請說。”
“皇上,古語有云:久旱必澇。臣認爲杜瓦國乾旱了半年多時間才迎來一場暴雨並不是什麼稀奇之事。”
一頓,田資正又道:“至於高大人所說,杜瓦國那些潛在的危機,臣認爲那是每個國家都存在的問題。”
“就拿杜瓦國來說,這些年內亂弄得民不聊生,杜瓦國君主諾爾爲了平定內亂,讓百姓過上安穩的生活一直都在做着努力,爲了深入瞭解杜瓦國,臣跟杜瓦國百姓打過不少交道,臣從杜瓦國百姓口中得知,杜瓦國幾年一直都在變化當中,這種改變並不是因爲我們到了杜瓦國才發生。”
“那護國公在杜瓦國教將士行軍打仗又是怎麼回事?”高俊傑對田資正質問。
歐陽睿眸底閃過厲芒,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田資正身上。
“高大人,你這話什麼意思?你在懷疑國公爺通敵判國不成?”田資正強壓心頭的怒意,反問:“你倒說說,護國公是如何教將士們行軍打仗的?護國公所教的那些將士又是些什麼人?”
見高俊傑眼神微微閃躲,歐陽睿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心底不悅,不過面上卻不動聲色,等着田資正的下文。
“皇上,”田資正一身正氣凜然的朝皇帝拱了拱手:“護國公曾經是我們安晉國的兵馬大元帥,對營中將士的感情肯定不同於我們這些文官,他到了杜瓦國後前去軍營慰問我們安晉國駐紮在杜瓦國那兩萬安晉兵,可是這事到了高大人嘴裡怎麼就變了味呢?”
田資正掃了高俊傑一眼,繼續道:“皇上,護國公到軍營慰問將士們,給將士們講之前天惟國那邊的戰事,之所以給將士們講解行軍打仗的要領,那也是應軍中將士們的要求,當時微臣跟高大人還有秦大人都在場,這事皇上可向秦大人求證!”
“這……”
秦益行想到剛剛領着自己去出恭那位內侍送的銀票,正想說什麼,就聽田資正提醒道:“秦大人,我們那兩萬安晉兵遲早是要回國的,勸秦大人不要抱僥倖心理!”
秦益行神色一凜,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差點忘了這茬,欺君之罪可是要誅九族的。
以杜瓦國如今的發展,不出三年,那兩萬安晉兵就能回國,到時候皇上若是發現自己有所欺瞞,到時候他是吃不了兜着走。
秦益行悄悄捏了捏袖袋中燙手的銀票,一時失語。
那內侍他根本就不認得,也沒搞清楚是誰的人,不過他不用猜也知道,這背後想害護國公,而且還在在宮中安插眼線的人身份肯定不低,他現在可真是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高俊傑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臉色變得慘白慘白。
他原本只是看不慣蘇氏的斤斤計較和摳門,所以纔想着在皇上面前擺蘇氏一道,沒想到把自己給算計進去了。
“秦愛卿?”
歐陽睿音線微揚,秦益行額頭已經開始冒起冷汗來。
突然,秦益行靈光一現,兩眼一閉,整個人往後倒去,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歐陽睿聽得都替他覺得疼,不過歐陽睿卻沒有說什麼。
與秦益行並非而立,原本也打算裝暈的高俊傑被這聲重響嚇得差點跳起來,待看清楚秦益行已先自己一步倒地的秦益行,氣得臉都綠了。
秦益行突然倒地,田資正也愣住了。
在杜瓦國,國公爺已經給秦益行和高俊傑調理過身子,在回來的路上,兩人連點小風寒都沒得過,怎麼會毫無預警的暈倒?
田資正這邊滿腹疑問,歐陽睿那邊淡淡開口:“來人,把秦大人擡下去。”
高俊傑心下一緊:“皇上,微臣……”
“行了,都退下吧。”歐陽睿臉上不耐煩,其實心底卻因爲秦高兩人的表現而鬆了口氣。
他與項子潤是過命的交情,他能坐上皇位也少不了項子潤暗中幫忙,他潛意識裡是不相信項子潤會背叛他,可是想到項子潤對蘇可方的感情,歐陽睿又不敢冒這個險,所以當他斷定秦益行和高俊傑在誹謗項子潤之時,他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龍顏大悅,所以纔沒治兩人的欺君之罪。